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唯心唯我
阿法芙跟十來個女孩聚在一塊兒，她先將年輕貴族特意給她帶來的食物平均分下去。
然後就拿了簡易工具，破壞年輕貴族給她的定情信物——一串非常漂亮的寶石項鍊。
有個女生阻止道：「阿法芙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阿法芙回：「自然是平分，這是我們一早就說好的。」
「可這不是瓢資，這是禮物，而且是定情信物。」
阿法芙微笑著反問：「定了誰的情？」
眾女生中有人恍然，道：「原來是那男人自作多情了。」
又有女生順著這思路深想，感嘆：「我們這樣的，確實不配擁有真情。」
阿法芙道：「也不用自怨自艾，若有從良的機會，那自然是好的。但得看清情況，認真分析。
就拿像我顯殷勤的這男人說，他自己的地位、經濟都不穩固，又能拿出多少利益照顧別人？
只不過一時心儀、貪歡，紓解軍營生活的苦悶。
他這樣的年輕人，出現在這裡，明顯是來鍍金的。而且以這裡的混亂情況，也不該是繼承人該涉足的。
他也不是什麼繼承人，只是受父母寵愛的么子，就算他真能情根深種，他的父母也不可能同意。
更別說一段始於荒淫的感情，有幾分可能結出忠貞之果？」
聽阿法芙的分析，羅博暗自點頭，覺得這女人起碼也探的上『有著理性思維』這樣的評價。
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這已經很難得了。
同時他也對其有了些興趣，於是就耐著性子繼續偷聽。
然後見到了更多。
這阿法芙是這幫年紀不大的女生的大姐頭，但她並非羅博認知中的尋常老鴇。
老鴇跟皮條客一樣，是帶有清晰的剝削特徵的，只不過在一個團隊中的定位、以及剝削方式不同。
而這個阿法芙則是帶頭人，身先士卒的那種。
她靠著自身的理性、聰慧、素養、外貌，本來有更高的概率脫離苦海，但她選擇了收留並幫助無依的女孩。
在這個地獄般的地方，這些年輕的女孩太容易凋零，被當作發泄的工具，幾下就玩壞了，然後就面臨被吃掉的悽慘命運。
而阿法芙給她們帶來了組織性，帶來了團隊內部的公平，抱團取暖，同甘共苦，一起面對惡劣的生存問題。
羅博自己有一套修齊治平的說辭，來為自身的利己主義做註腳。
但這並不妨礙他欣賞和敬佩有著金子般品性的人。
在他看來，純潔往往來自不經世事，善良則常常因為良好的教育，又或生存需要。
而這個阿法芙，卻是在最污穢的生存環境中，在並不缺乏理性頭腦的前提下，仍舊保持著善良的本心。
真正符合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比喻。
在如此閃光的品性面前，羅博久違的品嘗到了自慚形穢的感覺。
於是他為阿法芙，也為他自己，臨時耽擱了更多的時間。
而面對他的突然闖入，以阿法芙為首的姬女們，試圖一如既往的用柔韌的手段面對粗暴無禮。
不過羅博的要求很快讓姬女們面面相覷，他直接點名阿法芙：「我們私下聊聊，這些錢就是報酬。」收著直接丟了一小袋金幣過去。
這些金幣的成色是市面上最好的那一類，哪怕是在這種糧食騰貴的地方，也能換來四口之家溫飽兩月以上的物資。
本來羅博的裝扮和氣質就非同凡響，這表現愈發讓阿法芙意識到其人的不同尋常，心中忐忑，但羅博私聊的訴求很快就達成了。
兩人坐定，羅博率先開口：「在此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在黑暗中前行。
這世界宛如夜晚的森林，一次次上演著黑暗血腥的劇目。
理所當然的，心靈也被薰染發黑。
而你像刺破黑暗的一束光，證明了真善美的存在性，一定程度的中和了我心中的積鬱的陰霾。
為此，我打算回饋你三樣東西。
一份力量，一條出路，一份保證。」
不待阿法芙回復，羅博就一把卡住了她的臉，小拇指正好鎖住下頜，想要說話都做不到。
羅博解釋道：「我欽佩伱的人性閃光，但對其他方面並不願意過深的了解。
在我看來，沒有人是完美的。
為了將你最好的一面留在記憶中，我拒絕接受其他信息。
我知道這是一種自我感動式的自私任性，但這就是我。
命運讓你遇到了這樣的我，無論你將之視為幸運又或不幸，我都不在乎，我只求愉悅自己的心靈。
至於你，最好能盡力配合我，這直接關係到力量收穫的多寡。而力量的作用我想以你的聰慧和理性，無需我過多強調……」
說這些話的同時，羅博強行給阿法芙塞了一枚願望果，然後就以靈魂之力，控制生命之力，強行對阿法芙的軀殼進行改造。
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阿法芙自己的靈魂，猶如被關入囚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以及努力的承受這份痛苦，她甚至都無法發出哪怕一丁點聲音。
同時，又會品味到難以描述的舒爽感，生命形態獲得正面提升，就會產生這類正向的感覺，具體遠比刮痧拔罐兒後的一身輕鬆要舒爽的多的多。
痛苦則是因為改變太過劇烈了，當然，如果放緩的話，也不會有這麼強烈的舒爽感，而是會在淡淡的愉悅感中感受強健。
阿法芙確實是個聰明的人，也有著遠比常人更堅強的意志。
正因為如此，不具備超凡天賦的她，硬是被羅博的手段，催生出了人造的血脈天賦。
生命之焰，羅博也是順勢而為，成果則出乎意料的喜人。
居然是跟他小號的死亡之寒對立的生命之焰。
細想，卻又覺得這在情理之中，無論是超凡技術上，還是阿法芙的人格特色，都配得上這種超凡力量。
送佛送到西，授人以漁，不光是為阿法芙打開超凡之門，還贈與她超凡的技藝。
這份記憶雖然只是羅博自己的修行心得，卻因為他獲得的寶物、以及經歷、閱歷，從而擁有極高的水平，堪稱是從零到精通，足以讓阿法芙走上超凡修行的康莊大道。
隨後，被洗筋伐髓、脫胎換骨搞的臭烘烘的阿法芙去清洗和更換衣服，羅博則拿出紙筆繪製地圖。
等到阿法芙回來，他已經將地圖畫好。
羅博一邊在地圖上做著最後的標記和相關註解，一邊頭也不抬的道：「對於現在的我而言，你說的任何話都是多餘的。
我正在自己的記憶中構建一個我所需要的你。
那未必是真實的你，但重點是對我有用。
超凡從某種角度講，本就是自欺欺人，自我感動的一場夢。
我們都希望它是美夢。要是這美夢能跟自己的理想重合，那就更好了。所以，請理解和包容我的自私。」
不久之後，抬起頭的羅博，就對上了阿法芙溫柔而又明亮的眼神。
他露出了笑容：「你現在的形象還是差了些，但眼神已經很完美。如果說你是我記憶中的一副畫卷，那麼這是個漂亮的收尾。」
說著，他將地圖遞給阿法芙，解釋：「如果你無路可去，可以帶著人去我標記的這裡，那裡最多有可供萬人食用一年的糧食，以及基本的安全保障。」
又道：「力量、出路，至於保證，我覺得還是不告訴你為好。對此，我額外給出一些信息補償……」
接下來，就是羅博對這處庇護所的分析情報。
他有著穿越者的格局和眼光，又有著強者的視角，這使得他的分析角度宏觀大略，不接地氣卻將此處的本質分析的一清二楚。
說白了，這裡已經淪為黑神的漚糞池，就連代表基恩工具人的神王教會的人，也在無奈之下順應大勢。
這種順應是非常殘酷的，一句話概括就是絕望興教，在這地獄般的環境下，最容易誕生的就是極端，極端的虔誠，以及極端的惡墮。
神王教會的人收割者那些百不出一的虔誠者，剩下的就是耗品。
而黑神則是努力促成區域性的負面情緒能量力場。
到了現在，負面情緒能量已經積累到了一個極其誇張的程度。只需利用得當，就能進行諸如地獄之門開啟、魔神降臨之類的儀式。
羅博沒有替阿法芙做決定。
他甚至認為有著金子般閃光人格的阿法芙，距聖母只比一張紙還薄的差距。
如果不是阿法芙擁有大多數這個世界的女人都沒有的足夠理性的思維，那麼她就會淪為一個濫好人。
尤其是現在獲得了力量，很有可能嘗試救助更多的人，然後一不小心就坑人害己。
一旦如此，那麼這個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就敗壞了。
所以他對阿法芙的全是坦誠之言，他不需要真實的阿法芙，而只需要閃光的阿法芙。
有人說，如果《鐵達尼號》中的傑克沒有死，那麼他和露絲的愛情，大概率演變成《革命之路》。（1）
羅博認可這個說法。
傑克的死，才讓那段愛情在染上悽美之色的同時，獲得了升華。
眼前的情況在羅博看來也差不多，人心易變，沒人知道以後的阿法芙會是怎樣的。
也許就會在小姐妹的背叛等一系列黑深殘事件中，扭曲黑化。
也許成為自不量力、自我感動的聖母。
但現在的阿法芙，至少有近乎完美的一面。
這個人設可以化作雋永的記憶畫卷，成為羅博自我催眠、中和黑化影響的重要信息資料。
於是他霸道的將這一幕定格、收藏。
同時，自我感動式給予了阿法芙他認為極為有用的回饋。
至於保證，其實也簡單，就是他保證阿法芙死後，靈魂會被眾靈聖所收容。
這是他的靈魂升格為神魂後，通過發掘心宇宙的力量，結合聖王體系開發出的新能力。
具體其實跟神靈信仰、死後魂歸神國是一個性質，只不過走的是特殊通道，為此，羅博要支付一筆不菲代價。
但他覺得，阿法芙的閃光靈魂，值得這份厚待。
然而，換個角度考慮問題，當阿法芙知曉自己有了這樣的後路保障，是否更容易蛻變成沒啥嗶數的聖母呢？
同時，正是因為阿法芙自己朝不保夕，還願意幫主他人，她的品性才顯得格外高貴。一旦有了退路，這份高貴便會褪色很多。
或許會有人說，這樣也太自我，太不把別人當人了。
沒錯，這就是現在的羅博。噩夢煉神的影響正在發揮作用，他確實已經不再是初來乍到時的那個地球穿越者了。人性中某些部分的放大和扭曲，包括戾氣宣洩，一系列經歷，造就了現在的他。
唯心唯我，比凡世君王還要剛愎自用，這很超凡……
阿法芙自覺也算是歷盡千帆，但像羅博這樣的，真還就是第一次見，差點被整不會。
不過她適應的很快，也理解的很快，她感受到了羅博冷酷扭曲心靈深處包裹的柔軟和掙扎，以及寂寞和孤獨。
所以，當兩人分別時，羅博在阿法芙的如水眸光中讀到了母性的關愛情緒。
他回以驕傲的微笑。
他拒絕關懷，更拒絕同情和憐憫。
他已經習慣了獨狼模式，對於他而言，愛情、親情、友情已然都是些渴望而不可及的概念。一旦碰觸，就會生出類似葉公好龍的反應。
因為不能愛，所以不去愛，繼而不會愛。
孤獨太久，已然不習慣有人陪伴。
噩夢煉神的第二個副本也算是印證了這一點。撇開那淺薄的責任感，最後他還是選擇了一條不惜與文明為敵、大概率以橫死而告終的狂徒之路。
有些筆劃，即便還沒有書寫完，那個字也已經能猜到了。
因此，噩夢煉神第二副本，雖然故事並沒有窮盡到終末，他還是分析出了自身的結局，也看清了自我。
當然，在現實中，他又更豐厚的底蘊，所面對的也不是發達的現代人類社會，主要對手更不是人類掌權者。
因此並不需要心懷死志去求一個恣意灑脫的人生。
然而，性格決定命運，他既然明心見性，照見了真我，對於自己的未來人生道路，自然也就有了一些估測。
遇見阿法芙，也算是一種積極的心靈建設的改善。
哪怕這操作更像是藉助並不完全真實的偉光正，去編織一份美好的願景。但羅博現在已然不是特別在意真實和虛幻之間的界限。
活在異界，活在夢裡，活在現實，活在矩陣，都是活在信息的海洋中，當感觸沒有了差異，又何必過於計較虛實真幻？
（1）｛革命之路｝這部電影，男女主角也是萊昂納多和溫斯萊特，概括的說，它表達了婚姻是愛情和理想的墳墓這樣一個概念，當然還有跟多要素，比如時代的衝擊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