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一個皇帝發誓的代價是什麼？
謝老家主現在知道了，也懂了。
寧知微才看不上他的小命，而是要留著他，讓他親眼看著家族被屠盡，所有人悽慘的死去，先人屍骨無存，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這才是最殘酷的懲罰。
寧知微眉眼清冷，語氣輕飄飄的，「用謝氏全族幾千條性命換其他世家的存活，是你想要的嗎？」
謝老家主臉色鐵青，他又不是聖人，又不是瘋了？怎麼可能用自己的家族的死去換別的家族的生？
他們一出生受的教育就是，為家族而生，為家族而戰，為家族而死，家族利益高於一切。
世家之間是幾代姻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相互依存。
但，在家族利益面前，誰都可以犧牲的，姻親算什麼。
如果謝家全族都死了，其他世家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寧知微嘴角微微揚起，「你不吭聲，那就讓你默認了。」
「行吧，朕就對天發誓……」
謝老家主大驚失色，「且慢。」
他心亂如麻，很想靜下來好好想想，但，沒有時間了。
「我改主意了，你只要發誓不傷我謝家，我就放了衛國公。」至於其他人家族，他管不了那麼多。
寧知微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冷光，「你能作主嗎？」
謝老家主深吸一口氣，「當然。」
寧知微看向那湖面上的畫舫，「那行，把畫舫叫過來，朕要確認一下兩件事，衛國公是否安然無恙？你有沒有獨立的處置權？」
謝老家主猶豫不決，總覺得有詐，「這……」
寧知微不耐煩的喝道，「動作快點，畢竟，朕已經下了誅殺令，你沒有多少時間了。」
謝老家主生平見過無數女人，聰明的，美麗的，風情萬種的，柔弱的，甜美可愛的，唯獨沒有見過這樣的。
殺伐決斷，兇殘無情，殺掉幾千人就不會眨一下眼睛。
這還是女人嗎？
「朕數到十，你不選，朕就幫你選了。」
謝老家主不禁急了，「我只要保全謝氏全族，我這就讓畫舫過來。」
人都是自私了，他選擇了保全自己。
謝老家主做了一個手勢，畫舫慢慢過來了，寧知微已經看清孩子的臉，是寧信哲！
寧信哲也看到她了，神情激動萬分，「姑姑，姑姑。」
離岸邊還有一段距離，畫舫停了下來，不肯再靠近。甲板上站了好幾個手持刀劍的男子，像是江湖中人的樣子。
寧知微不動聲色的瞥了兩眼，「信哲，你沒事吧？」
寧信哲小臉憋的通紅，「姑姑，您別管我，別答應他們離譜的要求，我不怕死。」
他知道，他是被抓來威脅姑姑的，他真沒用。
寧知微看著他憤怒的小臉，大聲問道，「他們有虐待你嗎？有打你嗎？」
寧信哲眼眶一紅，看到親人後，強作的鎮定繃不住了，「打了兩巴掌，踢了我一腳，還不給我飯吃。」
寧知微臉色一沉，指了指謝老家主，「是這個老傢伙乾的？」
寧信哲看了一眼，「另一個老頭乾的，他們是同夥，就在畫舫上，姓王。」
他雖然中了迷藥，但醒來後一直在想辦法逃脫。
可惜，他的力量太小了。
寧知微冷笑一聲，「王家老家主啊，年紀大了，確實該躺在棺材裡了。」
「謝老頭，該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謝老家主眼神微閃，「把衛國公放下來，送到我這邊。」籌碼到了他手裡，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侍衛下意識的將寧信哲解下來，寧信哲搓了搓被綁的冷冰冰的雙手，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寧知微。
寧知微沖他做了一個手勢，他眼睛刷的亮了。
畫舫還要往前，卻被一個老頭喝止了，「住手。」
一個頭髮半白的老頭走出來，面色不愉，「這跟我們商量的不一樣。」
謝家主面帶笑容，一切盡在掌控中的篤定，「王兄，事情搞定了，放人吧。」
王老頭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沒有老眼昏花，感覺事情沒有那麼容易。「她已經發誓了？」
謝老家主迫不及待的招了招手，「對，快把人送過來。」
王老頭半信半疑，「寧知微，你真的發過誓了？」
寧知微涼涼的瞥了他一眼，她身邊的禁軍統領勃然大怒，大聲喝斥。
「放肆，你是什麼東西，敢跟我們陛下這麼說話？怎麼敢直呼我家陛下的名諱？」
王老頭直勾勾的盯著寧知微，「寧知微，你就當著我的面再發一遍毒誓，我才能相信你。」
寧信哲很生氣，他們居然逼姑姑發毒誓，還侮辱她的人格！「姑姑，別理這狗雜種，他說話不算數的，啊。」
「啪啪。」兩巴掌打在寧信哲的臉上，王老頭還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寧知微，他的子孫被蕭臨風殺了一批，都怪她！他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寧知微的眼睛眯了起來，揮了揮手。「把王家人拖出來。」
十幾個王家人如死狗般拖出來，「家主，救救我們。」
「父親，救我。」
王老頭臉色變了，這裡有他最看重的嫡長孫，也有他偏愛的小兒子。
寧知微揚聲道，「這老傢伙打了衛國公一巴掌，那麼，你們王家得付出代價。」
她隨手一指，「把這幾人都殺了。」
被她點中的幾人嚇的魂飛魄散，「不要，我不姓王啊，我姓塗，只是親戚而已。」
寧知微看了他一眼，「你從母姓，是這老東西的私生子，父債子償天經地義，要怪，就怪你沒有一個好父親。」
上樑不正下樑歪，他自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欺男霸女，魚肉百姓的事沒少干。
「動手。」
刀起刀落，王老頭最心愛的私生子就這麼死了，王老頭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血濺在旁邊其他王家人身上，嚇的不行，「啊啊啊。」
寧知微臉色很不好看，「王老頭，你擺在明面的王家子孫快殺光了。」
「到時，只要跟你有染的女人，朕都會讓人去查，相信過不了多久，你的私生子女一個個都會去地下陪伴你，保管你子孫滿堂，一個都不少。」
「朕會讓王氏一族徹底滅絕。」
不殺一波，又怎麼震懾世人？否則後患無窮。
她要告訴世人，誰敢挑戰帝王權威，動寧家的人，這就是下場。
王老家主徹底繃不住了，「你TM是個瘋子！」
「馬上殺了衛國公，快！我要讓你後悔一輩子！」
一名江湖中人舉起長劍揮向寧信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