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皎皎下定決心,想要朝那兩名警察衝過去求救的時候,旁邊的頌查剛好打完了電話回頭來——
何皎皎的腳才走出去兩步,沒想到頌查竟然先於她走了過去,用泰語朝那警察招呼了一聲。
警察抬頭來看到面前的頌查,竟然也笑著抬手跟他打招呼。頌查則主動走到了警察跟前,給他們一人遞了一根煙,勾肩搭背的笑著聊了幾句,看起來跟他們已經很熟了,估計還是很好的朋友。
見到這一幕,何皎皎徹底停下了腳步。
顯而易見,這裡的警察只是個擺設而已,跟頌查這種頭目早就勾結為一體,估計都是一條利益鏈上的人。
她如果盲目的走過去呼救,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還會暴露自己的意圖,下一秒就被頌查槍殺。
她很是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幸好剛才及時剎住了腳步。
不僅是警察,可能這裡的政府都清楚這些黑色利益鏈,只是睜隻眼閉隻眼,因為這些黑色交易能給當地帶來經濟收入,沒必要嚴厲打擊。
何皎皎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不寒而慄。
也難怪,頌查根本不擔心她會跑,因為這裡的人都是他的幫凶……
跟警察招呼完以後,頌查便回頭來,帶著何皎皎去了附近的一個醫院。
這小縣城的醫院雖然也不怎麼樣,但是至少比她被困那棟樓的『醫務室』要好了幾百倍,像模像樣的,什麼都有。
頌查給她掛了一個好,就領著她去檢查。
何皎皎倒是不擔心病情露餡,反正,她現在對這方面已經無所謂了,在這個隨時都會失身的環境,沒必要再把清白看的那麼重……
經過一系列的化驗檢查,何皎皎拿到了檢查報告,上面顯示自己的血液指標是正常的,看不到愛滋病的任何症狀。
「我也沒想到已經恢復了,」何皎皎若無其事的對頌查說到,「上次給你看的那張單子是去年檢查的,後來服用了半年的藥,現在好了。」
「……」
面對她這個身體健康的報告,頌查並不想追究她當初是不是在說謊。
他每天幹著賣XX的事,也操著賣XX的心,沒有心思去管這麼多雞零狗碎的事情。只要何皎皎不在其他方面使詐,他不會輕易動怒動粗……
就這樣,檢查完身體,醫生又給她開了些消炎的藥物,她便又跟著男人一起出了醫院,重新朝那台車走去。
一想到又要回到那個人間地獄一樣的環境,何皎皎的腳步多少有些沉重。
她就好像跌進一個暗無天日的井口,明明都已經從井口爬出來了,在外面繞了一圈,結果又必須得跳回井裡……
越想越感到不能呼吸。
但是這個持著手槍的男人,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在她的旁邊,鷹隼的眼神時不時的黏在她身上,她根本一絲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在對周圍環境不熟悉的情況下,她實在不想冒然走出這一步。
一旦逃跑失敗,她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
已經逐步取得這個男人的信任,已經看到了外面的太陽,她不能半途而廢。
漸漸鎮定下來後,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心裡那個強烈的念頭。
正當她有些晃神的時候,頌查的手突然有些親密的摟在她肩上,「走,我們回去。」
「嗯。」她沒有推開他的手,任由他摟著自己的肩,一起進去了車子后座。
估計是看她全程很『本分』,再加上身體檢查也沒什麼毛病,頌查對她的態度又緩和了許多,似乎都不把她當做自己買來做性交易的賺錢工具了。
面對何皎皎這張賞心悅目的面孔,面對她奪人魂魄的眼神,他多少是有些心智迷亂,做不到時刻精神緊繃……
司機剛剛買了兩個椰子,頌查還親自給其中一個椰子插上吸管,遞到何皎皎的手上,「……」
「謝謝。」何皎皎有些不太習慣。畢竟這是個刀尖舔血的男人,骨子裡就是沒有人性的,居然能在這一刻表現出一點人性的溫暖,她著實有點意外。
這裡的椰汁很純正很甜,何皎皎也管不了它有沒有毒了,喝了一大口後身心都痛快了許多。
也是在這個難得放鬆的時刻,何皎皎問他一句,「你,結婚了嗎?」
頌查也在喝椰汁,良久後才回答,「結了。」
不等何皎皎再回答,他又喃喃自語般的冒出幾個字,「都死了。」
「……」聽到這兒,何皎皎微微一怔。
看到他異常沉重的神情,何皎皎才反應過來,他嘴裡說的『死了』,應該是他老婆孩子或者其他家人都沒了……
她也就不再跟他閒扯,更不可能共情一個殺人犯皮條客的『悲慘身世』,只是默默的跟著他坐車離開了這個小縣城。
回去的路上,她悄然在心底記著路線,巴不得記住沿途的每一棵樹每一塊石頭,但是天已經暗了下來,還沒到目的地就已經看不清了。
再次回到了那棟滿是罪惡的舊樓里。
聞著這發霉的味道,聽到那些熟悉悽厲的聲音,她又一次失眠了……
腦袋裡一遍遍回憶著白天的那條路線,構思著自己的逃跑計劃,又一次次的將這些不嚴謹的計劃推翻,最後的希望落到一個男人身上,那就是頌查。
要搞定一個普通男人,對她來說是輕而易舉。
但是要搞定一個殺人如麻,冷血無情,沒有人性,習慣了把女人當成玩物的惡魔,她心底一點把握也沒有。
她不清楚這個男人對她僅僅是肉體上的短暫吸引,還是有其他更深層的意思。
或許他這一秒對她照顧有加,下一秒就可以一槍崩了她!
但是被困至此,唯有打通了這個男人的障礙才能逃出生天,她不得不想辦法把跟他的關係更進一步……
第二天起來後,她又開始了自己的日常『工作』,無非還是給受傷的女孩子包紮縫合,注射藥物,這些事情於她而言並不難,每天看著這些女孩淪為性奴備受折磨,她的心也從煎熬到麻木。
這天上午,當她剛剛給一位女孩處理完傷口走出門,準備回到房間時,突然有個人從後面拽住了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