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化學反應

  慕家上下一片混亂,大約唯有一個人始終保持平靜,在廊下倚劍而立,不過所謂的平靜,也不過是表面上的平靜罷了。閱讀

  慕寒江此刻的心緒很複雜,他原以為藍景悅會來找他,他也想了很久該怎麼與藍景悅說他們之間的事情。

  可惜他等了良久,只等來藍景悅他們離開的消息,她這是不準備與他說了嗎?

  還是生氣了,已經不想見他了?慕寒江想了很久,他本來想親自去一趟的,可又有些膽怯,怕聽到那些怨懟的話。

  思慮良久,一抬頭,已經過了晌午,終於還是決定轉身而去。

  藍景悅回來以後的狀態,幾乎就是食不下咽了,腦子裡來來回回都是今日,看到慕寒江的一幕。

  平日府里與她關係不錯的婢女,還笑問:「小姐今日可瞧見你那未婚夫了?可是好人才?」

  藍景悅勉強笑笑沒說話。

  婢女忍不住好奇又問:「可比那畫上的還英俊幾分?」

  「你就別提了,」藍景悅哀嚎,這都什麼都跟什麼呀,畫上的沒一個是慕寒江。

  她居然還當著慕寒江的面,重金買慕寒江的畫像,丟死人嘍,嗚嗚嗚……

  「你們下去了,今日我一個人在院子裡就行,」最後藍景悅實在沒法了,只好將侍奉的婢女都攆了出去。

  自己一個人坐在那,她在等人,等一個可能不會來的人。

  同時她的心思也很複雜,他對慕寒江之前的化名身份,江峰,其實多少是有一些好感的,但也僅僅只是好感而已。

  對那素未蒙面,同時又被慕家敗光好感的慕寒江,是半點感覺都沒有的,腦子裡只有退婚二字。

  可當頗有好感的江峰,與慕寒江兩個身份重疊之後,就在藍景悅的心裡,產生了極其詭異的化學反應。

  她竟是覺的,與那人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除了嫁給他,剩下的人生,她已經一眼望到頭了,不過是後院深深,豪門遊走罷了。

  其實她不喜歡那樣的生活。

  雲樂當初選擇那青衣樓主的時候,心中又何嘗不是為自己放手一搏,只是後來的結局,有些始料未及罷了。

  或許……

  身後傳來熟悉的衣袍聲。

  但是藍景悅因為沉思的太認真了,身後多出了一個人,她竟是無知無覺,只這麼盯著眼前的茶杯,神思游離。

  慕寒江就這樣倚劍站在她的身後,二人不過五步之遙,但這一瞬,卻又仿佛咫尺天涯。

  或許這樣站著也好,不說話,便不會有結局,或許能留住彼此的好。

  不過最後藍景悅還是發現他了,一回眸,差點嚇一跳,這麼個大活人什麼時候站在那裡了。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藍景悅驚問。

  慕寒江垂眸,年輕英俊的臉上,似乎緊繃著什麼,他站的很直,本就高挑筆直的身姿,宛若一把回鞘的神兵。

  卻在極力掩飾著眼底那點說不出的歉意與複雜。

  「來了一會兒了,見你在想事情,所以……沒有打攪。」

  「我……」藍景悅語塞,就是想事情想的也是你的事情,「算了算了,不打緊,你來尋我,是來說你為什麼要騙我的嗎?」

  慕寒江看著藍景悅,微微急切的道:「我騙你並非有意,只是情況複雜,後來在相見,也不知從何說起才會一錯再錯,我其實,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

  只是在謊言戳穿之前,一拖再拖罷了。

  現在,何嘗不是在拖呢,退婚的話,他到底主動說不出口,那樣有些傷人,不如等藍景悅說。

  他在點頭也不遲。

  藍景悅性子到也豁達,道:「算了,我也沒怪你,你還救了我,就是今日太意外了,好好的計劃,都打亂了。」

  退婚的計劃嗎?

  慕寒江聞言不語。

  藍景悅見他不說話,只好摸了摸掌心,此刻藏著的那玉佩,道:「既然你早就與我認識接觸,應該知道,我此來白石山的目的吧,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或許,他不想退婚呢。

  慕寒江語塞,這讓他如何說,他想退婚,但是又有些不想,可以說,二人的心思,差不多是一模一樣。

  「你怎麼不說話?」

  「不知如何說。」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們就直接一點,」藍景悅看他如此態度,大約也是不肯吧,而她藍景悅也不是死纏爛打之流,當即起身,就要拿出掌心的玉佩,按照原定計劃,丟在對方面前,然後宣布,退婚。

  「等一下。」

  誰知慕寒江急中生智,突然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只是你與我說沒用,這婚約是我叔叔定下的,你若要退婚,便要去見我叔叔一面,到時候在說清楚,也算有始有終。」

  「你叔叔?」

  藍景悅這麼一想,似乎也對,不知為何,心上反鬆了口氣。

  「那你叔叔也來白石劍會了嗎?」

  慕寒江搖頭,「沒有,他老人家這些年一直身子不好,纏綿病榻,需你親自前去。」

  「這樣啊。」

  藍景悅點了點頭,「那晚些我與我表妹說說,若她有空,讓她陪我去一趟,到時候你帶路就是了,反正白石劍會已經結束,你們應該是要回去的吧。」

  只是慕家的人她很不喜歡,慕雲雪跟孟青瑤還仇深似海的。

  慕寒江明顯看出了藍景悅的心思,馬上道:「我叔叔不在慕家修養,這些年一直在別莊,所以就算去,也不是與慕家一同的。」

  「這樣就更好了。」

  藍景悅點了點頭,心裡卻是越發的複雜,怎麼都提不起精神一般。

  「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誰知慕寒江卻轉而,鼓足勇氣,問了一句。

  「你為何非要與我退婚?」

  藍景悅聞言,也是思慮了良久,最後擺手道:「你問我,我問誰,家人只告訴我有個娃娃親,卻從來沒見過人,難道你就不會覺的奇怪又惱火嗎?」

  「不會,」慕寒江搖頭。

  「所以你是個怪人。」

  藍景悅搖頭苦嘆,不過馬上想到了什麼,飛快的問:「你可認識我們南楚的清顏郡主?」

  說起來,一切的導火索,還是因為那清顏郡主,若非她一次次對藍景悅出手,藍景悅還想不起自己還有個無厘頭的婚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