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武器?」
大校一笑,搖頭道:「黑澤家族是民間財團,民間財團哪有武器?」
葉真不知道了,呆呆望著天花板。
大校也不告訴他,自己擦完槍,直接洗洗上床睡覺。
關於黑澤川要說的東西,其實不是別的,是一個叛徒的下落。張三大校早年剛掌權的時候,有一個得力愛將在美國CIA情報分析部門擔任要職,十幾年來為他提供了很多珍貴資料。可以說如果沒有那個手下,張三大校自己是不可能年紀輕輕就扛上這等軍銜的。
但是後來軍委一高層叛變,為了向美國人投誠,出賣了那個紅色間諜。雖然那手下在被美國人抓捕之前就服毒自殺,避免了一系列嚴刑拷問,也沒有暴露更多情報組織——但是大校心裡那個恨啊!得知那手下死訊的當天,他就發誓哪怕挫骨揚灰,也要為手下報仇!
此後為了抓到那個叛徒,他手下的情報組織不知道耗了多少時間,賠了多少精力,卻一連幾年沒有結果。那叛徒受到美國政府保護,為人又相當狡猾,最後一次得知他的消息是在日本,大校親自追到這塊彈丸之地,卻再一次在最後關頭失手了。
當時他就隱約聽說,那個叛徒在日本滯留的時候,跟當地名門山地家族有過接觸。而山地家族和黑澤家族淵源悠久,互為血親,黑澤川知道那叛徒的下落也相當有可能。
國安局已經對那個叛徒下了全球通緝令,一開始還要求抓捕歸案,後來只要求不經審問,就地格殺!可以說為了除去這個叛徒,為了不讓海外紅色間諜們心冷,已經到了不惜一切代價的地步。
黑澤川要是能幫助他們抓到這個叛徒,甚至能幫他們完成格殺令,那別說一個中國國籍了,在中國賺下一筆比黑澤家族還龐大的家業都有可能。
但是這個原因顯然是不能對葉真說的,黑澤和國安局怎麼交易是黑澤的事,葉真這個年齡,實在不適合知道這些。
那天晚上睡到半夜,大校突然被一陣輕輕的撫摸弄醒了。
睜眼的瞬間他就感到有人在撫摸他的手背——這種撫摸很輕,但是能最快將人喚醒,同時也不會讓人驚跳發出大叫的辦法。
葉真坐在床邊,身上穿著整齊的睡衣,眼睛在黑暗裡仿佛貓科動物一樣寒亮。
「別出聲,」他低聲道,「我聽見樓下有聲音。」
大校有些驚詫——他是搞情報工作的,國安局第一特工,這名號可不是白來的。他有不利用器械,僅憑人耳監聽百米之外兩人談話的記錄,但是卻沒有像葉真一樣被驚醒。
「練武之人耳朵敏感,我尤其甚。」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葉真主動解釋了一句,示意他貼到地板上。
大校用耳朵貼著地板聽了一陣,只聽樓下有很輕微卻很雜亂的腳步,不止一兩個人,起碼有二十幾個。
腳步聲、搬動東西聲、壓得很低的說話聲、上樓聲……他們上樓來了。
葉真輕聲問:「那個紅桃三,真的可靠嗎?」
大校眉梢輕輕一跳。
他立刻起身來到窗前,迅速從口袋裡摸出遠紅外線測試鏡往眼前一扣,幾乎瞬間發現樓下布滿了人。
荷槍實彈的人。
紅桃三叛變了。
大校衝到床前,從枕頭裡摸出兩把槍扔給葉真,又自己抽出兩把別在腰後,整個動作風捲殘雲般一氣呵成,低聲喝道:「跟我來!」
他衝進浴室——洗澡的時候他就觀察過了,浴室上有個天窗!
他一個助跑跳起來,左腳踩到浴缸的沿,借力一躍抓住天窗窗框,順手抄起手槍把玻璃打碎,在嘩啦啦聲響里翻了上去。
葉真如法炮製——不過沒有助跑,這小孩直接跳起來……然後就上去了。
別墅天台很大,葉真落地第一眼,就看見大校僵直的背影擋在自己面前,而不遠處站著十幾個警衛,為首便是紅桃三。
葉真慢慢爬起來,看了眼十幾個黑黝黝對準自己的槍口,慢吞吞道:「我說他不可靠吧。」
大校的聲音很冷靜,如果仔細聽的話,卻能聽出一點陰狠的意味:「不,他不是紅桃三。紅桃三就算自己死了,也不會叛變的。」
「他是個冒牌貨。」大校顫聲道:「可笑我竟然沒發現自己的手下被人掉了包……真正的紅桃三,已經殉職了吧。」
「紅桃三」笑了一下,只是那張憨厚的臉再笑起來,卻讓人覺得非常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