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算相知,一些浮於表面的想法,孟青瑤自然看得出來,不僅如此,她自己心裡也多少有些想法,但是還不確定。
就見君玄澈看了她一眼後,淡淡吐出了一個名字,「慕寒江。」
慕家的那個古怪的嫡系子弟,與藍景悅定下娃娃親的人?
孟青瑤挑眉,覺的有些不可思議,但想想也對,這人似乎與藍景悅格外的聊得來。
莫不是……
「聽說他們第一次見面,是這慕寒江受傷被救,那他……」
「他應該是真的受傷,而且很重。」
君玄澈像是知道了什麼,幾乎很是篤定的道,於是孟青瑤又迷惑了,他與藍景悅的相遇是意外。
那之後呢?
「他應該在有意靠近我們,卻不是為了你表姐,」君玄澈又一語戳破。
哎,孟青瑤想給表姐,幻想一個未來夫婿的痴情形象,結果被當場打的直接破裂。
「他靠近我們做什麼?」
這廝竟搖頭,「不知。」
你說你不知,幹嘛還說的那麼篤定。
「不過問問不就知道了,」誰知君玄澈淡淡一笑,然後抬手,窗外立刻多出了一道黑影,正是守護在外面的暗衛。
孟青瑤還認得,正是上次五湖劍會上出戰的鳴九,大家都說他輕功最好,來無影無蹤的。
「慕寒江沒給我們留死口,想要尋到他應該不算難事,你儘快通知他,我要見他。」
君玄澈吩咐了一句。
鳴九立刻領命而去。
「他會來嗎?」
「他知道我們是什麼人,為何不來呢?」
若他當真有意靠近他們,或許是個見面的機會,如果孟青瑤是慕寒江的話,多半也會來。
畢竟他們是明,他才是暗,怎麼都是他占便宜多一些。
果然,他二人在書房等了大約三炷香的時間,門外又響起了熟悉的獵獵之音。
孟青瑤微微抬眸,也不知是該夸鳴九的腿腳快呢,還是對方得了消息,來的更快呢。
隨著咯吱一聲,書房的門扉開了,果真是之前那黑衣人,走了進來。
他似乎以為一進來,只會看到當年那傳說中,白石劍會第一人的君玄澈,不想頭一眼,看到的卻是他的那位未婚小妻。
正在扶著案練字,而那君玄澈反倒在一旁研磨鋪紙,順序雖反了,但這二人,皆是世間難得的好樣貌,怎麼看,都怎麼賞心悅目。
「不知二公子深夜尋我何事?」
慕寒江問,心裡猜測的是,應該是為了今晚的事,當然不是感謝他救了孩子,而是探究他是什麼人吧。
此刻君玄澈微微抬眸,也懶得兜圈子,直接點破了他的身份,道:「我們也算兩面之緣了,慕公子又何須在遮著面容?」
黑衣人一愣。
不,是慕寒江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暴露的這麼快,但是隨即釋然般搖頭,尋常人的確不能輕易識破他的身份。
因為他不僅樣貌做了假,就連武功也完全不是慕家的路數,怎麼看都是一介江湖浪客。
「二公子好眼力,可否告知,你是如何知道我的?」
他自問沒有破綻,至少沒有關於慕家的破綻,不過他今夜來,也沒打算全身而退,索性也就不在意了。
一邊說,他一邊已經掀開了面上的頭巾,露出了他的面容,而這還不算,他臉上應該還湖什麼東西。
就見他仔細的撕開後,面部輪廓立刻發生了微微的改變,這才是他慕寒江的真實面容。
竟是一個看上去年歲不大的少年,只是身高要比同齡人更高一些,所以偽裝後,才有了些許成熟感。
不過在一想,也對,他與藍景悅有婚約,想來也不會比藍景悅長太多,粗略估算,也就十八九歲。
甚至不過二十,所以還是太年輕了,連對方識破他的途徑還沒聽呢,就徹底暴露了自己。
就見君玄澈望著慕寒江,只幽幽一語,「從你之前受的傷,和套路的路線上識破的……你在焚天城殺了人?還逃了?本事不小啊!」
這話雲淡風輕,但是卻霎時間,在這小小的書房內,掀起了一場寒流一般的風。
無形的勁風,甚至吹開了孟青瑤面前的宣紙。
紙張嘩啦啦的飛揚,她抬眸望去,這風,正是從慕寒江身上透發出來的,剛才那話,觸動了他。
何嘗沒有觸動孟青瑤。
她恍然大悟,之前焚天城內亂,君玄澈曾只身前往平亂,這事,孟青瑤還沒忘了。
後回來,君玄澈說,是因焚天城一個長老被殺,此刻在一聽這話,那人,竟是慕寒江殺的。
只是他在不濟也算慕家的嫡系子弟,殺一個焚天城的長老做什麼?
仇殺?她想不懂。
慕寒江也想不懂,他做了這麼多偽裝,騙了整個白石山的人,硬生生將這個殺人的他,和慕家那個嫡系的慕寒江,分開。
卻被君玄澈一眼看破,不過……
「焚天城你的事你也清楚,玉衡城的二公子,果然不同凡響,」他竟學著反懷疑了。
只是君玄澈根本不在意,「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玉衡城與焚天城是世仇,彼此,又怎麼可能不安插一些眼線釘子呢,想知道什麼,一點不難。」
這樣也說得通。
反正除了孟青瑤知道,天底下誰會相信,他同時身兼,兩座世仇城池的,城主弟子呢。
慕寒江只能皺了皺眉,似乎有些鬱悶,畢竟初次見面就被壓一頭的感覺,不太爽。
「罷了,我既然來了,便就是被你吃死了,只是我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確定要讓你的女人聽?」
慕寒江看了孟青瑤一眼,似乎是不信的。
孟青瑤挑眉。
君玄澈搖頭:「她便是來聽的,聽聽也無妨。」
慕寒江眯眼,「傳說中的,白石劍會地第一人,似乎與我打聽到的有些不一樣,竟如此沉溺兒女情長?」
「也是最近的事,」君玄澈面不改色。
慕寒江只好妥協,畢竟他能來,便已經是一種妥協了,「實不相瞞,我刻意接近你們,的確另有所圖。」
君玄澈昂首,「我喜歡直言直語的人,你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