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桑萬萬沒想到,此時應該在外頭跟霍嶢通話的男人,竟然意外出現在了這裡。
她嘴唇被陸昀知捂住,整個人的雙手連著身體也被他一併禁錮住,動彈不得。
陳桑試圖抬腳去踩陸昀知的腳,被對方輕而易舉躲過。
她不甘心,又用腳去踹試衣間的門,想發出聲響引起外頭的注意。
才踹了第一下,陸昀知突然打開手機相冊里的一張照片,放到陳桑面前。
「看看這是什麼?」
陳桑隨意瞥了一眼,沒想到這一眼就讓自己看懵了。
照片上的人竟然是霍景宏和悠悠,而且,背景竟然是機場。
「霍嶢剛才在外頭怎麼跟你說的?說他老子在醫院陪護?」陸昀知嗤笑了聲,「這種笑話也就騙騙你這種沒心眼的小孩兒,實際上,他背著你,早就打算把他老子轉移到國外去。」
陸昀知刻意放輕動作,拍了拍陳桑的臉:「現在能冷靜點,跟daddy說說話了嗎?」
陳桑倔強抬眸,瞪著他:「陸昀知,你給我滾!」
說話的瞬間,眼淚不爭氣地砸落下來。
為自己對霍嶢的輕信,也為霍嶢的背叛。
她明明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選擇了退讓,為什麼他還要選擇背著她做這些事?
身為陳振山的女兒,難道她在當年父親跳樓自殺後,連擁有得知真相的機會都不能有嗎?
陳桑的眼淚如珠鏈般簌簌落下,陸昀知心上一鈍,放緩了語調,將人摟進懷裡:「哭什麼?你不是還有我?」
陳桑用力一把將人推開,「啪」的一巴掌直接甩在他臉上:「陸昀知,你他媽不要臉!」
動作乾脆利落,不留一絲餘地。
陸昀知身份尊貴,長這麼大從未被女人動過手,打的還是臉。
他一瞬間變了臉色,轉頭看向陳桑那還掛著淚珠的眼睫,心裡的一團氣又像是硬生生砸在了棉花上。
陸昀知垂眸,眼眸深冷又嘲弄,唇角微勾一個輕嗤的弧度:「要你就夠了,我還要什麼臉?」
「霍景宏再過半小時登機,想知道你爸當年死的真相,去外頭跟霍嶢分手,我帶你過去。」
陳桑一臉嫌棄:「我自個兒身上長了腿,而且我又不是不知道機場在哪兒,還用得著你帶?」
「看你這意思,是覺得霍嶢能讓你見到人?」陸昀知眼帶嘲諷,「陳桑,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陳桑語氣堅決:「分手的事免談,你愛帶不帶!」
陸昀知差點被陳桑氣笑:「霍嶢都把你耍得團團轉了,你還不捨得分?」
陳桑將頭撇到一邊:「那是我跟他之間的關係,跟你沒關係!」
陸昀知一手掐住她的後頸,強行將她的頭掰正,迫使她迎上他直白而強勢的視線。
「沒關係?又跟我沒關係是吧?陳桑,你是不是見天兒地就想著,怎麼跟我撇清關係了?」
陳桑輕哼了聲。
眼睛雖然對著陸昀知,雙目卻放空,壓根沒看他。
這下,是連話都懶得跟他說了。
陸昀知堅挺了幾秒鐘,最後被迫妥協:「行,我不要求你跟他分。但霍嶢不可能讓你見到霍景宏,你出去隨便找個由頭跟他散了,我在這家店出頭的第一個十字路口等你。」
「這南牆,我親自陪著你一塊去撞。」
……
陳桑先出的試衣間,沒換衣服,而是將自己之間穿的羽絨服找出來,直接披在了身上。
霍嶢一看到她出來,當即走上前,關切問道:「怎麼了?衣服選好了?」
「嗯,就身上這套就行。」
陳桑從他手裡接過自己的手機,也沒問他剛剛跟陸昀知的那通電話,最後打得怎麼樣,因為根本沒這個必要。
她將長款羽絨服的拉鏈從小腿處,一路拉到脖子,跟著又將自己的長靴穿上,「突然想起來今年還沒去給我媽掃墓,我得去墓地一趟。」
「我送你過去。」
陳桑搖頭:「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有些話,我想單獨對她說。」
她抬步往外走去,走到店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對著霍嶢說,「我應該還會去順道看看我爸,他就葬在我媽旁邊。」
陳桑刻意多提了這一句。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霍嶢身上。
暗暗存著私心,想知道最後霍嶢究竟會不會讓她見霍景宏。
只可惜,結果讓她失望了。
霍嶢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眸光一頓。
但也只是一頓。
末了,就聽見他說:「我送你到公墓那,你不想我過去,我就等在山下,等你跟你媽聊完了,我再接你回來行嗎?」
陳桑心如死灰,強忍酸澀:「不用了,我們現在畢竟什麼都不是。你貿然跟著我過去,算怎麼回事兒?我都不知道,該跟我爸媽怎麼介紹你。」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門。
陸昀知如約定般,在不遠處的十字路口處等她。
他幸災樂禍地看她吃癟,但看著陳桑掉眼淚,還是沒忍住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想也知道,陳桑必然不會讓他幫忙擦眼淚,陸昀知免得被拒絕,乾脆省了這個步驟。
去機場的路上,陸昀知見陳桑將情緒修整得差不多了,沉聲道:「等會兒見完霍景宏後,你再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走?」
……
二十分鐘後,陸昀知帶著陳桑抵達機場。
陸昀知剛才嘴上說,霍景宏還有半小時登機。
實則,等陳桑趕到的時候,才發現陸昀知的人早就將霍景宏和悠悠一併綁了起來,丟到機場附近的一個倉庫里。
唯一沒被綁的,只有霍景宏心心念念的小兒子,那個今天上午才剛剛出生的小嬰兒。
霍嶢確實著急將霍景宏這一行人送出國。
許悠悠上午剛生的孩子,下午就被送上了飛機。
若非陸昀知攔著,陳桑壓根連霍景宏的面都見不到。
陸昀知靠坐在椅子上,雙手懶散地搭在扶手上,十指交叉,一雙含笑的眼眸,看上去格外溫柔。
如果,忽略他正拿刀抵住嬰兒脖子這一舉動的話。
「我這人從不對女人和孩子動手,所以,你今天最好別逼我破戒。」
陸昀知不咸不淡的一句話,瞬間讓愛幼子如命的霍景宏破了防。
更別說,現在他和小情人的性命,還被捏在陸昀知的手裡。
「我說,我現在就說。」霍景宏緊咬著牙,終於說出了那個塵封多年的秘密,「當年的陳振山,是被我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