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城外一片騷動,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寧知微不慌不忙的看向守城門的士兵,昨晚就全換成了少年營,全是她的親信。
她拿出帥印,「呂繼美,看看這是什麼?」
呂繼美臉色一變。
寧知微揚聲道,「呂繼美跟前朝餘孽勾結,大膽弒父,被發現後連夜逃出城……」
呂繼美倒抽一口冷氣,本想占著名份,占著大義,策反了城中的士兵,萬萬沒想到她會玩這一手,她太狡猾了。
「你放屁,我沒有,是你殺了我父親。」
寧知微冷冷的看著他,「你敢對天發誓,真的沒有跟前朝餘孽蘇明瑾勾結嗎?」
蘇明瑾怎麼像躲在暗處的老鼠,怎麼也不現身呢?
呂繼美很迷信誓言的,哪裡敢隨意發誓,他臉色變了幾變,「那,你敢不敢發誓,你沒有殺我父親?」
寧知微不假思索的開口,「我敢,我這就對天發誓,呂大帥不是我殺的。」
確實不是死在她手裡。
「呂繼美,輪到你了,你臉色這麼難看,是怕誓言應驗嗎?」
「你……」呂繼美心亂如麻,每次對上寧知微就有種被全面壓制無法翻身的感覺。
他不敢發誓,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呂繼方出現在城牆上,「大哥,父親只是暫時不想讓位給你,你就喪心病狂的殺了他!你沒有人性!」
這致命一刀,還得是親兄弟來。
有了這句話,呂家內亂自相殘殺成了定論,跟寧知微沒有什麼關係了。
呂大公子氣炸了,萬萬沒想到他來背刺,「繼方,你怎麼助紂為虐?你幫著殺父仇人,對得起父親這些年對你的厚愛嗎?」
呂繼方氣憤難當,「大哥,所有人都看到你弒父,證人無數,你還怎麼狡辯?」
容靖挑了挑眉,昨晚白幹活了,所有的證供都要推翻重來,哪是寧知微反抗引發的,分明是呂家內亂。
呂大公子氣的直跳腳,大爆粗口,罵的很髒,隨後他大聲下令,「攻城。」
他身後的人揮舞著武器衝過來,雲梯搭起來,但,一支隊伍出現在城牆上放箭,一聲聲慘叫響起。
這支寧家老兵組成的軍隊也不過幾百人,但經驗豐富,訓練有素,輪流射擊,硬是沒讓亂賊爬上來。
不知打了多久,對方損失慘重,被打的嚇破了膽子,紛紛潰敗。
「主公,追嗎?」
「窮寇莫追。」寧知微擺了擺手。
周鴻燁站在城頭上遠望,「潰逃的隊伍中怎麼沒看見呂大公子?」
寧知微撇了撇嘴,「他早就跑了,指揮的人是那個穿藍衣的大鬍子。」
周鴻燁 :……主帥最先跑了?!臨陣脫逃?啥玩意啊。
清理戰場是老兵們的強項,能扒的都扒走,挖個坑埋了。
容靖站在城牆前久久不動,寧知微有些奇怪走過去,「怎麼了?」
「我總覺得事情不對勁,呂繼美結集了一批草寇攻打我們,太過草率,更像是牽住我們的視線。」
寧知微的眼睛眯了起來,略一沉吟,「聲東擊西!」
她天生對戰事有一種超強的敏銳。
容靖眼睛一亮,「對,妙啊。」
「什麼意思呢?」周鴻燁發現跟不上他們的思路, 不禁有些著急,他可是謀士,腦子還比不上主公快,這像話嗎?
容靖淡淡的道,「他們劍指白雲縣。」
周鴻燁心裡一動,「為什麼是白雲縣?而不是清河,清雲縣?」
話一出口,他就反應過來了。
「他們眼下最缺的是武器和裝備,當務之急得拿下一座鐵礦,主公,我們得想辦法阻止,不能讓他們得逞,白雲縣必須是我們的。」
「我親自帶人過去。」寧知微當機立斷,迅速做出最佳的選擇,只是……她看向容靖,「還得辛苦你留下主持大局。」
只有他有能力,有手段,有謀略,壓制住這滿城的妖魔鬼怪。
容靖輕輕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相聚,一轉眼又要分開了。
他心中充滿了離愁,但,為了他們的將來,縱有萬般不舍,只能暫時將兒女私情放下。
「這裡交給我吧,你放心。」
看著他不舍的眼神,寧知微心裡有點不好受,故意哈哈一笑轉移話題,得意洋洋的說道,「說起來,大家還得謝謝我,要不是我釜底抽薪將寶庫搬空,蘇明瑾早就起事了。」
容靖看著她鮮活明媚的模樣,心癢難耐,好想捏捏她的臉,「芙蓉園湖底下的寶庫里有什麼?」
寧知微的眼睛閃閃發亮,「盔甲,武器,金銀珠寶。」
容靖:……好傢夥。
「前朝末帝苦心準備的復國裝備全便宜了你。」
「哈哈哈,謝謝他為我作嫁衣。」寧知微狠狠擺了蘇明瑾一道,重生後的蘇明瑾一定恨的咬牙切齒,痛苦的無法入眠吧。
「難怪蘇明瑾那麼恨你。」容靖笑的意味深長,其實,他早就察覺蘇明瑾對寧知微有一種特殊的情愫,但,不自知。
寧知微一想到蘇明瑾計劃落空恨的發瘋的樣子,就得意的不行。「我就喜歡他恨我又干不掉的樣子。」
她忽然想起一事,「對了,他沒有去收屍嗎?怎麼還在外面亂跑?」
容靖忽然離開京城,但還是留了眼線,京城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別提了, 那狡猾的傢伙居然弄了一個替身代他出面,替身萬箭鑽心,他倒是跑了。」
這麼一來,手下們也不好怪罪他了,總不能逼他出去受死吧。
對親爹都這麼薄情寡義,更不要說對別人了,蘇明瑾只在乎自己。
寧知微微微搖頭,「蘇昊之的屍身呢?」
「燒了,挫骨揚灰。」這就是亂臣賊子的下場,震懾世人。
寧知微眼珠一轉,「我給新君上一道摺子。」
皇宮,御書房,新皇呆呆的拿著一本奏摺,聽著三位輔佐大臣商量國家大事,而他,沒有作主的權利。
前不久,次輔在朝堂上提議還政於新君,讓新君親政,結果晚上就暴斃了。
新君聞知後病了半個月,病好後什麼都不敢過問。
一名屬下稟道,「首輔大人,靜寧縣主的奏摺。」
眾人愣了一下,靜寧縣主?她是有這個權利,但又不是朝臣,湊什麼熱鬧?
「拿上來。」
段首輔打開奏摺看了兩眼,「靜寧縣主說,路經明州上門拜訪呂大帥,呂家大少爺跟前朝餘孽蘇明瑾勾結,親手弒父奪權,呂家小少爺集結一班老部將奮起反抗。」
「呂家大少爺叛逃,呂家小少爺被推舉為呂家家主,明州之主。」
簡單的幾句話,卻透露出明州的風雲變幻,風譎雲詭。
「還有……」
忽然,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段首輔變了臉色。
大家急急的問道,「還有什麼?」
段首輔喉嚨乾乾的,腦門突突的,「蘇明瑾率眾往西北方向逃竄,請皇上封她為征西將軍,她自己招募士兵征討前朝餘孽,不讓他為禍一方。」
眾人:……一個女子居然要兵權!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