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在床上躺著一日,才能勉強自己坐起來,可這甦醒後的一日,於她而言,簡直猶如人間煉獄,痛不欲生。閱讀
孟青瑤的強大,徹底打碎了她所有的驕傲。
她的身子廢了。
甚至就連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容貌,也被毀了,她之前臉上被孟青瑤劃了一刀,那可不是簡單的一刀。
那游龍劍的薄刃上,可是含著內力的,那內力在貼著她肌膚的瞬間,就將她臉上的皮肉炸開了。
雖然她昏迷後,慕家的醫師也格外費心的將傷口好好處理了,但是被劃開就是被劃開了。
就算傷口癒合了,以後也是要留下難看疤痕的。
「孟青瑤。」
此刻慕雲雪艱難的撲在妝檯,看著自己慘澹如鬼的模樣,更加生不如死,口中一直咬牙切齒的叫著那個名字。
可她就算咬破銀牙,也咬不到那人。
那人不僅武功高強,身邊還有那麼多人護著,原本疼惜自己的姑父,如今也改護她了,原本屬於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如今也是她的,就連這白石山第一美人,怕也是她的了,曾今的一身容貌與榮光,更是她的。
哈哈,她果真是一無所有了。
慕雲雪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但是她此刻卻覺的自己連翻盤的機會都沒了。
當即拿起妝檯上鋒利的髮簪就要結果了自己,不想暗中,早有看顧她的人,一掌就將她手掌的髮簪打落了。
「小姐又何苦這樣?」
婢女無奈的道。
身後門扉咯吱聲傳來,就聽到一陣腳步聲走近,來人正是慕氏,這些天,幾大家族的力量都早已去了無回谷。
都是慕氏留守在此,細心照顧慕雲雪,沒想到剛救活的人竟是要自殺。
慕氏痛心疾首的望著她,反諷道:「你到是好生厲害的緊,有這般勇氣,怎不去與那你恨的人,同歸於盡。」
慕氏的話,刺痛了慕雲雪,登時哭的泣不成聲。
慕氏看著,又是心痛,又是懊悔,早知今日,她當日就不該堅持她與君玄澈的婚約,才會弄成這樣。
堂堂慕家大小姐,白石山第一美人,原本應該最耀眼的人生,如今……
「你不要自怨自艾了,總之我不會讓你死的……」
「那我還有什麼指望?嫁人嗎?憑我如今狼狽的樣子,不過窩窩囊囊過完一輩子罷了……」
「怎麼會,你可知,是誰救的你,是百里殊,或許他才是你的出路,」慕氏忽然眼睛一亮的道。
這連個孩子她都是看著長大的,以前是慕雲雪心高氣傲,實則百里殊也是百里挑一的人才。
他知道慕雲雪毀容的事,卻半點不嫌棄,若非無回谷那邊的事情拖著,怕是會寸步不離的守在這裡。
然而慕氏覺的滿心不錯的事,慕雲雪聽來,卻是覺的可笑,「然後繼續走你的老路嗎?你覺的這世間,男女情誼,又能持續多久,一年還是兩年,如今姑父都不願瞧你了吧。」
瘋了。
過去慕雲雪最尊敬的人就是慕氏了,甚至以她為榜樣,今日竟用如此尖酸的口氣來諷刺她了。
儘管這是事實。
「那你還有什麼路可走,死嗎?」慕氏嚴厲的問。
方才慕雲雪自殺,也不過是一時氣急想不開,此刻若在說自殺,反倒沒了之前的勇氣。
反而口中喃喃著慕氏的路。
「路?」
沒錯,或許她還有一條路。
「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平靜下來後的慕雲雪,聲音冰涼的可怕。
慕氏一愣,也聽出來了,她是打消自殺的想法了,嘆氣的同時也鬆了口氣,當即將這幾日無回谷的事,告訴了她。
「也就是說,白石山群雄,都聚集在了無回谷?」
「沒錯。」
「我也要去無回谷,」慕雲雪堅定的道。
「你現在身體不行,」慕氏皺眉。
慕雲雪悽然的抬起頭,望著慕氏,道:「姑母,我記得,你那裡有一顆歸元丹,是不是?」
「你問那東西做什麼?」慕氏面色一變。
她的確有歸元丹,只是那可不是什麼好藥,吃了以後,武者無論傷勢還是實力,都會提高一大截,可至多能保持一個月,甚至更短。
而反噬之力,就更是比之前慕雲雪臨場吃的催化藥物,更猛烈。
輕則徹底廢了,重則,是有性命之憂的。
慕雲雪真是瘋了。
「方才姑母不是說了,我若有勇氣為何不去與那恨著的人,同歸於盡?我便是要去啊,一顆歸元丹,換君玄澈和孟青瑤的命,我覺的值啊。」
慕雲雪仿若瘋魔的道。
慕氏搖頭,「可你殺不了他們的。」
慕雲雪又哭了,「是啊,我殺不了他們,不過至少我可以在為自己爭一次,無回谷不是有寶藏被發現嗎?沒準,沒準我去了,就能遇到什麼奇遇,起死回生呢,姑母,讓我試一次吧。」
慕雲雪忽然跪著求慕氏,「就算我什麼都沒得到,回來廢了,大不了下半輩子嫁人了,這一身武功要與不要也沒什麼區別,姑母當年也是天之嬌女,武藝非凡,到了這玉衡城,你何曾在與人動過手?呆也呆廢了吧。」
「我不會給你的。」
慕氏到底還是沒忍心,轉身就走了,臨走還吩咐,「將小姐看好了,讓她好生養身子,不得踏出這園子半步。」
以慕雲雪如今的狀況,怕是也踏不出去。
「姑母,你就要看著我這麼死嗎?」
慕雲雪奔潰般大哭了起來,但是慕氏已經走遠,一旁的婢女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守著她。
也不知慕雲雪這般哭了多久,她只覺的自己此刻活著,與死了也沒什麼分別了,滿腹的仇恨不得宣洩。
她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孟青瑤的。
「撲通,撲通……」
這個時候,慕雲雪的耳邊傳來這樣的聲音,她抬起模糊的眼眶,就看到,守著她的兩個婢女,竟都昏迷的倒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
慕雲雪先是一驚,隨即釋然了,不管什麼人來了,最多不過是要她一條性命罷了。
果然,下一秒,房間的門開了,踏進了一雙纖塵不染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