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看上去像個店鋪的掌柜,縮著頭,仿若第一次見這樣的權貴,有些拘謹,一進來就跪下道。
「小人拜見忠王……」
「免禮,直接說事情,」忠王顯然是個不拘泥禮節,快人快語的。
那掌柜的也不敢怠慢,趕忙道:「三日前有人將一把匕首,以三千兩的高價,抵押在我當鋪,小人當時看這匕首雖樸實,可鋒利無比,應該是摻著玄鐵的,就只能還了一嘴,兩千五百兩押下的,那人似乎急著用錢,也沒說什麼,拿了銀子就走了,說最多三四日來贖回,可現在也沒回,怕是不會來贖了。」
「那人可留下姓名?」
忠王蹙著眉,有些略微緊張的問。
那掌柜的趕緊叩首,「那人看模樣應該是京城的某個權貴,抵押東西多是丟人,就是留了姓名,也是假名,這給當時的押據。」
一張紙,遞給了忠王。
「咳咳……」
忠王明顯在處理自己的事情,這邊閣老和孟青瑤還巴巴的看著呢,似乎覺的不便聽。
閣老再次咳嗽了一下,起身告辭。
忠王顯然被事情絆住了思緒,這次終於不再留了,讓顧君若送他們出去。
顧君若點頭,帶著閣老與孟青瑤,剛走過門檻。
誰知門內傳來忠王喃喃的聲音,「孟少亭……這名字似乎在京里聽過,不像是假名……」
孟青瑤腳步猛的一頓。
「怎麼了?孟……」
顧君若正要問,剛一開口,孟,祖父說的那個人,也姓孟,看來是與孟郡主認識的人。
「老王爺,此人怎麼了?」
倒不是孟青瑤八卦,只要跟孟少亭沾邊的,她都覺的不會是好事,孟府這幾日,也的確安靜的詭異。
「此人?」
「此人乃家父。」
孟青瑤直言不諱的道,就見忠老王爺的眉頭登時又蹙緊了幾分,略有激動的道:「若真是你父親,那本王便要親自登門拜訪,詢問你父親一些事情。」
「登門拜訪到不必了,我父親也不是很忙,可以叫來詢問。」
以孟少亭的身份,被叫來忠王府回話,也沒什麼不妥的,不過這件事似乎不同尋常。
忠王執意要親自前去。
「剛好孟郡主也在,不如一同吧。」
「自然。」
這下除了忠王本人,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就連顧君若也是滿臉的迷惑。
閣老咋攤了攤手,反正也閒著無聊,便跟著一塊去了。
忠王老當益壯,一路縱馬而去,入了孟府後也是腳步生風,只可惜撲了個空。
孟少亭今日去了城防營,孟青瑤立刻命人將孟少亭請了回來。
至於老夫人陳氏,之前孟少亭交代過她,讓她守口如瓶,不要說認識忠老王爺的事,若有人來,就裝傻充愣即可。
所以她並沒有上趕著去。
不久後,孟少亭就被從城防營叫了回來,一進門一看到忠王坐在那,一時露出驚訝之色,還一臉的城隍。
「下官,拜見忠王。」
「起來吧。」
忠王之前雖激動,但見到本人後,反而鎮定了許多,在看不出絲毫異常。
但忠王哪來知道,他的到來,實則都是孟少亭的算計之內。
「孟副手不必多心,本王今日前來,是有件事想要詢問打聽。」
孟少亭假做一頭霧水,問:「忠王有何事要問,下官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這把匕首,可是你的?」
說完,忠王已經從身上拿下了一把看著普通的匕首,遞到了孟少亭的面前。
孟青瑤一時也睜大眼睛看著,不知孟少亭到底賣的什麼藥。
孟少亭看到這匕首,登時露出幾分迷惑又愧疚的神色,道:「的確是下官的……有何不妥嗎?」
見孟少亭承認了,忠王不淡定了,甚至是嚴厲的問:「這匕首你是從何處得來?說。」
如此雷霆威嚴,恐怕任何人見了,都會嚇的說出實情吧。
孟少亭也是面色一變,趕忙如實道:「這匕首,是家中所傳……」
「一派胡言!」
方才還一片平和的氣氛,瞬息間因為一兩句的威勢,變的劍拔弩張,孟青瑤,閣老,顧君若都看傻了,不知怎麼回事。
但孟少亭怕雖怕,卻並沒有露出心虛怯態,道:「下官句句實屬,匕首是我母親給我的,說是我父親所留……」
「那就更加一派胡言了,你是藍忠的前女婿,我聽過我,你家中是務農的,怎麼會有如此匕首,你還想欺騙本王?若你說出實話,本王可既往不咎。」
忠老王爺越說越氣憤一般。
但孟少亭卻依舊面不改色,「匕首是我的,自我記事起,我便有這匕首,近日也是因為家中變故,實在是拮据,才會忍痛將它售當了,王爺買了匕首是嫌貴了嗎?才來下官這裡問詢,還是想誣陷下官偷盜?這又是何道理?」
誣陷他偷盜。
堂堂忠王怎麼會?所以才越說越覺的今日的事,不同尋常。
忠王也沒想到,這孟少亭這硬氣,不像是說謊。
思慮再三,態度終於放軟和了幾分,問:「你方才說,這匕首是誰給你的?」
「我母親,說是我父親所留。」
孟少亭重複道。
孟青瑤卻是目光也緊緊盯著那匕首,心裡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前世今生,孟家還出現過這樣的物件。
還是說,這匕首看著太普通,她沒記住?
感覺更傾向於後者,而這匕首,如今看來,怕是與忠王府脫不開關係,但前世,孟家與忠王府卻似乎毫無關聯。
她胡亂的想著,忠王又問:「那你母親可尚在?」
「下官母親一直尚在,就在府中奉養。」
「叫來回話。」
「是。」
孟青瑤眉頭一跳,越發覺的事情有怪異。
陳氏就在後宅,沒一會兒,就將人給帶來了。
陳氏上次見忠王,還是在街上的高頭駿馬上,今日近距離一看,其威嚴更是讓她膽怯三分。
陳氏頭上生有銀髮,整個人顯得哆哆嗦嗦的滿是老態。
但坐上的忠王,雖鬚髮皆白,卻是精氣神十足,很難想像,這二人足差了個三十歲。
老忠王足有八十,陳氏頂多五十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