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1章恩賜

  第二日,當李七夜早早起來的時候,兵池含玉已經跪在了那裡了。

  「怎麼了?」看著久久跪於地上的兵池含玉,李七夜徐徐地說道。

  兵池含玉跪伏於地,說道:「家族諸老愚昧無知,與陛下為敵,犯下滔天大罪,奴婢未能有所作為,向陛下請罪,請陛下發落。」

  「你也沒有什麼罪。」李七夜輕輕地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

  兵池含玉跪地不起,低著螓首,說道:「奴婢雖可饒恕,但家族諸老乃是滔天大罪,此罪可滅族,奴婢願代之受過。」

  「這麼說來,你是想替你家族求情了。」李七夜看了一眼兵池含玉,淡淡地笑著說道。

  「奴婢只望代家族受過,能減輕一點家族的罪過。」兵池含玉低著頭,輕輕地說道。

  「罷了。」李七夜看了兵池含玉一眼,淡淡地說道:「含在你的份上,不滅你們兵池世家便是,但該罰的,還是罰,該削去的,還是削去。」

  「謝陛下——」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兵池含玉不由為之一喜,伏拜於地,她也沒有想到李七夜願意饒恕他們兵池世家,跪倒在這裡的時候,她心裏面已經是作最壞的打算了,她甚至想過自己的家族將會被滅掉,連自己都會受到懲罰,沒有想到,李七夜最終還是饒恕了他們。

  「陛下大恩,奴婢願做牛做馬以報答。」兵池含玉久久跪倒在地上,感激涕零。

  「嗯,不錯。」李七夜輕輕地點了點頭,吩咐說道:「起來吧,侍候好便是。」

  兵池含玉忙是爬起來,為李七夜準備洗漱,忙碌起來,此時她是以一個奴婢的身份自居。

  在李七夜洗漱完畢之時,南山樵子就早早來拜見了。

  「你倒來得及時。」李七夜看了一眼南山樵子,笑了笑,徐徐地說道:「這些日子倒不見你的蹤影,現在卻又冒出來了。」

  「呵,呵,呵。」南山樵子乾笑了一聲,抽了一口旱菸兒,乾笑地說道:「陛下神威無敵,鎮壓九天十地,小的道行淺薄,只能是躲在桌子腳下戰戰兢兢,哪裡還有顏臉出來見陛下,更是無法承受陛下的無敵神威。」

  「好了,馬屁也拍夠了。」李七夜擺了擺手,也不在意,淡淡地說道:「有什麼事就儘管說吧。」

  南山樵子搓了搓手,乾笑了一聲,說道:「陛下偉岸無雙,舉世無匹,萬古以來是第一個從洪荒天牢中活著出來的人,小的孤陋寡聞,所以想聽聽陛下在洪荒天牢的神奇經歷。」

  「你就別耍那點彎彎腸子了,開門見山便是了。」李七夜瞅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繞了大半天的話題,你無非是想知道一下所謂的長生。」

  「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南山樵子不由乾笑了一聲,說道:「小的淺陋,所以想長點見識,還請陛下指點迷津,小的聽聆陛下的教誨。」

  「少跟我文縐縐的。」李七夜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也罷,念你老頭識相,我也厚待於你。你對於洪荒天牢的長生,那只怕也是琢磨了一輩子了,和太清皇一樣,都是不死心。」

  「蟻螻貪生,見陛下見笑了。」南山樵子乾笑了一聲。

  在此之前,他每日都會對著洪荒天牢吞納煞氣,修練大道,他所摸索、所參悟的就是長生,他也是想窺得洪荒天牢中的一些奧妙。

  當然了,南山樵子作為一個強大的存在,他想求得長生,這也沒有什麼好丟人的。萬古以來,誰人不想長生,從真帝到始祖,哪一個存在不想長生?哪一個人沒有謀求過長生?就算是再無敵、再驚艷的始祖,都曾經是想過長生。

  「我就格外開恩,給你看看。」李七夜淡淡一笑,說著取出了黑泥,給南山樵子看。

  「這是——」當看到黑泥的時候,南山樵子不由大吃一驚,隨之恭恭敬敬地用雙手捧著這黑泥,仔仔細細地觀摩起來。

  「這就是你所想的長生。」李七夜淡淡地一笑。

  南山樵子恭恭敬敬地捧著手中的黑泥,十分的小心,小心翼翼,在這個時候似乎他手中所捧著的黑泥就是世間最珍貴、最絕世無雙的東西。

  「這神性——」南山樵子仔仔細細地琢磨之後,不由十分吃驚,他也不由喃喃地說道:「如此神性,世間可有?」

  「你說呢?」李七夜淡淡地一笑。

  「或者,這不屬於人世間。」南山樵子可以說是見識廣博的人,但依然無法揣測這黑泥究竟是出自於何方。

  「這些都不重要。」李七夜淡淡地說道:「甚至可以說,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連長生都不重要,至少對於整個世界而言是如此。」

  「陛下的意思——」南山樵子不由大吃一驚,如果說到了連長生都不重要這一地步之時,那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南山樵子可是一個十分有卓遠見識的人,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心裏面不由為之一震。

  「這是意味著有人來過。」李七夜雙目一凝,雙目一下子變得深邃無比,徐徐地說道:「這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屬於任何一個世界,至少在蒼穹之下是如此。但,它卻出現了。三仙界,也並非是牢不可破,蒼穹之下,也不一定是絕對的牢固。」

  「世間可有安全之處?」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南山樵子心裏面不由跳了一下,有了一個十分可怕的想法,想到這裡,他自己都不由毛骨悚然。

  「若是換作以前,我或許會說有。」李七夜淡淡地說道:「但是,到了今日,那一切就不好說了。有一句老話說得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三仙界,可以說是平靜得太久了,曾被視之為牢不可破,在今日看來,那也是未必。」

  「若真的是如此,那該何去何從?」南山樵子不由呆了呆,喃喃地說道。

  李七夜笑了笑,說道:「說消極一點,那就是等死,人生誰都不是有一死的?橫豎都是一死,只不過是早死還晚死而已。」

  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南山樵子不由為之愕了愕,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正如李七夜所說的那樣,既然躲不過,那也就唯有等死了,反正人終是有一死,無非是早死晚死而已。

  「那陛下呢。」過了好一會兒,南山樵子回過神來,不由輕輕地說道。

  李七夜望著遠處,看得很遠很遠,雙目深邃無比,在這個時候他猶如是跨越了時光,穿越了萬古,能看透古今一般。

  「我?」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李七夜這才收回目光,淡淡地一笑,說道:「我還能怎麼樣?唯有一戰而已。戰爭,總是伴隨著我,我在哪裡,便是有戰爭,所以不管是什麼牛鬼蛇神,只要我在,便是戰爭。」

  「戰無停息。」南山樵子不由肅然起敬,說道:「陛下才是我輩的楷模,陛下的道心之堅定,是我輩永不能及的。」

  「好了,不要拍馬屁了。」李七夜輕輕地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

  南山樵子不由乾笑了一聲,當然,他並非是拍馬屁,剛才的話的確是由衷而發。

  南山樵子回過神來之後,不由再仔細地琢磨了一下黑泥,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有些驚訝,說道:「這裡面的氣息,曾經在石韻道統出現過。」

  「這麼說來,你是見過了。」李七夜淡淡地笑著說道。

  南山樵子忙是說道:「我有一次遊歷石韻道統之時,突然爆發出一股氣息,但這氣息來得快,去得也很快,我曾經追尋過它,它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這只是偶然一般。儘管是如此,這氣息讓我印象十分深刻,所以到今天我還記得。」

  「那就沒錯了。」李七夜淡淡地一笑,說道:「也該是如此,只不過,有些事情,比想像中還要嚴重。」

  說到這裡,李七夜不由望著外面,神態有些凝重。

  「能一見此神物,我這一輩子也沒有白活了,多謝陛下的慷慨。」南山樵子雙手捧著黑泥,還給了李七夜。

  李七夜從黑泥中拈了小小一撮的黑泥,淡淡地說道:「念你識大勢,賜你一點,雖然不能讓你長生,也能讓你益壽延年。」

  南山樵子不由愕了一下,回過神來,驚喜無比,他懂得這黑泥的珍貴,他忙是伏拜,感激不盡,說道:「謝陛下的恩賜。」隨之恭恭敬敬地接過這一小小撮的黑泥,小心翼翼地把它收藏起來。

  「未來的九秘道統,還需要你輔佐,盡力吧。」李七夜隨意吩咐地說道。

  「陛下的意思——」回過神來,南山樵子不由吃驚,雖然他心裏面也能想得到,只不過這來得太快了。

  「這江山,也不是我的,還不值得我留守。」李七夜淡淡地說道:「但,想經營好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的明白。」南山樵子忙是再拜,說道:「以後只要皇后娘娘有需要小的地方,有需要九連山的地方,一紙召喚便可。」

  毫無疑問,當南山樵子說出這話的時候,既是向李七夜效忠,也是向柳初晴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