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德王看中的還只是德王府的名聲罷了,堂堂郡主之尊,被江湖騙子給騙了?成何體統。
而話說到此事,雲樂郡主似乎才徹底醒悟過來,竟是有人泄露了他們給祖母吃藥的事。
她匆忙去看孟青瑤,卻見孟青瑤搖了搖頭。
也是,若是出事,孟青瑤無疑是眾矢之的。
「孟小姐,我們德王府與你何冤讎,你要這樣坑害我家雲樂?」此刻德王的槍口又對準了孟青瑤。
孟青瑤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說什麼,因為那藥,她確實不知道會不會起作用,萬一……
「你說,我德王府的老夫人,到時候對外,究竟是說壽終正寢的,還是吃了你的藥被毒死的?」
這話,算是將孟青瑤逼到了牆角。
「好一個將軍府的外孫女,當真是膽大包天……」
「欺人太勝,欺負到了我德王府的頭上了……」
「也是書香門第出來了,竟是信了江湖野郎中的話……此事絕對不能干休……」
一屋子的宗親,像是找到了宣洩的出口,開始其聲討伐。
而在他們的討伐聲中,雲樂郡主頂多是個年幼無知,被人誆騙了,但孟青瑤卻是主犯,沒事提什麼救命的藥啊。
分明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我老夫人原本還有一息尚存,便是吃了你的藥,才徹底氣絕的,此事不能干休,我們就是鬧到將軍府,也要說個分明,就是告到聖前,也要辨個事非……」
有個看上去頗有身份的宗親叔伯,嘶聲力竭的道。
仿佛像是野獸,終於看到血腥了似的,此事鬧大,孟青瑤名聲盡毀不說,將軍府想要平事,肯定是要拿出些誠意的,所以這事無論是從道義,還是利益上,都是一本萬利的。
京城有四座王府,德王府,孝王府,忠王府,恭王府,都是當年南楚開國時的元勛家族,他們受到了太祖的最高封賞,但是當他們得到封賞的時候,實權便開始漸漸脫離這四座王府。
他們徒有勛貴門第,但手上掌握的資源卻不多,所以才有了諸多算計,這些,孟青瑤也是前世後來知道的。
但是徒有勛貴的四王府,在皇室心中依舊有著不一樣的位置,這也奠定了他們與眾不同的存在。
孟青瑤此刻唯有一言不發。
不想又有人道:「雲樂丫頭這麼急著毒死老夫人,不會是私下拿了老夫人的私產,怕老夫人臨終一併交代了吧。」
一語出,莫說旁人,就是雲了郡主自己都險些沒氣死。
「你胡說什麼?你當本郡主都如你們一般貪得無厭嗎?日日惦記著祖母手中的東西,祖母的產業就是白給我,我都不想要……」
「雲樂,怎麼跟你叔伯說話呢?」
德王怒吼一聲,他本就不喜正妃,連帶著田氏的兒女,他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王爺消消氣,郡主也是年少無知沒被人給愚弄了,錯不在她,」那廂,沈側妃還當好人似的,來勸呢。
雲樂郡主不看還好,一看到沈側妃,登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要你管,你這妖艷貨,成日除了會魅惑父王還能做什麼?」
「郡主,我……」
沈側妃可憐兮兮的落了兩滴淚,仿佛灰溜溜的就要走了。
看到自己心愛的愛妃,被這麼罵,德王本就火頭上,氣的上手又給了雲樂郡主一巴掌。
「我平日寵你護你,給你郡主之尊,不是讓你頂撞長輩,羞辱側妃的。」
雲樂郡主躲無可躲,只能通紅著眼眶,陌生又絕望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自問,她得過來自父王真心實意的寵嗎?
「你憑什麼罵我母親,我母親雖是側妃,可也是為父王生兒育女過的,你平白得了父王的嫡出身份,卻處處坑害父王……」
這時一個少年沖了出來,狠狠的推了雲樂郡主一把,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沈側妃最小的庶子,平日他便看不慣雲樂郡主趾高氣昂的樣子。
趁著今日雲樂郡主犯下大錯,他必要趁熱打鐵,好好出出一口惡氣,也替他母親出口惡氣。
「啊……」
雲樂猝不及防,險些沒被推到在地,眼看今日情況就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時一旁一直燃著的香灰,忽然倒了,裡面滾燙的灰沫子,一下就傾斜撒在了那庶子的身上。
「啊……」
那庶子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猝不及防被這灰沫子澆了滿頭滿臉,只能悽厲的慘叫。
「母親,我疼,啊啊啊……」
「璃兒,我的璃兒啊……」
沈側妃則完全傻眼了,急的趕忙上去救助,徒手扒拉來庶子臉上脖子上的灰,發現庶子原本細嫩的肌膚,被灼出了大片大片的火泡。
心疼的沈側妃,就差點大哭了,不過這沈側妃奸詐,直接就將矛頭指向了雲樂郡主。
「郡主,你有什麼不滿的,直接衝著我來就是了,你何必這麼傷璃兒,他雖是庶子,可也是王爺的血脈啊。」
一句話,就見所有的罪過都放在了雲樂郡主一人的頭上,但是只有孟青瑤知道,雲樂郡主站的那個角度,根本不可能觸碰到香爐,能推翻香爐的只有一個人。
可偏偏有人瞎說,就有人聽。
「你簡直放肆。」
德王瞪著雲樂郡主,幾乎渾身發顫。
「雲樂,你簡直歹毒心腸……」沈側妃的庶長子也在,看著弟弟被傷的這麼悽慘,氣的也要上來打雲樂郡主。
堂堂郡主,竟是瞬間成了一家子的眾矢之的,傳出去都是聳人聽聞的,而雲樂郡主過去都被老夫人與田氏保護著,哪裡見過這般噁心的人性。
上次見識孟玉珠的醜惡,她已經覺的人性難測了。
而今,平日裡都對她和顏悅色的叔伯們,一個個恨不得變成吸血的狼,說寵愛他的父王,原來內心真正寵的,只有她如珠如寶的沈側妃。
祖母病危,平日對她恭恭順順的庶弟,都敢動手來打她了。
整個世界在雲樂郡主的眼裡都扭曲了。
「啪……」
她傻傻呆呆的,竟是任由那庶子打了她的臉,大約那庶子都奇怪了,今日的雲樂傻了不成。
平日驕縱跋扈的勁頭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