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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慈

  這件事後來轟動全校,甚至連記者都跑過來採訪,但是很多人都迷迷糊糊的說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只知道有歹徒闖進學校來搶劫,被毛慶熙、葉十三他們幾個看到。平時孤僻冷漠不合群的葉十三同學,關鍵時刻竟然大發神威,幾下子就把幾個歹徒打得作鳥獸散。

  其中幾個細節更是一傳十十傳百,被幾個目擊學生津津樂道:

  第一是有個歹徒衝過操場,路上撞到幾個女生,還沒來得及抓住其中一個當人質,葉十三突然停止腳步,從沙地上隨便撿了半塊磚,十幾米外揚手正中歹徒後腦!

  那流星的速度、牛逼的準頭,當即把歹徒打得頭破血流!

  第二是葉十三在操場上被一個歹徒抓住,那人大概是想掏刀子,但是葉十三愣是沒給那人機會把刀子掏出來,直接一腳把那人飛踹出去撞到了另一個,然後一個箭步衝上去,把那兩個歹徒疊在一起一頓暴揍!那動作就跟一拳打爛兩塊疊在一起的麵包片一樣,那兩人鼻子嘴巴里流出的血撒的滿地都是……

  後來不明真相的老師跑來,還以為是學生之間鬥毆,急沖沖的撲上去想拉架。當時葉十三站在教室門口,手起掌落一聲巨響,硬生生劈下課桌一角,用木塊指著老師,厲聲喝道:「給我站在那裡別動!」

  老師駭得不敢動彈,葉十三把木塊移向為首那個歹徒,喝問:「還打不打?!」

  那人哇啦哇啦叫了一句——中午留校的學生很少,僅有的幾個目擊者都信誓旦旦,說那人說的不是中國話,倒是像動畫片裡放的日語。

  葉十三顯然沒聽懂,重複問:「給小爺說!還打不打?!」

  「#$)(*^%%^*!!」那人又哇啦哇啦叫了一通。

  葉十三終於不耐煩了,把課桌角一丟,從他同學的文具袋裡翻出把美工刀,捏著刀尖反手一旋!那歹徒反應也快,千鈞一髮之際抬手擋開,雖然保住了臉,但是手上卻連血帶肉削下一大片。

  ——這是當天最嚴重的一起流血事件,知道警察趕到的時候,那人的手都在不停流血,止都止不住。

  「敬酒不吃吃罰酒——!」葉真把美工刀往課桌上一拍,怒道:「島國小民,早點磕頭叫爺爺不就沒事了!」

  警察忙著拍照,詢問目擊者,跟大使館聯繫。警戒線外圍觀的學生人山人海,一個個拼命伸著脖子,目光茫然而興奮。

  幾個穿灰色制服、提著皮箱的工作人員圍著葉真,不讓被人跟他說話,同時也不理葉真的任何問題。

  葉真把美工刀一扔,立刻有人上來小心翼翼的撿走,用塑膠袋封口包好。

  葉真茫然的看著,覺得無趣極了。

  他慢慢的坐到教學樓前的台階上,右手隨意搭著膝蓋,用左手繃帶抹額頭上的汗。

  被隔離圍觀的學生立刻激動了,指指點點說:「他坐下了啊坐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帥——!」女生們交頭接耳:「他叫什麼名字,是哪個班的?」

  葉真被當做大馬猴一樣圍觀很久,直到他再也忍不住了,抬頭問:「有東西吃嗎?我餓了。」

  幾個灰衣人警惕注意周圍,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葉真怒了。

  葉真猛的站起身,直衝沖往外闖。那幾個人頓時慌了,趕緊一邊一個攔住他。為首那個頭兒拿著對講機急急請示,末了厲聲吩咐:「快,去給他買吃的東西!」

  一個手下急忙跑走,也沒問葉真要吃什麼。沒過幾分鐘他回來了,弓身把手裡拎的塑膠袋放到葉真面前。

  他緩緩俯□體,眼睛卻一直盯著葉真的臉。那目光仿佛非常戒備,但是還有一些隱藏得很好的,深深的畏懼。

  葉真默不作聲的看了那人一眼,打開塑膠袋一看,滿滿當當裝著各種果汁、牛奶、麵包、零食和鹹鴨蛋——為什麼會有鹹鴨蛋?他們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吃這個呢?

  葉真拿起一個蛋,面無表情道:「謝謝。」

  「……不客氣。」那個工作人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條件反射的回答,反應過來的時候差點咬到舌頭。

  葉十三小同學在上百人興奮的注視中吃了兩個蛋,一個麵包,喝了一瓶水果汁。幸虧他教養好,這麼多人眼睜睜盯著他嘴巴,他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食物咽下去。

  直到他吃完飯,玄鱗才開著車急匆匆趕到學校。

  他的出現仿佛一台印鈔機閃著金光降臨人間,很多工作人員眼睛都直了,根本不敢攔他,眼睜睜盯著他穿過人群走到葉真面前,一把拉起兒子就走。

  剛才下令給葉真買食物的那個灰衣人小跑著跟在玄鱗身後,急切問:「他什麼時候去北京?當地的政治氣氛已經很緊張了!」

  玄鱗頭也不回:「明天就動身。那幾個人抓起來了嗎?」

  「抓起來了!是山地家族派來綁架葉十三的,據我們分析可能有兩個原因:第一是葉十三曾經跟山地崇結怨,此舉的主要目的是報仇;第二是因為龍九處長在這件事裡牽扯頗深,當時在北京……」

  「夠了。」玄鱗把葉真推上車,回頭盯著那個工作人員:「這件事沒必要再提,那幾個人也沒必要還給日方了。竟敢跑到學校里來抓人,山地家族的人腦子裡灌了漿糊不成?」

  工作人員哈哈一笑:「何止是灌漿糊,簡直是裝了一腦袋屎啊。說來也奇怪,山地仁本來不是那麼急躁的人啊,怎麼這次就這麼沉不住氣呢?我們一開始還以為是葉十三——」

  他突然剎住話頭,不尷不尬的對車廂里的葉真笑了一下。

  玄鱗沒接他的話,只揮了下手,說:「是嗎?葉十三小同學確實惹了不少麻煩,幸好他明天就要去北京了,麻煩自然轉手給九處。」

  工作人員陪著笑,說:「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玄鱗發動汽車,葉真坐在後車座,手肘卻趴在駕駛席椅背上,直到車開出去一段路程,才悶悶的問:「他說他本來以為我什麼?」

  「本來以為是你主動挑釁,害得國際友人挨了一頓打。其實那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提一提你的名字,畫外音是你確實給國安局惹了很多麻煩。」

  「我只主動惹過山地崇一個,而且還簽了生死狀,按理說他們家人不該來找我麻煩的……」

  葉真終於老老實實把山地崇的事情交代了一遍,玄鱗把著方向盤,漫不經心聽著,末了搖搖頭,笑道:「如果你沒有去惹那個山地崇,後邊一系列事情都不會發生了。何況就算山地家族的人沒有找你,你也會去找他們。你本來就做好了把他們家整個滅門的準備,對吧兒子?」

  葉真裝傻充愣,突然對玄鱗的頭髮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你想去日本找他們。」玄鱗頭也不回,聲音裡帶著調侃:「不過幸好他們主動來中國找你了,省得你白跑一趟。」

  葉真大半個身體幾乎吊在他爹肩膀上,貌似很專心把玩著玄鱗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