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笑眯眯的將包子遞給她,「我舅舅是個傻子。」
寧知微:……
她咬了一口包子,「怎麼說?」
芍藥喝了一口豆漿,「他想回到過去,早點認識我們就好了。」
這個啊,寧知微完全能理解,「人生本來就充滿了遺憾,想彌補卻沒有機會。」
「是啊。」芍藥下意識的摸摸脖子上的珠子,那是母親的遺物。
寧知微看了她脖子一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遺憾,卻無可奈何。
「有空就多陪陪他吧,他也挺可憐的,這些年孤孤單單的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
芍藥用力點頭,「嗯,我到時多做點飯菜,大家一起吃。」
寧家軍在城外駐守,並沒有攻城,這讓鎮南侯頗為自得。
只當自己拿捏了寧知微, 她慫了。
卻不知,城中早已醞釀大變。
皇宮,南帝終於醒了,看著床邊的宮女,眉頭一皺,「皇后呢?」
宮女小心翼翼的稟道,「皇后娘娘累了,回去歇息了。」
南帝身子骨越來越差,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侍候,性子也越來越暴躁,非要皇后時時刻刻守在一邊,每次醒了都要見到她。
皇后是嬌生慣養的貴女,哪裡受得了,熬上二三次就不錯了,怎麼可能一直守著他?
「就知道偷懶,去找她叫來,馬上。」
他有氣無力的發了一通脾氣,晚膳送上來了,宮人躬身說道,「皇上,奴婢侍候您用膳。」
南帝半躺在床上,宮人將飯餵到他嘴邊,一不小心,筷子戳到南帝的鼻子,南帝頓時勃然大怒。
「死奴才,怎麼伺候的?拖出去砍了。」
宮人驚恐萬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恕罪,奴婢是聽說了一些風聲,太害怕了,所以才會失儀。」
生病的人本來就疑神疑鬼,南帝立馬追問道,「什麼風聲?」
「這……」宮人遲疑了一下,似乎很為難。
「說。」南帝疑心病發作了,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總覺得自己要死了。
宮人誠惶誠恐,「聽說,鎮南侯……意圖謀朝篡位,官員們上下串連,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南帝聞聲色變,「混帳東西,你怎麼敢誣陷鎮南侯?」
宮人拼命磕頭,「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是聽別人說的,不能當真。」
南帝眼中閃過一絲陰晦,「出來。」
一條黑影出現在內殿,「見過皇上。」
南帝冷冷的問道,「朝中可有異動?」
暗衛說道,「有,官員們上下串連,關起門不知在密謀些什麼。」
南帝勃然大怒, 「不知道?要你們何用?一群廢物,快去查。」
「是。」
南帝越想越擔心,他出身皇室,天家沒有親情可言,從小見慣了親人之間的爾虞我詐,他怕皇位不保,更沒法全心全意的相信舅舅。
「鎮南侯呢?去把人叫來。」
宮人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皇上,侯爺有事來不了。」
南帝的疑心更重了,不會真的是在密謀幹掉他吧?
「朕還沒死呢,他就敢不遵旨意,好大的膽子。」
宮人小心翼翼的解釋道,「皇上息怒,是寧家軍兵臨城下,侯爺為了禦敵,才……」
他越是這麼說,南帝就越發猜忌,怎麼都幫著鎮南侯說話?難道宮中都被鎮南侯收買了?
他為了皇位,可以六親不認,殺父殺兄弟,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所以,他毫不懷疑,鎮南侯也會這麼做。
鎮南侯只是他的舅舅而已。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看向暗衛,「寧知微來了?」
「是。」
南帝忽然想起一個人,眉頭皺起,「那,葉烈呢?」
他曾經指使葉烈去給寧知微下毒,現在,寧知微好好的,說明葉烈沒有得手。
MD,也是一個廢物,成不了大事的江湖中人,只知道打打殺殺。
暗衛小聲說道,「可能,他失敗了。」
南帝不在意葉烈的死活,本來就是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去查清楚,最重要的是,誰手裡有百花解毒丸,一定要將解毒丸搞到手。」
他只在乎自己的小命。
「是。」
城中,百姓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都聽見了吧?靜寧縣主回來解救我們了。」
這擴音器天天喊,離城門稍微近點都聽到了,這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每個角落,大家都很興奮。
別人說這話,他們不信,但,靜寧縣主跟那些人不一樣。
「哎,那天殺的鎮南侯,為了阻止靜寧縣主進城,居然用我們百姓的性命要挾,太不是東西了。」
大家義憤填膺,恨死鎮南侯了。
「要放火燒城,燒死城中的百姓,這狗娘養的,沒有一點人性,真想捅他一刀,送他早點去見他太奶奶。」
「這種人就不配活在世上,早死早了。」
有人輕輕嘆了一口氣,「如今糧店關門,不賣糧食了,看來要堅守城門。」
「哎,怎麼辦呢?再這樣下去,那些狗官和有錢人活的好好的,我們百姓先餓死了。」
「呵呵,我們餓死之前就去搶有錢人,要死一起死。」
「對,沒錯。」大家的情緒非常激動。
有人小小聲的說道,「要是,能偷偷打開城門,放寧家軍進來就好了。」
幾人面面相覷,若有所思,普通人很難靠近城門,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底下暗潮湧動,鎮南侯卻一無所知,只想鎮壓那些反王,撕開一道缺口,確保供給渠道不會斷絕,陷入孤援無助的境地。
但,他派出去的馬將軍不給力,有時贏有時輸,打的七零八落,沒有什麼章法。
這可把鎮南侯氣壞了,「你到底行不行?」
誰知,馬將軍梗著脖子來了一句,「要不,您上?」
鎮南侯氣的嘴巴都歪了,這可是他的心腹,短短一個月,怎麼變成這樣了?
「馬副將,你到底什麼意思?」
馬將軍深吸了一口氣,「侯爺,為了一個薄恩薄義的人,值得嗎?就算贏了,我們有什麼好處?」
說白了,就是沒有了信念感。
一個半死不活的君王,有今朝,沒明朝,還有什麼希望?到底在堅持什麼?
鎮南侯沉默了,有時他也在問自己,值得嗎?
馬將軍眼神一閃,「侯爺,我們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