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說!」曲東黎一想到何皎皎那張大病初癒般的瘦弱照片,他憑著直覺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此刻一腔憤怒的瞪著曲向南,好像下一秒就要殺人!
這時,曲行洲也趕緊走了過來,用力拽開了曲東黎控制曲向南的手:
「小叔,你是不是產生了什麼幻覺?你如果太累了就好好休息,你這樣突然發癲真的挺嚇人的!」
稍微緩過神來的曲向南,還是打定了主意守口如瓶,他不想自己一年的『努力』又白費。
他認為,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曲東黎的一切都平靜下來了,何皎皎也完全脫離他的世界了,兩個已經是完全不相干的人,沒必要再湊到一起……
「阿黎,」曲向南不計較他剛才的粗暴,反而主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我看你肯定是累壞了,要不就是精神上真的出了點什麼問題,我現在特別擔心你,要不我陪你去找個心理醫生瞧瞧?」
曲東黎不由得閉上了眼睛,腦海里又是那張照片的細節,漸漸就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遍布著每根神經,他猛地推開了曲向南的手!
血紅的眼睛逼視著曲向南,「我想要聽實話,你們是不是騙了我?何皎皎到底是不是還活著?她在哪裡?說啊!!」
一個慣於克制情感的人,突然發出嘶吼的聲音,確實特別嚇人。
老太太和沈惜枝都被嚇得不敢吭聲,「……」
但曲向南卻比誰都冷靜,冷靜而堅定,還在對曲東黎重複那幾個字,「阿黎,你真的病了,你需要休息——」
沒想到,曲向南話都還沒說完,曲東黎順手就奪過保姆從餐桌收回的一個酒瓶子,猛地的往自己頭上砸去!
只聽得「砰」一聲脆響,酒瓶被砸裂了,他也瞬間頭破血流!
所有人都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傻了,最初幾秒都沒反應過來……
「兒子!!」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曲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喊了聲,趕緊抓了把紙巾,手忙腳亂的要去給他堵傷口……
曲向南也驚得目瞪口呆,張大嘴巴不知說什麼,也不知道做什麼,「阿黎,你……你你……為什麼……我……」
最清醒的曲行洲立馬拿出手機打了120!
幾個保姆第一時間彎腰去收拾地板的碎玻璃瓶……
「哎呀呀,瘋了呀,真的是瘋了!」沈惜枝雖然是帶著看好戲的心態,但見到這麼慘烈的場景,也是嚇得不行,也象徵性的去扯紙巾給他擦拭血漬。
而曲東黎,頭上的血一直沿著面頰往下流,流到了脖子裡,腦袋裡一片天昏地暗,可他高大的身子卻還能筆直的佇立在原地,呆呆的站著,不管自己的傷口,感覺不到疼痛,甚至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眼前視線也漸漸模糊……
到了後來,幾人扶著他在沙發坐了下來,管家也已經拿出了處理傷口的醫藥包,幫忙給他緊急止血。
其他人都急死了,可曲東黎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只是暈沉沉的躺靠在沙發里,目光沒有聚焦的看著天花板,人都跟傻了似的。
「哎,我看他是真的病了,」曲老太太眼睛都紅了,嘴裡低聲念叨著,「我看他明明都好了呀,工作上也比以前效率高了,平時說話做事都好正常,為什麼突然又這樣,到底是為什麼啊……」
沈惜枝卻說晦氣話,「媽,阿黎這情況一看就是抑鬱症了啊,有自殺傾向的,得這種病的人,平時特別正常,能說能笑的,但是指不定哪天就去自殺了,真的特別嚇人!」
「但我就奇怪了,阿黎這性格也不像是會得這種病的人啊,一大男人,怎麼就為那樣一個女人要死要活了,真是沒出息!」
相比較老太太的擔憂,沈惜枝的嘲諷,曲向南卻一言不發的站在不遠處,一直深深的注視著曲東黎……
看到曲東黎滿臉的血漬,那狂躁過後失神麻木的狀態,曲向南的心也在滴血。
他開始質疑自己當初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世界上真的有不透風的牆嗎?
這天大的秘密,真的可以隱瞞一輩子嗎?
不過才一年時間,不過才聽到一點點的風聲,曲東黎就鬧到這個天翻地覆的局面,跟真正的精神病沒多大區別了,如果繼續隱瞞下去,到底會是怎樣的後果?
曲向南不敢再往下去想。
只是,盯著曲東黎頭上臉上那刺目的鮮血,回想著曲東黎剛剛用酒瓶砸頭的那個慘烈場景……他內心那道防線終究還是被擊破了!
等醫生趕來給曲東黎的處理傷口的時間,曲向南一會兒在客廳里徘徊著,一會兒又站在落地窗邊沉思,一會兒又去戶外透氣,在心神不寧中醞釀了許久。
知道後來,眼看他的傷口處理好了,人也變得冷靜了,曲向南才來到了他的身旁,語氣沉重的開了口:
「阿黎,對不起。」
「……」曲東黎聽到這句話,那渙散的眼神終於看向了他。
曲向南不敢面對他,不由得看向了別處,坦白道,「是,皎皎沒死,她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聽到這句話,曲東黎心臟又是猛地一顫,「……」
「你說什麼?!」沈惜枝第一個大叫道,「曲向南你也有病吧,在說什麼鬼話啊?什麼活著?大晚上的,你可別嚇我們啊!」
老太太也被震驚到,臉色都白了,只是呆呆的望著曲向南,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是我的錯。當初,是我聯合何文韜一起,欺騙了阿黎,也騙了你們所有人。」曲向南的聲音有些發抖,心裡亂糟糟的,「何皎皎,是被轉移到了國外治療,她後來醒過來了,也站起來了……」
聽到這裡,連曲行洲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震驚的瞪大眼睛,「爸,你有沒有搞錯?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感覺,你們今天晚上都不正常?」
「這……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沈惜枝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你說何皎皎還活著??她還活著?你神經病吧!她不是早就死了嗎,不是已經被火化了嗎,我們當初還辦了葬禮,還給她找了墳墓立了碑,怎麼現在——」
下一秒,曲東黎突然翻身而起,失心瘋似的拽住曲向南的胳膊,呼吸急促,嗓音嘶啞的,「她在哪裡?她現在在哪裡?!馬上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