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還以為是下聘呢!

  第90章 還以為是下聘呢!

  嘴角的笑意便落了下來。

  江燼霜稍稍挑眉,並未側頭,仍是抬眸面朝著司寧。

  司寧溫和地笑笑,轉過身去,朝著男人微微頷首:「首輔大人,許久不見。」

  裴度一襲月白長袍,衣襟和袖口處用銀線繡了祥雲樣的暗紋,燈火掩映下,如同羽化登仙的神明一般。

  男人看了司寧一眼,也點了點頭:「許久不見。」

  江燼霜手裡還晃蕩著酒杯,眯了眯眼睛,看向面前的兩個男人。

  好看。

  養眼。

  實在是賞心悅目。

  不但江燼霜這樣想,不少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看向兩人的眼中皆是崇敬與艷羨。

  少年青雲,位極人臣,眾人俯首。

  這是他們終其一生都達不到的高度。

  江燼霜第無數次感慨,自己當年的眼光真是好。

  男人身形清雋挺拔,容顏如畫,氣質是與生俱來的清貴與驕矜。

  同司寧致意後,他的目光穿過司寧,落在了江燼霜身上。

  江燼霜挑了挑眉,沒什麼情緒地看了裴度一眼。

  裴度微微欠身,語氣一如既往:「微臣見過公主殿下。」

  江燼霜便笑了笑:「首輔大人不必這般客氣。」

  分明只是再平常不過的對話。

  在一旁看戲的文武百官們,卻總覺得帶了點硝煙的味道。

  拜過江燼霜之後,裴度就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

  裴度的位置在江燼霜身側,司寧的位置在她的對面。

  司寧倒是沒急著落座。

  他重新轉過身來,看了一眼一旁垂眸抿茶的男人,又笑著看向江燼霜:「殿下這身衣裳……是父親送去的?」

  說起這個,江燼霜還心有餘悸:「可不是,張羅了好幾箱珠寶衣裳,我起先還以為是司伯伯要下聘呢!」

  司寧聞言,眸光晃動幾下,又隨著大殿內燭火的晃動斂去。

  裴度與江燼霜之間的座位,隔了也不過三兩步遠的位置。

  男人放下茶盞,只是垂目盯著茶杯中起伏的茶葉。

  一言不發。

  司寧也只是笑笑,動了動眼珠,接話道:「殿下誤會了,若當真是下聘,那些東西實在少了些,上不得台面的。」

  這話說得,跟千堯說的一模一樣。

  江燼霜不疑有他,只是感慨地咂了咂嘴:「司寧先生,你們江南司家究竟是多有錢吶?」

  司寧按了按袖間的指骨,不動聲色地看了裴度一眼。

  又笑:「往後殿下去了江南,自會知道。」

  江燼霜並沒察覺這句話有什麼不對勁。

  過去的三年,江燼霜也時常會下江南,司寧招待得十分周到。

  她笑著點點頭:「好,反正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

  江燼霜承認,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實在是有些高興。

  ——司寧的心疾有救,就像是壓在她心上的一塊巨石落下。

  她終於不再為司寧的病情提心弔膽,他這般年輕,也該活得更長久,更精彩些的。

  她並未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妥。

  司寧似乎也不覺得。

  他笑了笑,這才道:「宴席要開始了,在下先入座了。」

  江燼霜點了點頭。

  司寧坐在了江燼霜對面的位置。

  才剛剛落座,一群大臣便圍了上去,殷切地與他攀談起來。

  她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將自己裹得更嚴實一些。

  不多時,江別塵也來了宴席,這接風宴也越來越熱鬧起來。

  又過了片刻。

  一道尖銳的唱傳聲響起:「陛下駕到——」

  一瞬間,在場眾人紛紛跪地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人群中,那位天子一襲明黃長袍,步態從容威嚴地走到那大殿主位之上,款款落座。

  「眾愛卿平身。」

  「謝陛下。」

  江華琰的精神似乎更好了些。

  當初進京之前,江燼霜知道陛下身體不適,確實是患了重病的。

  如今看來,病情好轉了許多。

  江華琰環視四周,看到了手邊的那兩個空位。

  皺了皺眉,江華琰沉聲:「昌平王與司家主還未到場?」

  一時間,眾人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這分明是為昌平王準備的接風宴,他一介天子都到場了,昌平王竟然還沒來?

  這不是不把天家放眼裡嗎?

  眾人面面相覷,戰戰兢兢。

  江華琰抿唇冷臉,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門外傳來昌平王的笑聲。

  「皇兄,臣弟來遲了。」

  江華琰眯了眯眼睛,眼底閃過一抹情緒,面上卻換了一張慈和的表情。

  昌平王江澤意,一襲四爪蟒袍,面帶笑意走進了太和殿中。

  他朝著主位上的江華琰行禮,笑得歉意:「皇兄恕罪,臣弟病癒不久,行動稍有不便,故來遲了些。」

  江華琰微微揚了揚下巴,臉上卻露出笑意:「昌平說的這是哪裡話,你與朕乃至親兄弟,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

  「快坐下,朕有許多話想跟你說呢!」

  江澤意也跟著笑笑,大搖大擺地坐在了客位之上。

  「喲?這麼熱鬧?」

  幾乎是江澤意剛剛落座。

  太和殿外,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眾人紛紛循聲看去。

  只見司北桓一襲文武袖,邁著從容的步態,神情自若地走到了大殿中央。

  他右臂的袖管空空,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威嚴氣勢,只是站在那裡,便足以讓眾人低頭臣服。

  看向主位上的江華琰,司北桓只是微微頷首便算作行禮:「見過陛下。」

  江華琰笑笑:「司家家主,請坐。」

  當年先帝特赦司北桓可以見他不拜,如今見了江華琰,更沒有跪拜的道理。

  江華琰對司北桓面上也是十分尊崇,他親自起身相迎,待司北桓落座後,他才重新坐下。

  至此,來參加接風宴的客人才算到齊。

  主位上,一旁的康公公向前一步,高聲道:「賓至,開宴——」

  話音剛落。

  鼓起,樂起。

  如水兒一般的舞姬湧入,身穿美艷露骨的衣裙,長袖輕擺,令人心神蕩漾,目眩神迷。

  「今日接風宴,是為接迎朕的兄弟昌平王赴京,諸位愛卿不必拘謹,酒舞盡歡!」

  「謝陛下!」

  這宴會便熱鬧起來!

  富麗堂皇的太和殿中,燭火輝煌,觥籌交錯。

  有侍女流水一般斟酒上菜,酒香從碰撞的酒盞中溢出,又飄散在了喧譁熱鬧的群臣當中。

  樂聲舒緩悠揚,宛若仙音天籟,在寬敞深邃的大殿中迴蕩,舞姬衣飾華美,媚眼如絲,宛若仙子。

  江燼霜沒敢喝酒。

  讓侍女倒了茶水,有一搭沒一搭地抿著。

  舞姬的舞姿實在曼妙,賞心悅目。

  坐在裴度身邊,江燼霜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

  ——這才開宴不到一刻鐘,已經有七八個侍女端著酒水,十分「不小心」地險些倒在裴度懷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