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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那就好,我還打過他幾個耳光,回頭你替我道一聲歉。」

  楚慈不再說話,默默的收拾好東西,又去幫葉真放好洗澡水。出來的時候他站了一下,突然看著葉真,溫柔道:「請保管好那把刀……那是父親留給我的唯一一件遺物。」

  葉真微微一驚,只見楚慈摸摸他的頭,轉身走出了房間。

  那天晚上葉真睡得並不熟,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深夜,終於因為口渴而醒了過來。他想穿過客廳去廚房倒水喝,開門的時候卻突然聽見客廳傳來楚慈的說話聲。

  「……嗯,中午吃了包子,晚上吃了很多海鮮,回家又追加了半碗飯……青春期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一點,他比同齡人都矮,而且還這麼瘦……」

  葉真輕輕打開門,客廳暖黃的燈光下,楚慈穿睡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韓越的手機,而韓越坐在邊上摟著他。

  「放心吧老龍,」楚慈勸道:「他還是個孩子呢,從某個方面來說,比這個年代的同齡人還要小。連黑澤川自己都知道他們不可能,要不怎麼輕易就放手了呢。」

  玄鱗不知道說了什麼,楚慈眉頭皺了起來,半晌之後嘆了口氣。

  「國家機器就是這樣,黑澤這麼大的家業,事到臨頭也只能任人宰割……你這麼說我反而有點佩服他了……好吧,我不會跟葉十三說的,等過幾天……」

  楚慈想了想,說:「等過幾天就忘了,孩子心性,都是這樣。」

  電話里不知道還在說什麼,葉真在黑暗裡站了一會兒,面無表情的閉上眼睛,繼而輕輕關上了門。

  54、假臉大校

  葉十三在楚慈家度過半個月,期間破壞了韓越無數次偷襲計劃,還有一次韓越正把楚慈堵在廚房裡按在灶台邊上調戲,葉十三大大咧咧的衝進來要巧克力吃,惱羞成怒的楚慈差點把裝滿滾燙熱湯的鍋扣到韓越頭上去。

  葉真現在的日子無比悠哉,每天練練武,練練槍,空閒下來就上網看帖。他看到網上有人說現在擇偶要「高富帥」,第一要高,身材好;第二要帥,臉要英俊;第三還得有錢,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具備這三點的人,是人見人愛的搶手貨。

  葉真眼底精光直射,直接跟黑澤對上了號。身高……黑澤在亞洲人當中算比較高的了,從小練武,身材精健,肌肉強壯而讓人羨慕,穿上西裝就像電視裡的男模特。雖然臉不是非常帥,但是也不比平均水平低到哪裡去,帥也勉強能滿足。至於有錢嘛……據說那頭串串家挺大的?能買下那麼大的院子,錢也少不了吧。

  不論怎麼看黑澤都符合網上評價「高富帥」的標準,葉真囧了。

  葉真發現自己是高富帥的反義詞。他個頭矮,至今堪堪一米七;活動量大吃不胖,瘦得像只小猴子;口袋裡沒錢,連想吃巧克力都不自由。

  矮!窮!挫!

  葉真怒了!

  葉真跑去網上發帖:「高富帥有什麼了不起!高富帥不是一樣喜歡我這個矮窮挫嗎!」

  他氣哼哼的下線關電腦,更想念那頭又高又大的串串了。

  龍紀威的手已經漸漸好轉,九處用特殊的射線刺激細胞活性,腐肉脫落,新肉生長,每天都癢得睡不著覺。

  玄鱗怕他抓傷口,每天晚上睡覺抱著他,龍紀威一動,他立刻低頭親吻他的臉和脖頸,分散龍紀威對瘙癢的注意力。

  葉真每星期去看龍紀威兩次,眼淚汪汪抱著龍九處長不撒手,還一個勁的撒嬌磨蹭無所不用其極。玄鱗看得羨慕嫉妒恨,經常找碴去拎葉真的小脖子,趁機遠遠扔到病房門外。

  「媽——!玄鱗叔叔以大欺小——!」葉真耗子一樣吱吱撓門:「快開門讓我進去,不然玄鱗叔叔又要趁沒人的時候欺負你了——!」

  龍紀威:「……」

  龍紀威只想把這一大一小倆父子打包塞進垃圾桶,運到回收站去倒掉。

  玄鱗刷的一聲打開門,鐵塔一般堵住去路,陰森森道:「葉?十?三?小?同?學。」

  葉十三小同學不畏□,英勇不屈,惡狠狠回瞪怪蜀黍玄鱗。

  「……」玄鱗突然綻放出一個比春天還溫暖的笑容:「——國賓館女服務員就住在隔壁病房喲,每天超寂寞超無聊的喲,你都不去看看他嗎?」

  葉真:「……」

  葉真遲疑片刻,伸著脖子大叫:「媽——!我去看看服務員姐姐,你能稍微堅持一會兒嗎,我回來就把你從玄鱗叔叔的魔爪下救出來——!」

  龍紀威捶床道:「你們倆都去吧!好嗎!謝謝你們了!」

  這位不知道叫張三還是李四的大校住在走廊另一頭,繞過去其實也有一段路程。

  這邊拐角很安靜,病房門微微打開,葉真剛走近一點,就聽到裡邊傳來大校的哀嚎:

  「不是吧——!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我不相信……現在申請越境任務還來得及嗎?我願意去北韓!我願意去衣索比亞!我甚至願意去模里西斯——!」

  「冷靜一點我求求你!」房門裡傳來老於的咆哮,「現在要跑路也來不及了,美國代表團已經在國賓館住下了好嗎?!不不不不你先把錢包放下……別收拾行李……等等,你跑路的時候為什麼還要帶個枕頭?!」

  老於奮不顧身的把大校按回床上,可憐的張三同志又把腰給扭了,捂著傷口嗷嗷叫痛,非常可憐。

  「我們都沒想到那兩位會一起參加訪華代表團,他們政治主見不對盤已經很久了,為了爭議會席位險些去刨對方祖墳。」老於終於把大校按住,精疲力盡的說:「拿到名單的時候我們也很驚訝,但是沒來得及反應,因為其中一個剛下飛機就直接問了:你們國賓館那個叫李春蘭的女服務員現在還在嗎?」

  大校絕望道:「你們沒提醒他李春蘭當年就已經『意外離世』了嗎?」

  「提醒了。然後人家一笑,接著問:那你們國安局應該有一位姓李的大校吧,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哐當一聲重響,比剛才龍紀威病房裡傳來的捶床聲還要慘烈。

  「你……你別想不開!要堅強面對更大的噩耗!」老於顫抖道:「昨天晚上訪問團在國賓館安頓好以後,另一位也找上門來了,問咱們的外交人員說,當年我們派談判團去美國簽訂出口貿易合同的時候,有個姓張的翻譯官給他送了件小禮物,他非常喜歡,現在想找這位張翻譯官回禮……你堅持住!你到底給人家送了什麼?!」

  「我在他鞋跟里裝了竊聽器。」大校終於承認道,「沒想到時隔四年,他終於發現了。」

  老於難以置信:「你是怎麼弄到他的鞋的?」

  大校:「……」

  大校把頭蒙在被子裡,像蠶寶寶一樣滾來滾去。

  老於怒道:「不要賣萌!你跟龍紀威是一個德性,無組織無紀律,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一點也不把上級放在眼裡……現在怎麼辦?!竊聽器被發現也就算了,國賓館女服務員的事情到底是誰向美國人告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