第16章 眼睛被狗屎糊住了

  不是純粹的好吃懶做就行。

  林思泠安心地退了出去——至少這女人會掙自己的生活費。

  不然,性子惡劣,像吸血蟲一樣攀附在別人身上,百無一用。

  她回到廚房。

  窮人一日兩餐,中午是沒飯吃的。休息一下午,靠喝水填肚。到了黃昏,周身的不適症狀終於減輕了。

  她無比慶幸地爬起來做飯。

  還好這身體耐磨抗摔,生病沒有朝重度發展。不然,見了太奶怕也穿不回去。

  拿起新斧頭劈柴,順便瞅眼種下的青絲。六個花盆,已經破土而出一片綠色。

  上輩子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原身記憶又有限,她分辨不出這長出的農作物是什麼。權當開盲盒,長出啥吃啥。

  熬粥時,林瑩瑩進來了一趟。看她在做飯,沒說什麼出去了。只是飯好後,照舊掐著點進來,給自己盛一大碗,留個鍋底子。

  林思泠心想,原身會那麼容易被宋興福推搡致死,跟林瑩瑩這個惡毒娘的虐待,絕對脫不了關係。

  她若非有金手指,保不定步原身後塵了。

  吃完飯,林瑩瑩再次進來丟下空碗,對踩在小凳子上費力刷鍋的林思泠開口:「燒一鍋熱水,我要泡澡!」

  林思泠頭也沒回:「沒水,燒不了!」

  她好不容易提兩桶水回來,能滿足簡單的日常生活不錯了,還泡澡?美不死你!

  「院子裡不是有井嗎,這麼近的距離,你不能去打水?」

  林瑩瑩瞬間怒了,叉起眼,瞪圓眼睛。那架勢,一言不合要揍人。

  林思泠從凳上下來,抹把額頭汗水,柔若無骨,順勢坐在旁邊的凳床上:「人小沒力氣,還不給吃飽,搬不動井蓋,打不起來井水,怨誰?」

  「沒用的東西!」

  林瑩瑩瞪她一眼,身子重只動嘴不動手:「就憑你這樣子,老娘願意給你口飯吃就不錯了,還指望吃飽?呸!」

  轉身出去了。

  不多時,邢峰跟在她後面回來。二話不說,拎起桶子去院裡打水。

  忙乎半個時辰,不僅把水缸清理乾淨,還打滿一缸子的水。

  林思泠生怕被對方看到她的種植盆,搶著劈柴燒水。

  臨走前,邢峰語重心長地對她說:「泠丫頭,你娘行動不便,挑水劈柴這種粗重活,就別讓她做了。需要幫忙,直接過來找我!」

  林思泠……

  所以,這男人眼睛是被狗屎糊住了?

  看不見那女人虐待自己!看不見從頭到尾,都是她弱小身軀在承擔繁重家務?

  先前對對方積攢不多的好感,頓然煙消雲散。

  林瑩瑩大概知道憑她閨女的小身板,要給她裝滿一浴桶的水確實困難。總算在燒好水後,出了把力。

  將大木浴桶拖進她臥室,接過林思泠吃力給她端進去的水後,一盆盆倒入浴桶。

  林思泠眼饞地看著那新浴桶,她也很想泡澡。

  「娘,你洗完能讓我洗嗎?」

  「滾出去!」

  林瑩瑩毫不客氣推她,差點把她搡個四腳朝天:「老娘的浴桶,你敢碰打死你——又髒又臭一身!」

  林思泠面無表情退出臥室,看著林瑩瑩緊閉的臥室門。如果不是考慮對方身懷有孕,真想使點壞,讓丫腹瀉、摔個大跟斗什麼的……

  不過不要緊,一筆筆恩怨,她記在心裡,遲早要算。

  回到廚房看了看種植盆的作物,長勢喜人。

  紅薯、玉米、花生……其中一盆,更是枝繁葉茂,長著她從來沒見過的形狀。

  遠遠看去,以為是鮮艷的紅花。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巴掌大小的五片葉子,形若花瓣立在枝頭上。

  湊近嗅了嗅,沒什麼怪味道,反而有一股淡雅的芳香,沁人心脾。

  懷揣期待遮掩好種植盆,回頭看看水缸里不多的水,她毫不猶豫,出門敲響邢峰家的門。

  邢峰披著外衣走出來,他已經準備要睡了,錯愕地問:「泠丫頭,出什麼事了?你娘她……」

  林思泠揮手指指自家租房:「我娘在泡澡,把缸里水用得差不多了,想勞煩邢叔再給打滿——明天還要做飯呢!」

  邢峰……

  穿好外套跟她走,到屋裡剛提上桶,聽見林瑩瑩在臥室里惡聲惡氣地喊:「死丫頭!死哪裡去了?進來幫我倒洗澡水——」

  林思泠瞅瞅一下子僵住的邢峰:「邢叔,我一個人拖不動我娘的那浴桶,你能順便再幫個忙嗎?」

  不等邢峰答話,徑直走到臥室門外朝里喊:「娘,你穿好衣裳,我請邢叔來幫你倒水!」

  臥室里一靜,緊接著,傳來急促的窸窸窣窣聲。片刻,林瑩瑩披散著頭髮,穿著單薄的衣裳出來。

  見門口只站著林思泠,不由分說,一爪擰住她耳朵:「死丫頭!天黑成這樣子,你還去打擾你邢叔?」

  「娘,你那一桶水,能把我淹死!我弄不動啊,不去麻煩邢叔麻煩誰?邢叔也說了,你行動不便,有什麼需要直接去找他!」

  邢峰尷尬地咳了一聲,從林思泠背後走出來:「弟妹,泠丫頭說得對,還是我來幫你們吧。」

  林瑩瑩面紅耳赤,鬆開林思泠。

  「邢哥……麻、麻煩你了!」

  林思泠懶得看這對相處充滿曖昧氣息的狗男女,徑直走回廚房,劈柴生火,把缸里剩下的水舀進大鍋里燒開。

  等邢峰幫忙收拾好浴桶,給缸子裡重新挑滿水,她才摸黑洗了個澡。

  沒有浴桶,不能去外面,水不能直接澆在地上,木盆和桶輪流用來幫助淋浴,麻煩死了。

  覺得頭髮長礙事,憑感覺用刀片一縷縷割斷。管它參差不齊狗啃似的,至少短它不礙事,又不費水。

  好在是夏天。不然,這一番折騰會讓剛恢復的病體變嚴重。包好剪下的頭髮,掖在舊衣服里,躺上凳床。

  骨頭與板凳摩擦,互相傷害。濕頭髮亂糟糟的,慢慢讓灶膛里尚未熄滅的余火烘乾。鍋里溫著開水,保證起夜隨時有熱水喝。

  萬籟俱寂,林思泠終是疲憊地閉上眼睛。

  睡得早,睡得不好,又是天黑著就起身。

  首先查看種植盆,收穫滿滿驚喜——

  一大把花生,五個紫黑皮小紅薯,三根金燦燦玉米棒,一窩綠油油捲心菜,十多隻紅艷艷的海椒。

  那奇怪花瓣葉子的植物,結出一個形狀如心臟的橢圓果實。

  剛輕握在手摘下來,腦海里便響起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