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小癟三

  曹佾和潘豐楞楞地看著曹覺蹲在那磨刀。Google搜索

  「什麼意思?」

  曹佾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叫嚷著追到曹覺身邊。

  「老二,把話說清楚,再賣關子我抽你!」

  曹覺只是笑,就是不說話,自顧自地在那兒磨刀。

  卻是唐奕上前拍了拍曹佾的肩膀,給了他一技暴擊,傷害一萬點

  「你呀,有時候還真不如老二腦袋來得靈活。」

  「你!?」曹佾大窘,指著唐奕。「我可跟你說啊!」

  剛才曹覺可是說了,要有好戲看了。這瘋子能有什麼好戲?不會是又要發瘋吧?

  「我們曹家就這兩棵嫩苗,可都在這船上呢,你消停點,別發瘋!」

  噗呲

  大伙兒都樂了。曹佾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還「嫩苗兒」?

  而唐奕也是咧嘴輕笑,卻是不接曹佾的話頭兒,答非所問道:「你說,海上那十來條船,會不會就是這瓊州出去的?」

  曹佾一怔,被唐奕攬著肩膀也不顧了。

  「不不能吧?剛剛吳相公不說瓊州治安不錯嗎?海匪都不敢靠近。」

  說著說著,又覺得不對味兒,一把掙開唐奕的糾纏。

  「別打岔!」

  「說正經的,我曹家的命根子可都在這兒呢,你悠著點!」

  「沒事兒,不用擔心!」唐奕一邊笑,一邊安慰曹佾。「你不是有兒子嗎?不是還有曹評嗎?斷不了香火。」

  說著話,水軍將校已經與岸上的人聊完,愁眉不展地回來了。

  那纏頭老者還是屁股都沒抬一下,默然目送著將校離去。

  不過還好,將校沒回兵船,而是朝著唐奕的坐船而來。

  眾人一看,立馬放下跳板讓他上船。

  一上船,正要與唐奕等人見禮,卻見曹覺等人在磨刀,將官立馬嚇得臉都白了。

  「快收起來,快收起來!」

  「且不可讓岸上的黎人看到。」

  曹老二一皺眉,抬眼看向唐奕。唐奕則是玩味一笑,在沒弄清狀況之前,也不想太過招搖,壓了壓手,讓曹老二收斂點。

  眼見曹覺帶著幾十個軍漢進了艙,水軍將校這才安下心來。

  不敢遲疑,轉向唐奕等人。

  「末將雷州軍師急風營營指揮使,施雄。」

  「見過癲王癲下,見過曹國舅,見過吳相公,見過潘將軍(潘豐沒有實職,但將階是右散騎常侍)!」

  「行了,行了」潘豐抬手攔住施雄的話頭兒。

  這船上都比他大,還有曹覺,還有公主,還有皇長子,讓他拜個遍,今天就不用干別的了。

  急不可待地問道:「我來問你,瓊州知州可來迎接?」

  施雄急答:「來了!」

  潘豐聞言,長出一口氣,我就說是知州吧?

  眉頭一皺,氣勢也起來了。只要在大宋的官員體系里,潘國為還怕你個囊求!?一指岸上那老者。

  「這鳥知州是誰?為何不讓我等下船?」

  「呃」

  施雄窘迫的一聲語塞。

  「潘將軍指錯人了」

  「哦?」

  施雄一指在老者身邊那個跟乖寶寶似的漢官,「那才是知州」

  噗!!

  潘豐一口老血噴出來,手指都有些顫抖。

  「那,那那那,那他是誰?」

  「他是瓊州通判」

  「老子說問的是那個屁股生根的老不死的!」

  潘豐立時咆哮,也不說是他自己手一抖,指到了另一個漢官身上。

  「他是瓊州都老」

  「都老!?」別說潘豐,曹佾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都老」是什麼?也就是五嶺之外的「獠子」才用這稱呼。聽著好像挺有派頭,其實就是個惡霸頭子。

  最多最多算是有錢的宗族長,真不能再抬舉了。

  一個惡霸頭子讓朝廷指派的知州都得低頭?這特麼上哪兒說理去?

  「他不光是瓊州都老」施雄又補了一句。「也是大島以北半數黎峒部族勢力最大的都老。」

  曹佾聞之怒吼:「那特麼也是個惡霸頭子!」

  心有不甘,「你沒跟他說,這船上有皇子,有公主,有大宋王爺,有朝廷相公,還有老子這個國舅爺!?」

  「行啦!」卻是唐奕出聲安慰。「你又不是不知道,南嶺之地以富為尊,誰有錢誰就是天。要是朝廷知州真那麼管用,那這裡也就不是嶺南了!」

  還朝廷相公?這特麼就是個專門埋相公的墳墓。人家見多了,誰還在乎你這個?

  再說了,什麼皇新國戚?講禮教這就不是嶺南了,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爺。不然皇帝老子來了,也得低調。

  確實有點駭人聽聞吧?

  可是,這就是真實嶺南!

  自秦漢以來,中原人寧可殺頭滅族,都不願意來的兇惡流放之地。

  中原人管五嶺以南的人叫什麼?獠子。

  什麼意思?意思就是那都不是人,是禽獸、牲口!

  你和他們講什麼相公、皇親國戚,人家認識你是誰啊?

  「」

  曹佾無言,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知道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大宋治下竟還有此蠻荒之地,讓曹國舅一時無法接受。

  忍不住看向吳育,剛剛吳老相公可是說瓊州「治安不錯」呢

  吳育瞪了他一眼,這傢伙想找台階下,看老夫做甚?

  之後,也是心虛地閉上雙目,一副老神哉哉事不關己的樣子。

  曹佾沒招了,強辯道:「怎會惡亂至此?」

  一指還停在海上的那十來條匪船,唐奕根本不給他下台階的機會。

  「連兵船都敢搶,匪盜都頂到家門口兒了,一個都老那還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實力為尊」

  「有錢就是大爺」

  不等曹佾反駁,忍不住感嘆出聲兒,「真好啊,再沒人在耳邊嘮叨什麼禮法教化了!」

  「!!!」

  曹佾見鬼一般瞪著眼珠子:「還好?哪兒好!?」

  唐奕不搭理他,瘋子到了瘋蠻之地,不好嗎?

  轉向施雄,「那個什麼都老都說什麼了?什麼時候可以上岸?」

  施雄一聽,心道,這是個明白人。

  恭敬地取出一塊銅牌,「都老發下平安牌了,這一路咱們可以省下不少麻煩。」

  好吧,唐奕哭笑不得地接過牌子。特麼今天算是長見識了,還得人家發「路牌」。

  「不過」施雄又開口了。

  「不過,咱們不能上岸,得從海上到涯州。」

  「」還不讓上岸?那這路牌有什麼用?

  「而且,路牌只能保咱們到昌化,後半程得拜會南面另一位都老」

  「」

  「半程票」

  你大爺的!

  唐奕算是看出來了,這就是成心的啊。涯州在大島的最南端,也就是要從瓊州直穿大島。走陸路,當然就是走這個什麼北面最大都老的地頭。他要是點頭,自然暢通無阻。

  「意思就是說,他說讓我過可實際上卻沒讓我過?」唐奕聲音已經不對了。

  一聽他那個聲調兒都變了,曹佾不由暗自撇嘴。

  就說嘛,唐奕自己那個火爆脾氣還勸別人?他沒先炸就已經算是好的。

  話是問的施雄,可現在施雄有點發顫,卻是不敢接了。

  眼前這位是大宋瘋王,他幹過的邪乎事兒,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聽這意思,要發飆?

  「殿下息怒強龍」

  「強龍不壓地頭蛇啊!」

  「呼!!!」

  唐奕長出一口濁氣,強壓心頭怒火。還沒上岸就惹了一身騷,確實不太合適。

  惡狠狠地瞪了岸上那都老一眼,心道,你等著,老子早晚收拾了你!

  不巧,那老者正好也向這邊看過來,似是看清了唐奕的面容不善,露出一個輕蔑的表情,冷然出聲:「#¥%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

  「他說什麼?」

  唐奕問向施雄。

  「他說」

  施雄汗都下來了,那可不是一句什麼好話,怎麼翻譯?

  「說!!」

  「他說」

  「你說不說?」唐奕眯眼看著施雄,面容恐怖。

  施雄一咬牙,「他說,無知小兒自不量力鼠輩蛇」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好吧,施雄還是挑好聽的說的。

  實際意思就相當於現在的「小癟三」

  唐奕笑了。

  眾人一看他這個笑臉,同時翻了個白眼,瘋勁兒上來了。

  同時看向艙門,果然。

  「曹老二!!」

  隨著唐奕一聲厲喝,曹覺領著閻王營的幾十人拎著刀就沖了出來。

  「死的?活的?」曹老二眼睛直冒綠光。

  唐奕凝視岸邊,「留口氣就行。」

  「得勒!」曹覺二話不說就跳下了船。

  閻王營那幫活閻王就像生怕去晚了撈不著餵刀鬼一般,蹭蹭地跟著沖了出去。

  這都是修羅場上走過一兩回的惡鬼,以一當十的真正猛士,就岸上那幾十隻弱雞根本就沒放在他們眼裡。

  黑子和君欣卓都沒動,這點陣仗真用不著他們這種大高手。

  施雄肝都嚇顫了,「殿下不可!」

  「那可是都老最精悍的黎兵」

  話還沒說完,施雄就僵在那裡,瞪著眼珠子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差點沒把自己嗆著。

  這都是什麼人?

  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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