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湛和林柔的一場婚禮辦得轟轟烈烈。
午宴結束後,林家人給林柔送嫁,光是嫁妝就足足有二十多台。
以周羨南為首的一幫公子哥兒,說笑著要去商家大鬧洞房。
最後還是商湛出面,特有魄力地當眾灌了好幾瓶酒下去,加上給在場的幾人都發了個大紅包,這事兒才算作罷。
婚禮上,有人揶揄商湛:「喲,瞧你這個新郎官這麼護著新娘子,看來,我們馬上就能聽到你們的好消息咯。」
「沒看這婚床上放的都是花生和干桂圓?要的就是一個早生貴子!」
「商湛,想好給孩子取什麼名沒?打算生一個還是生兩個啊?」
……
幾段問話下來,別看問的是商湛,卻直把林柔問得面紅耳赤,羞澀地躲在商湛的身後不敢出聲。
商湛立刻將人推搡著出門:「行了行了,紅包都堵不住你們的嘴是吧?趕緊滾,晚了,這紅包我可就要收回了!」
周羨南笑著道:「得,我們走還不行嗎?不打擾你跟新娘子的洞房花燭夜,誰讓這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商湛和林柔這對新婚夫妻其樂融融,任誰見了,不羨慕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誰知差不多是三天之後,回門宴那天,霍嶢突然對陳桑說:「商湛可能要跟林柔鬧離婚。」
陳桑一頓:「你告訴商湛關於他初戀的事了?」
「還沒來得及說。」霍嶢說,「兩人鬧離婚的原因暫且還不清楚,商湛不願對外透露。但能讓商湛走到這一步,估計事情只大不小。」
商湛雖然不算什麼標準意義上的好男人,可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個體面人。
他當初聽從父母的意願,在上流社會尋找聯姻對象,甚至不惜跟好兄弟陸懷川鬧到不惜決裂的地步。
只是,現在他們結婚才過去多久,兩人竟然直接鬧掰了?
陳桑猜測道:「你說,會不會是商湛他自個兒發現了他初戀的事?」
這件事一開始只是小範圍傳播,到後面愈演愈烈。
連陳桑被小優拉進去的公司八卦群里,都提到了這件事。
但無一例外的,沒人清楚具體是什麼原因。
直到春節假期結束,陳桑復工上班的第二天,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居然跟她之前猜的差不多。
這件事,還要從商湛和林柔回門那天說起。
商湛帶著林柔準備離開商家、驅車前往林家時,意外在門口看到了一份幾年前國外的報紙,上面恰好報導了商湛初戀身亡的新聞。
商湛跟他初戀從高中時就在一起,談了差不多七八年戀愛,即便新聞所配的受害者照片上打了馬賽克,卻還是叫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據說,當時商湛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多年來的理智,在得知深愛之人意外離世的那一刻,徹底分崩離析。
他直接崩潰了。
好不容易等緩和過來,商湛立刻訂了最近一趟的航班飛國外,打算親自去查證這件事的真相。
林柔求他別走,甚至還說,就算要走,至少也等陪她回完門之後。
但不管她怎麼說,最後還是沒能攔住商湛。
陳桑和商湛身處的階層不同,加上商湛又是直接去了當地調查這件事,很快就查到這件事跟江榆有關。
陳桑給霍嶢送文件的時候,還聽到商湛打電話過來問:「江榆還沒回來嗎?」
「沒有。」霍嶢道,「自從那天婚禮結束後,她就再也沒回過霍家。」
沒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兒。
倒是商家別墅門口的監控,拍到商湛之前撿的那份報紙,正是由江榆所放。
陳桑一開始沒搞懂江榆的腦迴路,可後來,隨著商湛在國外的調查越來越深入,終於查到了林柔轉給江榆的五千萬。
一個寄人籬下的養女,為何會突然將這這麼大一筆錢轉給江榆?
而且,還在轉完帳後的一個月內,初戀便意外溺死在泳池內。
這件事,換做任何一個人都覺得不對勁。
霍嶢在電話里問:「轉帳的事,林柔是怎麼解釋的?」
商湛:「她說當時江榆問林嘉亦借錢,林嘉亦的卡限額,就用了她的帳號來轉帳。」
其實,就這筆轉帳記錄而言,若非不深入調查,根本沒人會發現。
可偏偏,商湛跟陳桑一樣,都查到了這一步。
霍嶢:「林嘉亦那邊的說辭,跟林柔一致?」
商湛哼笑:「一致,口頭上一致。」
霍嶢的眉心幾不可聞地挑了一下:「林嘉亦在說謊?」
「可不是?」商湛自嘲一笑,「我也算看著那個小妮子長大,她說真話和說謊分別是什麼樣子,我還能看不出來?」
林嘉亦說謊,只有可能是為了林柔。
而這麼做,也讓商湛對林柔的懷疑加深了幾分。
照商湛的意思,江榆跟他初戀無冤無仇,沒必要非找她麻煩。
於是,他猜測林柔借江榆的手買兇殺人。
只是林柔咬死不承認,便讓江榆成了整件事中最重要的突破口。
商湛在掛電話前,最後說了句:「要是江榆哪天回來,你記得通知我一聲。她在京城無依無靠的,我看她遲早得回來。」
霍嶢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抬頭時,見陳桑杵在辦公桌前沒吱聲,接過文件抬手蹭了蹭她的臉:「怎麼、八卦聽入迷了?」
陳桑:「我只是有點好奇,不知道江榆去哪兒了。」
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說消失就消失,連點兒蹤跡都沒有,真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霍嶢:「與其好奇這個,還不如好奇江榆為何非把這件事捅出來。」
「我可能知道點原因。」
陳桑想到婚禮休息室內,林嘉亦和江榆之間那場轟轟烈烈的撕逼,「江榆跟林嘉亦鬧翻了,又被林嘉亦趕出了婚禮。我想她在被趕走之前,應該向林柔求助過,想讓她主持公道。但事情的結果我們都看到了,林柔沒同意。」
江榆跟林家倆姐妹徹底鬧翻,為了報復,乾脆將當年的事情直接翻了出來。
可是,陳桑不明白的是,江榆如今毫無倚仗,為何偏偏要使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她就算不怕商湛的報復,難道連林柔和林嘉亦的報復也不怕嗎?
陳桑的腦袋都快想炸了,依舊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最後,她才勉勉強強想到一種解釋:
難不成、江榆攀上了新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