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枝衝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死命薅住何皎皎的頭髮,用力拉扯的都快把她頭皮扯下來,嘴裡更是一通辱罵,「你個小賤人!你害得我兒子好慘!我想殺了你!我殺了你!」
面對這個女人突然的攻擊,何皎皎沒有太大的反抗,就任由她發泄……
「啪!」沈惜枝放開她頭髮後,狠狠的一巴掌朝她扇了過去!
「啪!」第二巴掌又朝她扇過去!
何皎皎跟個木偶似的,站在那裡任這個快要失去兒子的老女人發泄,哪怕鼻子都流血了,面頰火辣刺痛,口腔內也是濃重的血腥味,可她卻無動於衷,面如死灰。
相較於曲行洲現在鬼門關徘徊的危險,她挨這幾巴掌又算的了什麼呢?
經歷了整整一夜的煎熬,她幾乎也認定了罪魁禍首就是她自己,如果不是當初對曲行洲搖擺不定,利用了他的痴情,也不至於釀成如今的後果。
但沈惜枝覺得遠遠不解氣,還想抽把她幾巴掌的時候,曲東黎突然出現了。
他直接擋在了何皎皎面前,一把推開了沈惜枝的手,啞聲道,「大嫂,這裡是醫院,冷靜點。」
他剛一直在醫院外面的馬路邊抽菸,一根接一根的抽了半個小時,沒注意這裡面發生的情況,只是進來的時候剛好撞見這一幕。
「你還有臉讓我冷靜??」沈惜枝看到面前的曲東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又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打完又吼他,「你自己都訂婚的人了,還跟這樣一個賤人亂搞,敗壞曲家的門風不說,現在把阿洲害成這樣,你叫我怎麼冷靜!?」
「好了你別鬧了!」曲向南再也看不下去,推了沈惜枝一把,「現在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嗎?兒子躺在裡面還在搶救,你在這裡大吵大鬧有什麼用!給我安靜點,別跟個瘋婆子一樣,搞得大家都煩!」
曲向南罵完,沈惜枝又捂著臉跑到另一個角落去嗚嗚痛哭起來……孟如雲身為她的『閨蜜』,又趕緊跑過去抱著她安慰。
何安雯則遠遠的站在另一個角落裡,雙手抱胸,看著這齣『好戲』暗自冷笑。
曲老太太唉聲嘆氣,看到曲東黎跟何皎皎同框的畫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對曲東黎低聲斥責道:
「你瞧瞧你現在這是什麼德行?天底下女人死光了你要這樣亂搞?堂堂一個大集團的總裁,被個小狐狸精弄得五迷三道,我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罵完,老太太黑著臉轉身就朝ICU那邊走去了……
面對這樣的爛攤子,曲東黎顯得冷漠又麻木。
他雙手插兜朝旁邊的一個出口走去,對何皎皎說了聲,「出來。」
何皎皎剛還沉浸在曲家人的痛罵指責里半天沒回過神來,這會兒也就滿臉木然的,渾渾噩噩的跟著走了出去。
來到外面一個無人的角落裡,曲東黎並沒有對她說什麼深沉的話,反而是背對著她,簡單的說到,「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回家去。」
「……」
何皎皎怔怔的盯著他那高挺冷冽的後背,恍惚了半天,略顯壓抑的開口,「對不起,我承認這件事是我的錯。我害了他,希望你能原諒……我沒想到事情會糟糕到這個結果,我跟你一樣難受……」
「別說了。」他仰起頭,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內心十足的壓抑痛苦,但臉上始終看不到多大的情緒。
事發後的這不到十個小時的時間裡,他遭遇了三十多年來最嚴重的心理折磨,連續抽完了兩包煙,腦子裡想了很多很多,也漸漸做出了一些決定……
「這件事跟你無關,你現在離開。」他看似平靜的說到。
「我還是留在這裡等吧,回去也睡不好。」
「讓你走就走!」他突然提高了語氣,明顯帶了些慍怒。
何皎皎又是久久的凝視著他,想再說點什麼,卻喉嚨發緊,一個字說不出來。
她想要像原來那樣,從後面抱住他,給他一點安慰,可他那渾身的寒氣,那種生人勿進的陌生感,令她遲遲沒有行動。
考慮到曲行洲還在搶救,面前的男人也是身心俱疲,她不再跟他過多的糾纏,悄然轉身,朝著醫院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開車回去的路上,何皎皎頭痛欲裂,胸口就像壓著一塊巨石一樣,無法呼吸。
這些年來,她從來都是活得沒心沒肺,哪怕某個熟人死在面前,她都沒多大感覺,從來不會為任何人的痛苦而共情。
但是面對曲行洲,她卻前所未有的自責,痛心,恨不能那天被撞的是自己。
她不敢深入去想那個最壞的結果,一想就感到深深的絕望……
沒有回自己家,她轉而去了左柚的家裡。
聽了她和曲家這兩個男人之間的種種糾纏,左柚同樣也是震驚的瞪大眼睛,驚呼道,「你特麼怎麼沒早點告訴我,你原來一直跟曲東黎早就有一腿啊!我一直以為你在釣曲行洲,沒想到……」
何皎皎所有的社會關係,以前都會一五一十分享給左柚聽,但唯獨跟曲東黎之間的關係,她一直瞞的死死的。
「原來富二代也會這麼痴情啊,」左柚身為局外人,輕鬆的感嘆道,「不過想想,這個曲行洲也蠻『可憐』的,親眼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跟自己親叔叔——」
「說這些幹嘛啊,」何皎皎煩躁的打斷她的話,「我是來求安慰的,不是聽你調侃的。我現在都快痛苦死了,你還在看笑話。」
「你痛苦什麼啊,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錯好不好?你本來也沒跟曲行洲發生關係,聽你說的連手都沒碰過是吧!他出意外,是他自己心態不好,就算要追責也是曲東黎的責任,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何皎皎卻越聽越堵心了,悶在沙發里,半天都不說話。
左柚看出了她的心思,大言不慚的安慰,「我知道,你是擔心你跟曲東黎的感情是吧?放心,如果曲行洲沒事,那你到時候好好跟他道個歉,回頭跟曲東黎該怎樣還怎樣,但如果曲行洲真的那啥了,你跟曲大總裁就別太招搖,可以低調一點嘛,事情就這麼簡單,沒什麼好糾結的!」
這些看似瀟灑的話,何皎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心裡比誰都清楚,自己跟那個男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已經沒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