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終於想起來了,這是幾年前被賣到某三角地區時,那個『地獄』里的老大,那個泰國人……名字叫……?
因為癲癇的後遺症,她的記憶力受到了一些損傷,想破頭皮想了好半天,才吃力的想出他的名字——頌查!
她也清楚的記得,在最後逃跑的小樹林裡,被這個人追上後,她毫不猶豫開了幾槍打死了這個人……
可為什麼,他跟別的合照為什麼會出現在曲東黎和朋友的聊天記錄里??
何皎皎反應過來後,立馬又撿起手機,心慌意亂的翻了翻曲東黎跟這個朋友的聊天記錄,再次驚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幾個月前,曲東黎讓這個美國的朋友peter幫忙調查保鏢陳縱在美國的特種、兵身份,這個朋友在調查一番,確認陳縱在美國的背景屬實之後,又給他發了陳縱整形之前的這張照片……
換言之,陳縱就是整形之前的頌查?
何皎皎怎麼都不願相信,她想著,照片上這一定是跟頌查長得相似的一張臉而已,一定是她眼睛出了問題,肯定是拍攝角度和光線問題……
但是,當她又一次仔仔細細的端詳著照片上跟其他美國人合影的這張亞洲面孔時,還是越看越緊張,看的越久,回憶越是清晰……
關於在某三角那場刻骨銘心的遭遇,記憶實在太過深刻,她哪怕極力不願意去回想,哪怕後來腦袋受了重傷,可一旦想起那個環境時,有些畫面還是那麼清晰,永遠都忘不掉!
尤其是那個名叫『頌查』的老大,那個在地獄裡對她粗暴又溫柔的男人,那些女孩的慘叫,那些槍殺的血腥畫面……還有最後在樹林裡逃難時,突然被這個男人追上後的恐慌和絕望……
在她剛逃離回來的那半年,她會經常做噩夢,夢到被這個男人抓回去,被他用最殘忍的方式折磨,然後心臟壓抑的在尖叫中醒來,渾身都被冷汗浸透……
這種心理陰影,都是在她和曲東黎結婚後,才慢慢的治癒。
後來又經歷了墜崖的事故,又死了一次後,這段在國外的黑暗回憶差不多也永遠沉寂下去了,如果沒人提起,她都快忘記了……
如今,看到這張照片,她所有的意識都被那段回憶占據,她心臟發顫,臉色蒼白,手也微微顫抖著,還在怔怔的,一遍遍的端詳著照片。
這時,她也才慢慢回想起來,自己當初第一眼見到陳縱,看到他那雙眼睛時,為什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心臟狂跳,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此時此刻,她也沒有辦法憑著這一張照片,就百分之百的斷定陳縱便是整容前的頌查,她忍不住推了一下身邊的曲東黎,想要馬上把事情告訴他……
但曲東黎這段日子估計是超負荷工作,睡得比較死,被推了一下後沒有完全醒來,只是嘴裡模模糊糊的,說夢話一樣說著,「嗯……老婆……什麼事……」
看他這麼困,何皎皎也不忍心在這個點喊醒他來面對這個模稜兩可又嚴肅的問題,於是任由他繼續睡,打算等他明天醒來再商量。
其實當初從那個地方逃回來後,她沒有完全對曲東黎敞開心扉,也懶得把這段不堪的經歷詳細的告訴他,更沒提過『頌查』這個人和她發生的各種細節……
曲東黎呢,那時為了讓她早點走出來,也選擇對這段經歷避而不談,在乎的只是她活著回來就行,至於其他的,完全沒必要再去糾結。
所以,何皎皎想著,如果在這個點把他喊醒,對他說出『頌查』有可能是陳縱,他估計在短時間內都會覺得莫名其妙……
發現了這個秘密後,何皎皎後面再也睡不著了,斜躺在床,腦子裡一遍遍的回想著陳縱當初被介紹到家裡來,應聘保鏢,再到後面跟他們快要成為『一家人』的過程,想的越多越感到害怕,頭痛欲裂。
為了不影響肚子裡的寶寶,她竭盡全力迫使自己保持冷靜,逼著自己不要去想,趕緊睡覺……直到凌晨六點過時,她實在太疲倦,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因為熬夜和驚慌,她夢裡又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等她再次睡到自然醒來時,外面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看了眼牆上的鬧鐘,已經是上午10點半了!
旁邊曲東黎的位置早就空空如也。
不用說,他也是像往常那樣早早醒來,生怕吵醒熟睡的她,輕手輕腳的起床洗漱,下樓吃了早餐就去公司忙碌了。
「……」何皎皎呆呆的盯著天花板,肚子裡又胎動頻繁,她只覺得渾身難受,又困又累,但是想起昨晚的那張照片,她整顆心又提了起來!
不再等待了。
她一番冷靜後,下床來收拾完畢,簡單吃了點東西,叫上兩名保鏢陪同,開始前往曲東黎的辦公室。
一路上都是心驚肉跳,思緒也無比混亂,腦子裡一會兒想著幾年前頌查那張臉,一會又想到陳縱那張面孔,心情亂到了極點……
到了公司樓下,她沒有提前給曲東黎打電話,直接進入了他專用的VIP電梯。
大腹便便的她走路也比較緩慢,沒法像孕前那麼輕鬆自如了。
在這種關鍵時期,碰到了最令人不能淡定的事,她卻必須逼著自己淡定……
但是,當她推開辦公室的門,曲東黎卻並不在裡面,反而是另外一個人正站在辦公桌邊,在一堆文件資料里翻找著什麼。
是陳縱。
他作為曲東黎如今最信任的助理兼司機、保鏢,早就可以自由出入總裁辦公室,並隨時可以來這裡幫曲東黎拿一些臨時需要的文件。
放在以前,何皎皎看到他出現在這兒,會拿他當兄弟似的,習慣性說些調侃的話,但這一次,她心臟控制不住的狂跳起來,身子好像被釘在原地動不了似的,只是死死的凝視著陳縱的面孔……
「你怎麼了?」陳縱抬眼來,看到門口出現的何皎皎,用那種及其陌生的,冰冷仇恨似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很是疑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