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裝一對有情人!
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已經是丑時了。
江燼霜將狐裘遞給春桃,跟著司寧來到了正堂。
江燼霜臉色微沉,司寧坐在她身邊的位置,遞了杯茶過去。
「殿下還在想昌平王的事情?」司寧淺聲。
江燼霜微微抿唇,總覺得有些事情她沒有想到。
「即便當年是我最後一個見了睿陽王叔,但為什麼他們都這般相信,那虎符就在我身上?」
江燼霜一直想不通這一點。
即便那些人對她有所懷疑,也不應該這般執著才對。
而且三年過去,她一直蟄守白玉京,也極少鬧出什麼動靜。
按理來講,她都這般老實了,那群人也該轉移視線才對。
但事實是,不管她蟄伏多久,所有人似乎就認定了虎符在她手上一般,三年來刺殺不斷。
如今來了京城,各方勢力更是湧入京城。
——太奇怪了。
司寧拿起茶盞,稍稍抿了一口。
他垂下眉眼,長睫動了動:「殿下有沒有想過……是有人故意散播了什麼消息呢?」
此話一出,江燼霜猛地抬頭。
她皺皺眉看向司寧:「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傳播消息,告訴各方勢力虎符在我身上?」
司寧看向江燼霜,眸光清淺。
後背靠在了椅背上,江燼霜向後仰了仰,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那些人也不是蠢的,如果沒有什麼線索或者證據,不可能一窩蜂地相信虎符在我身上。」
所以,暗中的人一定知道睿陽王的其他秘密。
江燼霜得出結論。
看來,她要想個辦法,把幕後之人揪出來才行。
她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
「今日太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江燼霜揉了揉腦袋,有些倦怠,「明日的朝堂上,估計要亂成一鍋粥了。」
司寧不在意地笑笑。
他緩緩起身,原本準備告退,但站在江燼霜身邊,司寧突然想起些什麼。
臉色稍稍有些僵硬。
「怎麼了?」
感覺到司寧的不對勁,江燼霜微微抬眸,朝他看去。
司寧只手作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
「殿下,在下有一事,想請殿下……幫忙。」
江燼霜眨眨眼:「你直說就是,怎麼一臉為難?」
司寧無奈地笑笑:「家父此次來京城,除了是奉陛下密詔前來,還有一個原因。」
稍稍緩了緩,司寧斟字酌句道:「家父想要為在下尋一門親事。」
江燼霜愣怔一瞬,瞪大了眼睛:「尋親事?」
司寧笑得無奈,柔聲解釋:「家父的意思,是想看到在下早日成家立業,為司家綿延子嗣。」
江燼霜不解:「可自先帝駕崩,江南司家便與京城少了聯繫,如今為何非要在京城尋親事?」
司寧垂眸,身姿筆挺地他站在那裡,竟然顯出幾分窘迫。
「不瞞殿下,在江南時,家父也為在下設了不少宴席,請了江南年齡相仿的女眷前來赴宴,只不過……在下無心兒女之事,此事便被擱置下來。」
「家父似乎以為,是在下不喜歡江南女子,便想著要在京城尋一門親。」
江燼霜:「……」
她知道司家家主司北桓寵愛司寧,可萬萬沒想到,竟寵到這種地步。
當初江南司家家世顯赫榮極,司北桓自知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道理,當初為了擺脫皇室,花費了許不少精力。
如今,竟為了司寧的婚事,重回京城。
「所以,司寧先生想讓我幫什麼忙?」江燼霜笑問。
司寧略略沉吟,才清淺開口:「殿下也清楚,如今京城形勢嚴峻,家父年事已高,不該遊走於朝堂紛爭之中,朝不保夕。」
「所以,在下想著,若是能讓家父知曉在下情有所衷,便能讓他安心離京,安度晚年。」
頓了頓,司寧道:「如今父親來了皇城,實屬在我預料之外,而現在,陛下似乎又有重用父親的想法,我總不能坐視不管……」
「好了,我明白了,」江燼霜笑著打斷司寧的話,她揚著眉眼,一雙眸光晃動澄澈,「司寧,你想讓我跟你合夥,騙司伯伯呀?」
司寧溫和地笑笑:「殿下肯幫在下這個忙嗎?」
江燼霜的眼珠轉了轉:「司寧,若是哪一日讓司伯伯知道了我在騙他,你父親會將我撕成兩半的!」
司寧稍稍抿唇,似乎還認真考慮了這個問題。
溫潤的眉眼清雋:「若是真到了那時候,在下便只能跪地痛哭,央求父親手下留情了。」
江燼霜被逗笑了,不太在意地擺擺手:「小事,不就是在司伯伯面前裝一對有情人嘛,本宮幫你了!」
司寧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多謝殿下,殿下不必擔心,待父親回江南之後,我會將實情告知他的。」
「只是父親在京的這些日子,要辛苦殿下了。」
江燼霜打了個哈欠,緩緩起身:「好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殿下也早點休息。」
——
翌日。
果如江燼霜所言,江南司家家主來了京城,不久後昌平王也準備回京,今早的朝堂上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臨近皇室祭祀大典,封地侯爵回京祭祀也是應當之事,即便昌平王回京的時機有些突然,眾人也說不得什麼。
而司家家主司北桓,又是陛下親詔密旨來京,大臣們也無可非議。
只是眾朝臣紛紛討論,矛頭竟指向了那位從封地回京的昭明公主。
「哎哎哎!你們發現沒有,似乎自昭明公主回京之後,京城就沒消停過!」
「可不是嘛!三年前睿陽王一案,昭明公主就鬧得那般難看,如今才一回京,又惹來一堆事情……」
「前些日子,我去欽天監尋國師大人,你們猜猜我聽到了什麼?」
「聽到什麼?」
「國師大人夜觀天象,說是有白虹貫日,災星襲月之勢啊!」
「啊?那這昭明公主豈不就是災——」
「諸位大人。」
一道冷冽平靜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正在低聲議論的幾個朝臣瞬間噤聲,循聲望去。
剛下早朝,眾臣還未離開未央宮。
那位首輔大人一襲大紅官袍,頭戴長翅帽,端方自持,清冷矜貴。
眾大臣見了,紛紛朝來人行禮。
男人手中持著的那支笏板,是象牙白玉質地,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據說是百年前第一首輔許開山所用。
他上前幾步,眸光平靜無波:「朝堂之上,不可妄議皇親,禍亂臣心。」
一板一眼,咬字清晰。
眾大臣自知理虧,只又行了個禮,便灰溜溜地離開了。
他的指腹習慣性地摩挲笏板,那原本還稍有稜角的笏板,在他經年月累的撫摸下,發出柔和又潤澤的光亮。
「首輔大人,下官要去公主府議事,大人要同去嗎?」
不遠處,沈淮鶴注意到裴度這邊,向他微微躬身詢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