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周氏臉色忽青忽白,內心掙扎的厲害。「我……沒有錯。」
她跪不下去啊。
憐兒臉龐微微抽搐,蠢貨!
她閉了閉眼,將複雜的情緒壓下去,柔聲說道,「你錯了,不該聽信讒言不管不顧的跑來對質,是你頭腦發熱,但沒有惡意,快道歉啊。」
她沖寧周氏直使眼色,寧周氏咬了咬牙,跪了下來,「皇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您原諒我吧。」
她喊的震天響,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一個長輩給女帝下跪!
寧信哲冷笑一聲,「七嬸,你居然對一個丫環忠心耿耿,事事聽她安排。」
寧周氏面露得意之色,「你說反了,是她對我忠心耿耿,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我好。」
寧信哲:……
「七嬸,你這是打算讓位給憐兒姑娘,把她當七房女主人般服侍,你的心胸真寬廣啊。」
寧周氏的臉色黑了,說的什麼鬼話?
憐兒大驚失色,「不不,大少爺,你誤會……」
寧信哲打斷道,「憐兒姑娘,你長的如花似玉,比七嬸年輕漂亮,比七嬸聰明伶俐,比七嬸得體大方,更適合當主母,以後啊,我就叫你七嬸了。」
字字誅心,絕殺!哪個女人聽到這種話不發瘋?
寧周氏整個人都不好了,惡狠狠的瞪著憐兒,什麼主僕情義,統統消散了。
憐兒暗暗叫苦,果然,寧家的子嗣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她楚楚可憐的示弱,「夫人,奴婢絕無二心,只認你一個主子,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寧周氏眼神微閃,強自壓下那一份惱怒,「信哲,你別挑撥離間了,我不會上當的,憐兒是好的,我相信她的為人。」
寧信哲微微一笑,「既然你們如此主僕情深,那我就去請一道旨,讓憐兒姑娘成為七叔的平妻,你們就能永不分離。」
他扔下這句話,扭頭就走,寧周氏徹底破防了,「站住,寧信哲,你別亂來。」
她耳根子軟,受不得激。
寧信哲站住了,回頭笑道,「我想,七嬸你也願意多一個人服侍七叔吧,七叔膝下只有一子太少了,所謂多子多福,你一個人生孩子生不過來,就讓小七嬸幫你一起分擔,你要好好謝謝憐兒姑娘,知道嗎?她幫你分擔了生育之苦呢。」
寧周氏氣的嘴巴都歪了,渾身發抖,誰願意將夫君分出去?又怎麼可能容忍那些庶子庶女?
她強撐著說道,「皇上不會管這種事。」
寧信哲故意噁心她,「我去求她,念在七叔立下戰功的份上,就賞賜他一個平妻。」
「小七嬸,我提前恭喜你,你要多為七房開枝散葉,多生子嗣,最好生十個八個……」
寧周氏再也受不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寧信哲,你要是敢這麼幹,我不會放過你的。」
寧信哲一臉的不解,「七嬸,我是為了你好啊,你和憐兒姑娘可以永遠在一起,開不開心?」
她就是閒著沒事幹。
寧周氏看憐兒的眼神如淬了毒般,全是恨意,全然沒有了剛才的親近維護。
憐兒思緒紛亂,腦袋亂糟糟的。
她一咬牙,拔下金釵對準自己的脖子,「我願以死明志,請主子相信我。」
寧信哲呵呵一笑,「七嬸,你快勸勸她,要是死在這裡,你的名聲就臭了,一個善妒不容人的罪名就扣在你頭上,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還會懷疑你故意殺人呢,你的主母之位就保不住嘍。」
寧周氏一聽這話,臉色更難看了,「別裝了,要死回去死。」
憐兒氣的差點吐血,蠢貨,居然信了寧信哲的挑撥。
那把刺向別人的劍,猛的刺向自己,那種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寧周氏心裡亂轟轟的,六神無主,「信哲,我要見皇上,你帶我進去。」
這怎麼可能?寧信哲斷然拒絕,「皇上說過,你此生不得踏入皇宮一步,我不敢違抗聖令。」
寧周氏整個人煩躁不已,「我是你七嬸,是你的長輩,你怎麼敢拒絕我?你這是忤逆。」
寧信哲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是衛國公,你沒有誥命,只是一介平民,論國法,你得向我下跪行禮。」
「論家規,我是寧家嫡房嫡長孫,寧家未來的家主,看到犯錯的寧家人,有權指出,七嬸,我是為了你好,如果你不想步段心語的後塵,就安安份份的待在青蘿別莊,等著七叔回來。」
寧周氏心浮氣躁,昂著腦袋大聲說道,「寧知微還敢殺了我不成?「
不知從哪裡竄出一個身影,「啪啪。」
兩巴掌下去,寧周氏的臉都腫了,滿嘴血腥。
「直呼聖上名字,是為大敬,將人拿下,杖責十。」
寧周氏一口血吐出來,還帶出一顆牙齒。
她又慌又害怕,一把搶過孩子,大聲喝斥,「都別過來,否則,我跟孩子同歸於盡。」
孩子被吵醒了,哇哇大哭。
寧信哲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每次都這樣,拿孩子當要挾。
寧家人投鼠忌器,可宮裡人不會。
守衛們看向寧信哲,「衛國公,怎麼辦?」
寧信哲轉過身體,喃喃自語道,「有這樣的母親真可憐,不過,我想,這是她唯一的王牌,打死也不敢毀掉。」
侍衛眼神一閃,立馬上前,強行搶走孩子。
隨後,將寧周氏按在地上,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寧周氏不敢置信,「你們怎麼敢?放開我,信哲,快救我。」
寧信哲憐憫的看著她,「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先國後家。」
寧周氏氣炸了,「寧信哲,你這是故意的,你想讓七少家破人亡,無心跟你爭家主之位。」
寧信哲輕輕嘆氣,「何必爭?七叔早就說了,等我及冠,就將家主之位傳給我。」
家主之位一直是嫡長房一脈的,之前是幾乎全部戰死,只能將家主之位傳給寧知微,寧知微傳給了寧七少。
如今,回歸長房一脈,名正言順。
寧周氏臉色大變,「這不可能。」
寧信哲奇怪的反問,「七叔沒跟你說過?也是,這種事情不需要跟你商議,也無須通知你。」
寧周氏的心如被不知名的大手揪住,難受的要命,「你就這麼討厭我?」
寧信哲湊過去,聲音壓的低低的,「你心裡沒數嗎?你人見人憎,狗見狗厭,多看你一眼都嫌煩。」
寧周氏心底湧起一股怒火,「你……啊。」
一板子打下去,她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
「我錯了,我向皇上賠個不是,信哲,你快幫我求求情。」
寧周氏咬牙切齒的說道,「若是讓七少知道我死在皇上之手,他會怎麼想?他會恨皇上的。」
寧信哲見她死不悔改,徹底歇了這個心,救不了啊。「那就恨唄,吃虧的將是誰,你我心裡都清楚。」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寧周氏所有的期待打掉。
反正,吃虧的肯定不是皇上。
十板子下去,寧周氏疼的死去活來,丟了半條命。
就在此時,一道清亮的聲音猛的響起。
「聖旨到,寧周氏接旨!」
不早不晚,時間掐的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