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在這樣微妙的時刻,孝王老謀深,終於在頓悟後,勸解太子不要在求情了,從此深居簡出,先好好修身養性。
皇后那邊,也做出一副痛改前非之態,方可平息。
然而這樣,只會讓太子更加焦躁,「難道就讓孤這樣坐以待斃不成?任憑他們污衊,只等著父皇哪日怒了,將孤廢了嗎?」
孝王一臉老神在在,覺的太子還年輕,還需多加引導。
而太子蠢一點,方也能顯示出他的重要。
「殿下無需動怒,我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而是又更重要的事情做。」
「什麼重要的事情?」太子急問。
孝王道:「殿下難道忘了嗎?五湖劍會,即將就要開始了。」
「五湖劍會?」
太子君逸塵一愣,在他的眼裡,那是江湖上的事,與他一個廟堂太子有什麼關係。
「舅舅莫不是要孤也去參加那種草莽舉辦的劍會?」
太子最後驚異的問。
孝王點頭:「有何不可的呢?」
「舅舅在開什麼玩笑,孤的並不善武藝……」
「那殿下善什麼?」
孝王直言不護的問。
太子一下語塞,他善什麼,他不善武藝,是因為身邊護衛無數,他不善文墨,因為身邊文人無數。
他善治國嗎?跟文德帝比起來,他這個太子差遠了。
作為一國太子,他的確沒有太善長的,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莫不是舅舅還指望孤去上陣殺敵?」
孝王有些無奈的搖頭,不得不說,從小到大,他和皇后有些將太子保護的太好了。
只要他做一個端正的儲君就可以了。
但是情況,卻不同了,「殿下要知道,自古能穩坐君主之位的人,必然都會歷經萬難,火中取栗,陛下當年亦然,不然你以為陛下是如何,在君玄澈面前,登上那個位置的?」
「舅舅的話我都懂。」
「懂,就去做,五湖劍會你要參加,拿到名次最好,若拿不到,也沒關係,最重要的是,要在江湖上散播自己的名望,最好能暗中拉攏一些,有本事的江湖人,組成自己的勢力,而不是一味依附原有勢力。」
孝王的話,說到了太子的心坎上。
「好,孤去。」
「殿下明白就好。」
「只是,這樣做會不會令父皇多想?」太子又有些疑慮。
孝王一笑:「那殿下可知,陛下需要一個怎樣的繼承人?」
君逸塵原本以為自己知道,但仔細一想,他或許不知道,就聽孝王繼續道:「陛下這一輩子,不過只在做一件事罷了,那就是制衡七皇爺,所以,他需要一個,不能越過他,卻同樣擁有制衡之能的太子。」
而不是一個連自己飯碗都端不穩的廢物。
太子這下明白了。
他即要有自己的才敢和本事,被文德帝知道,同時也要完全的謙卑和順從。
「殿下,您該長大了。」
……
第二日,太子君逸塵,便特意拜見了文德帝。
只要不是求情的,文德帝還是願意見他的,不過態度上明顯沒以前那麼和順了。
此刻文德帝正在伏案看東西。
太子進來後,直接說,如今朝中因母后失德,而產生動盪,身為太子,也是難辭其咎,所以接下來的日子,他不想留在朝中,想要出去看看天地。
江湖即將舉辦五湖劍會,「兒臣,想去見識一番,順便看看江湖上,可有什麼名人隱士,可幫到兒臣。」
文德帝聞言一愣。
他到是沒想到,自己個『蠢』兒子竟也有開竅的時候嗎?如今朝中於他的確是多事之地,不如退去。
退,如此也退得其所,若他能在這次五湖劍會上,有所得,他這個做父皇的,也會對他令眼相待的。
不過轉念一想,這多半是孝王那老狐狸的主意。
「那你打算怎麼去?」
「朝堂與江湖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兒臣若大張旗鼓去,豈不是自惹麻煩,自然是微服出巡。」
說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偷偷的,不知多少江湖勢力,都暗中依附朝中勢力的。
包括文德帝早期創建的神機營,便也招攬了不少江湖門派,可惜如今……
「朕手中有一隊暗衛。」
文德帝半晌才喃喃一語。
「父皇有何吩咐?」太子君逸塵的心中,登時露出微微的激動之色,難不成要送給他。
「可惜,前段時間遭到了重創,精銳所剩不多,但好歹也是一流的暗衛,這次出行,你帶在身邊防身,如果你能領這支暗衛,重新擴編,以後,他們便是你的,如何?」
「兒臣定不負父皇所託。」
太子激動的道。
打文德帝的話顯然還沒說完,他望著君逸塵道:「但是你這次出行,你可能要格外小心一個人了。」
「何人?」
文德帝詭異一笑:「難道你不知道,七皇爺君玄澈,也會前往五湖劍會嗎?」
「他去做什麼?難不成……」
「君玄澈十八歲時便在五湖劍會上,拔得頭籌,無論是武功還是威望,都一時風頭無兩,所以這次,他是以裁判的身份去的。」
說起這個,文德帝的眼底,明顯有嫉妒的成分。
他年少時,也曾參加,不過結局卻是泯然眾人,他一度以為,勝敗無所謂,反正他的歸屬終究是皇權。
但那個人卻用實力告訴他,天之驕子,無論放在哪裡,都是天之驕子。
耀眼的,恨不得直接毀了。
「兒臣明白,對了,兒臣還想向父皇求一個人。」
「什麼人?」
「孟少亭,此人武藝高強,留在禮部實在屈才,兒臣想討過來,為己所用。」
文德帝想了想,覺的此人已經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了,「隨便你。」
……
孝王府與東宮這邊消停後,整個朝堂像是又進入了某種『平靜狀態』,而也在這個時候,有一人悄然離開了京城。
此人便是安定侯。
安定侯府終究還是沒留住他,他回來時,一人一騎,只帶著了幾個護衛隨從,離開時,依舊還是一人一騎,護衛若干,甚至沒有多帶任何行裝。
也無需家眷送行,只是這次離開不同,卻在城外偶遇了孟府的馬車。
「安定侯,這麼巧。」
孟青瑤撩開車簾,對安定侯明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