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想殺我?

  第86章 你想殺我?

  江燼霜派人找了賀為京好久。

  傳言賀為京未出山前,是在白玉京的某處山林中雲隱。

  後來,睿陽王江不霍久戰北槐,黑甲騎雖勇猛無比,但也死傷慘重。

  白玉京條件艱苦,環境惡劣,那些傷口若是不能及時癒合,久而久之會感染時疫。

  睿陽王為此,幾次拜訪賀為京,這才求得他出山,隨軍出征。

  賀為京此人孤傲自負,也不知當年睿陽王是花了多少力氣,才能說動他來出山。

  其實司寧清楚,像賀為京這樣的人,若是當真不想來京城,便誰也找不到他。

  ——他是自願來長安城的。

  賀為京的手法乾淨利落。

  似乎只是眨眼的工夫,司寧的身上已經扎了七八根軟針。

  「京城豺狼遍地,我怕她應付不來。」

  賀為京語氣淡漠地開口。

  沒有正面回答司寧的問題,但也已經是回答了。

  ——是為她而來。

  司寧勾唇笑笑,卻是出聲替她解釋:「殿下很聰明的,什麼都能應付得來。」

  賀為京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有的時候也笨得沒邊兒。」

  二十六根銀針刺入司寧的穴位之中,司寧感覺自己的胸腔像是湧出一股悶熱的岩漿。

  下一秒,他眉頭緊皺,一口黑血噴在了地上!

  賀為京早早閃開身形,並未被波及。

  他看著司寧吐出來的淤血,上前幾步,又伸手替他診脈。

  氣氛過於寂靜了些。

  司寧的唇角染了血漬,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艷色,竟有些病弱的好看。

  許久。

  賀為京眉頭緊鎖,低嘖一聲,面色冷沉。

  司寧見狀,笑著出聲:「賀先生有話直說便好,在下有準備。」

  賀為京聞言,那診脈的手並未從司寧的手腕上放下來,只是稍稍抬眸,一雙冷淡的眸無波無瀾地看他。

  「司寧先生,你會死。」

  毫不留情。

  司寧聞言,長睫輕顫一下,便也垂下眸去,彎了彎唇角:「在下明白了。」

  賀為京動了動眼珠,搭在司寧脈搏上的指骨動了動。

  像是要通過他的脈搏,觀察他的真實情緒。

  許久。

  他再次開口:「我能治好你的心疾。」

  眼皮跳了跳,司寧的目光緩緩落在賀為京臉上。

  半晌,司寧的聲音稍稍冷了幾分:「賀先生想要什麼?」

  搭在司寧脈搏上的指骨稍稍用力,司寧身體前傾幾分,微微眯眼:「告訴我,關於江燼霜的往事,你知道多少?」

  司寧的眸光冷了下來。

  他微揚下巴,另一隻藏在袖間的手動了動。

  賀為京那隻背在身後的手,也不動聲色地緊了緊。

  「賀先生是什麼意思?」說這句話的時候,司寧的語氣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就如同結了霜的寒冰,半分情緒不沾。

  剛剛明明還帶著笑意的眸,一瞬間也冷了下來,冷漠疏離。

  賀為京眯眼,語氣也沉:「所以,你究竟知道多少?」

  司寧嘴角噙出一抹笑意,只是這笑容並不帶溫度,更顯得他冷肅疏淡。

  他微微垂頭,在賀為京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下一秒——

  兩人同時出手,司寧的匕首攔在了賀為京的喉頭,賀為京的銀針也抵在了司寧的眉心之上。

  像是一場無聲的對弈。

  司寧看向賀為京的眼神,帶著幾分審視與警惕。

  而賀為京看向司寧,便是冰冷的殺意。

  那剛剛原本還算和諧的氣氛土崩瓦解,針鋒相對,鋒芒畢露。

  房間內的帷幔輕拂幾下。

  也掠過二人的長髮與衣擺。

  司寧眯了眯眼睛,微微揚著下巴:「賀先生,您究竟是什麼人?」

  那銀針又長又細,似乎能夠輕易劃開肌膚的紋理。

  如今指在司寧的眉心中央,便洇出一顆圓潤的血珠。

  賀為京語氣偏冷:「這話,我也很想問問司寧先生。」

  誰也沒有退讓的打算。

  不知過了多久。

  是司寧率先開口:「賀先生殺我,是不想讓殿下當年的事泄露出去?」

  賀為京冷聲:「她既回了長安城,當年的事便再不能波及她。」

  司寧挑眉。

  啊,他明白了。

  ——他終於明白為何賀為京對殿下這般熟稔親昵了。

  放下戒心,司寧笑了笑,收回了抵在他喉頭的匕首。

  「當年的事,我與賀先生一樣,都不想讓它示人。」

  賀為京診著司寧的脈搏。

  脈象平穩,真話。

  許久,他終於將指尖的那根銀針收起。

  司寧何等聰明,明白了來龍去脈,對賀為京的警惕心便消退:「賀先生,您說您不會背叛殿下,在下如今全然相信了。」

  賀為京垂眸,將手上的銀針再次刺入司寧的穴位之中。

  這一次,司寧感覺到胸腔中淤積已久的什麼東西,似乎有一瞬的通暢。

  「你剛剛想殺我?」賀為京冷聲問道。

  司寧並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笑著點點頭:「是,知道當年事情的人太少了,我不能拿殿下的安危冒險。」

  賀為京冷聲:「司寧先生應當清楚,若是殺了我,你的心疾便再無人可醫。」

  司寧不太在意地笑笑:「也不是什麼大事。」

  殿下的安危比他這條命,要貴重許多的。

  賀為京斂眸,眼中的警惕也終於消了幾分。

  司寧養神閉目,輕緩開口:「殿下當年……是否過得很苦啊?」

  那一直平穩的手,終於在此刻,微微顫動一下。

  許久。

  賀為京低啞的聲音從司寧頭頂傳來。

  「她半分苦也沒說過。」

  「賀先生,您想護著她?」

  房間內的帷幔又動幾下。

  「少受些傷就好。」

  「只可惜,賀先生的心意,殿下都不知情。」

  賀為京垂眸。

  他微微啟唇,說出了剛剛司寧說過的那句話。

  「也不是什麼大事。」

  ——

  賀為京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江燼霜在門外焦急地等著。

  見賀為京出來,江燼霜急忙跑上前去,殷勤地給他遞上濕毛巾:「賀先生,司寧怎麼樣了?」

  賀為京擦了擦那雙修長的手,淡淡地瞥了江燼霜一眼:「既然跟你說過退棺材,人我自然能救。」

  江燼霜聞言,瞪大了眼睛,滿眼欣喜:「賀先生的意思,是能根治司寧的心疾!?」

  賀為京語氣不變:「根不根治不保證,但我保證,他沒那麼容易死。」

  說完,賀為京將濕毛巾又扔給了江燼霜,轉身離開。

  江燼霜高興壞了,千堯說司寧還在房間靜養,江燼霜便也不敢進去打攪了。

  只是她這歡喜勁兒還沒過多久,就聽到春桃來向她稟報。

  「殿下,夏玉蓉在府外求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