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的失態過後,他臉色已經恢復到一貫的冷淡平穩,直到看完整場比賽都再沒動過一下眉頭。
「我們也沒想到他這麼厲害,早知道抽籤的時候就……非常抱歉,現在說這些太遲了,給集團造成的巨大損失我們會記住的!」
「不,沒必要。」
「可是——」
黑澤打斷負責人,指著被抬到擔架上痛苦掙扎的松本雄,問:「你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輸掉的比賽嗎?」
負責人只負責商業運作,對格鬥一竅不通:「——對那個中國人使用掃堂腿的時候?」
「不,」黑澤關掉錄像,道:「向賽委會申請裸拳格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被那個中國人徹底踩在腳下了。」
他帶著助理大步走向門口,負責人跟在後邊追問:「如果從現在開始調整那個中國人的賠率,讓他進入八強甚至是四強,半決賽的時候做點手腳……」
黑澤突然轉身:「你說什麼?!」
「……我、我說如果從現在開始起調整他的賠率,把他烘托出來,最後關頭弄點意外……」
「你準備怎麼做,車禍還是槍擊?」黑澤眼神如同寒冰,看死物一般盯了負責人半晌,才一字一頓道:「你給我記住,要是誰敢對他用那些見不得人的伎倆,我保證讓你們一個個的,死無全屍!」
負責人的謀劃還沒來得及成形,就被大BOSS一句話徹底粉碎,頓時驚得思維一片空白,久久不知如何反應。
黑澤頭也不回走了出去,助理目光倒是閃過一點憐憫,見周圍沒人,壓低聲音輕輕道:「黑澤先生為了那個少年,親自往中國跑了兩趟,荒郊野嶺里扎帳篷一住就是好幾個月——現在你說,你想對他做手腳?」
負責人目瞪口呆,臉上表情難以形容。
助理嘆口氣,搖搖頭,追著黑澤川走了。
玄鱗要回中國去了。
葉真驟然聽到消息,驚得吃了一半的蘋果滴溜溜滾到地上:「回去幹什麼,你放心把未成年的小孩子一個人丟在異國他鄉嗎?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我要打電話告訴龍紀威!」
玄鱗臉色滴水不漏,漫不經心道:「九處出了點事叫把拔先回去,你好好吃飯好好比賽,乖啊。」
「到底是什麼事!你明明答應全程陪同的!大人說話怎麼能不算話,喂!……」
玄鱗充耳不聞,手上麻利的把錢包、鑰匙、手機、護照一收拾,塞給葉真一個信封:「這裡邊是信用卡,想買東西自己刷,不用節省。還有一些現金,方便你在不能刷卡的地方用,記得隨身攜帶,千萬別丟了啊!」
葉真打開信封,吃了一驚:「這麼多?龍紀威賺錢養家不容易,我還是還你一半……」
玄鱗哭笑不得:「龍紀威賺錢養家?我真是拜託你了!老子我手指縫裡隨便漏一點就夠養你媽跟你這個拖油瓶的了,用得著你媽賺錢養家?」
他把包一拎就匆匆要走,葉真傻眼了,撲上去抱大腿:「你答應打贏了就帶我去吃烤羊肉串的啊!怎麼現在就走了?吃了飯再走啊!」
「哎喲你放手……羊肉串什麼的,去吃你的黑澤串吧……乖兒放手,把拔我要趕一小時以後的飛機……」
父子倆在走廊上扭打半晌,玄鱗終於成功脫身,頭也不回狂奔出門。葉真哀哀淒淒跟在後邊,咬著手帕揮淚相送:「玄鱗叔叔——!事辦完了叫龍紀威一起來日本接我回家啊——!」
玄鱗衝出酒店去攔車,頭也不回吼道:「叫爸爸!!」
葉真一人失魂落魄的坐在酒店門口,街上車水馬龍、人頭涌動,說著他聽不懂的話,看著他看不懂的文字。滿世界喧囂仿佛都跟他無關,一時間葉真再次嘗到了滿心迷茫,舉目無親的滋味。
張松濤來酒店投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
「葉——十三?」
葉真懶洋洋看了他一眼,低頭去數地上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