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你還是要去一趟東海。閱讀」
孟青瑤聞言,竟是第一次萌生了,特別想去東海的想法,不為別的,只為了搞清楚所有的事情。
因為她絕對相信,她和君玄澈的結局不是這樣。
剛才是她有些鑽牛角尖了,他們都還年輕,路還很長,所謂來日方長而已不為過。
一念至此,孟青瑤深深吸了一口氣後,道:「好,我願意跟我你東海,咱們什麼時候走?」
聖者聽到孟青瑤這麼說,眼底登時綻放出了一道璀璨的光芒。
「隨時都可以。」
「好。」
二人說完話,孟青瑤最後又深深的望了一眼那廢墟以後,這才與聖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與她來時候,像個沒頭蒼蠅,四處亂竄,心焦又急躁的樣子不同,回去的孟青瑤,到是安逸了很多。
可能是想明白了,也可能是聖者方向感比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在沒走錯一步的情況下,他們很快離開了那個地方。
而待他們離開後。
那廢墟上,一道漆黑的身影,方才隨著一團血霧,緩慢的凝聚成了一個人形。
如今的君玄澈,修為已然與過去不可同日而言了,這天底下,能擋住他的人,已經不多了。
可偏偏,曾今他最為輕而易舉的事情,卻是徹底的失去了資格。
誰又會知道,他方才冷情拒絕孟青瑤時候的心情,又是何等的心若刀絞,過去的那些歲月,哪怕在苦在難,都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挖骨焚心,肝腸寸斷,仿若也不過如此。
就連周圍的草木,像是都能感知到他極端的情緒,開始下意識的朝他相反的當先搖擺。
魔氣氤氳,他還真是個只配躲在這深山中的魔。
君玄澈自嘲的笑著,蒼涼異常。
「方才人家苦苦哀求你,就差給你跪下了,你冷若冰霜,此刻又這般模樣,何必呢?」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女人清冷的聲音。
君玄澈知道她是誰,當即緩緩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回過身來,望著身後出現的女子。
她是阿諾。
生了一張與蘇顏一模一樣的臉,她是蘇顏,卻也不是蘇顏。
不過不管是不是,他們之間都存在著某種特殊而又微妙的關係,此刻相見,那種感覺更甚。
「既然不會有結果,何必執著……」
君玄澈壓著聲音,極其沙啞的道。
「我很好奇,你魔體被激發以後,你想起了什麼?」阿諾問。
「這與你無關。」
君玄澈並不想告訴她,然而阿諾根本不在意他的態度,直接走上前來,道:「與我無關,可你也別忘了,我們之前是有斬不斷的聯繫的……我想知道。」
說完,阿諾竟是突然出手,將一隻手按在了君玄澈的肩頭。
那一剎那,二人果然產生了聯繫。
阿諾攝取到了君玄澈的記憶,不,準確的說,是那魔的記憶,她先是好奇,但馬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他似乎有些了解君玄澈為什麼要拒絕孟青瑤了。
不過這一切,僅僅只是在電光火石的瞬間,君玄澈感知到自己被窺探到了記憶,瞬間後退,然後他也不知是用了什麼術法。
面色一白,竟是直接斬斷了與阿諾的那份聯繫。
阿諾卻不說話了,因為她陷入到了那魔的,記憶長河中。
而他記憶最深處的開始,竟是那樣的遙遠,那時候的天空,是灰色的,至少在魔的眼裡,一直都是灰色的。
只因為,他是巫女偷偷生下的孩子,至於父親是誰,他怎麼會知道呢,那一直是他幼年所苦惱的問題,每次偷偷的詢問母親,她都會用一種很嚴厲的目光瞪著她。
他時常睡到深夜,睜開眼,看到母親拿著一把尖刀,像是要殺了他,卻始終沒有下手。
母親應該是極其厭惡他的,因為他來歷不明。
不過至於他是從哪裡來的,阿諾看到此處,到是知道一些的。
「你這魔呀,當真是害人不淺,」阿諾喃喃的道,但是她又有些無奈,因為,魔那時候,或許也沒做錯什麼,都只是想活著罷了。
而對有些人而言,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奢望。
巫女常年供奉於神靈之前,神聖不可侵犯,也幾乎沒有與任何異性接觸的機會,所以巫女的貞潔,從未有人懷疑過。
哪怕她快要臨盆了,因瘦小的神采,與寬大的袍服,也為她做出了完美的掩飾。
但當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巫女的第一個想法,卻是要掐死他。
但這世上的每一條生命,都是可貴的,望著那瘦弱,連哭都沒什麼力氣的嬰兒,她終究還是下不去手的。
最後,他被一個同為巫女的小女孩救下。
小女孩名字叫鴻,是巫女老去後,接替她的人,勉強算是她的傳人,鴻發現孩子的時候,也嚇傻了。
但這個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卻會用剩下的袍服,勉強將孩子包裹起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緩緩的輕哄著。
反而比巫女更像一個母親的樣子,她說,她在沒有被選做巫女繼承人之前,家中有六七個弟弟妹妹,有母親生的,有姬妾生的,她便時常這麼哄著。
她與巫女約定,兩個人將這個秘密守住,不要殺了他。
魔,這才勉強活了下來,而少女鴻,也成了他兒時唯一相伴的人,他視她為自己的姐姐。
相依相伴。
奈何事情終究還是敗露了,巫女在即將退位的時候,被人舉報曾今有孕,並且還生下了一個男孩。
舉報人污衊,與他對立的一方,大膽玷污巫女,玷污神明……一場源自人禍的災難,卻在命運的車輪下,逐漸走向終極的不可控。
舉報人威逼利誘巫女,與他們一同坐實敵對的罪名。
但巫女不從,不肯答應,便被憤怒的舉報者,當眾拉上了火刑架,要處以極刑。
就算巫女在這些年來,從未對魔盡到過絲毫母親的責任,反倒鴻更像是他的母親。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眼看巫女被火刑,他無法接受,但鴻死死拉著他不讓他出去,因為出去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