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桑覺得霍嶢絕對是喝醉了。
依照他平日裡的架勢,就算性情再乖張,也絕不可能說出這麼騷的話來。
虧他之前還在包廂里問,是誰找來一幫騷男跳舞。
說真的,就他剛剛那句話,可比那群男模騷多了。
試問有幾個人能頂得住?
陳桑這還算定力比較好的。
她不想趁人之危,試著將手從霍嶢身上抽回來,剛有點動作,就被霍嶢一把按住。
陳桑:「你喝醉了。」
霍嶢冷白的膚色上染了層酡紅,褪去幾分玩世不恭,那雙迷離的桃花眼上像是蒙上了層水霧:「我沒醉。」
每個喝醉的人都這麼說。
陳桑走上前去查看他剛剛喝的水,果不其然,杯子裡裝的是伏特加。
還是最烈的那種。
霍嶢喝得面不改色,醉得一塌糊塗。
陳桑懶得跟醉鬼計較,放輕了語調:「我扶你回房間去休息好不好?」
「不喜歡腹肌?」霍嶢頓了頓,「我剛剛看你盯著那些男人的腹肌看個沒完,所以,是不喜歡我的腹肌?」
陳桑沒法跟醉鬼講道理,更何況看霍嶢這架勢,大有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就沒完沒了的架勢。
陳桑有意哄著他:「不,喜歡的。」
該說不說,霍嶢是她見過的男人裡頭,腹肌練得最好的。
瘦而不柴,精壯有力,尤其是挺著腰看汗水滑落腹肌時,很容易讓人高潮。
陳桑不想將手繼續放他身上,一方面是覺得他們現在這種不咸不淡的關係,好像還沒到那一步。
另一方面,則是覺得這個動作太色氣,有些不正經。
秘書對老闆動手動腳,這讓別的人知道了,難免帶著點勾引的意味。
而這個世道,終歸對女人沒那麼友好。
陳桑半哄半騙地將霍嶢扶回房間,替他脫了鞋子後,又打了盆熱水給他擦拭身體。
霍嶢平日裡挺冷淡,這時候卻話多得像個話癆。
他跟個大爺似的躺在床上等著享受,看到陳桑忙裡忙外:「你還挺賢惠。」
陳桑「嗯」了一聲,擦拭完後,又聽他說:「我想換衣服。」
「等著。」陳桑打開衣櫃,從裡頭翻出幾套睡衣,「想穿哪件?」
「你覺得我穿哪件好看?」
他一手支著頭,白色襯衫松松垮垮,散著幾顆紐扣。
置身於暈黃的床頭燈光下,有種說不出的欲。
「不穿最好看。」陳桑沒忍住勾引,下意識說了句。
等說出口後,才發現自己剛剛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想要了?乖乖。」霍嶢輕笑,歪著頭問她。
他微抬的眼眸因為微醺染了抹淡淡的胭色,聲音也似被酒意浸染,帶著些微的沙啞和低沉。
大概是因為他此刻調笑的意味太明顯,以至於陳桑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但他又說了句「乖乖」,分明不像是清醒時分會說的話。
「我去給你煮解酒湯。」陳桑受不住他直白的眼神撩撥,落荒而逃。
霍嶢胃不好,酒喝多了容易難受。
陳桑當了霍嶢這麼久的秘書,不是第一回這麼伺候他。
但今晚確實是最盡心盡力的一次。
畢竟剛剛摸了人家的腹肌,不正兒八經地給點回饋,陳桑都覺得自己像個渣女。
等陳桑將醒酒湯拿上樓後,鐘錶的指針已經划過零點。
霍嶢在給自己換睡衣。
但他意識有些迷離,平日裡隨便套一下就能換上的睡衣,現在竟還叫他穿反了。
霍嶢覺得渾身不對勁,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會兒正跟衣服在較勁。
陳桑進門時,恰好看到霍嶢露出來的那截腰身。
健碩、有力、精壯,是那種傳聞中最完美的公狗腰。
陳桑只看了一眼,就偏開了頭,不好意思再看了。
霍嶢抬起頭,委屈地眨眨眼:「衣服穿得不舒服。」
陳桑哭笑不得,將醒酒湯放在一旁:「等著,我給你換。」
陳桑走上前,說了聲「抬手」,就見霍嶢乖順地低下頭,讓她幫他的睡衣解開。
襯衫款式,材質卻是黑色的絲綢質地,一摸料子便知價值不菲。
有錢人的矜貴,當真是用真金白銀堆砌出來的。
陳桑絲毫不懷疑,就是霍嶢這件不顯山不露水的睡衣,都能買下自己一整個衣櫃的衣服。
陳桑褪去他的睡衣後,翻了個面,重新給霍嶢穿上。
套好兩個衣袖後,剩下的就是給他系紐扣。
陳桑習慣從最下面開始系紐扣,彎著腰半蹲在霍嶢面前,一顆顆地往上系。
繫到最上面那顆時,就見霍嶢皺著眉,苦惱地問她:「我穿上衣服,你會不會不高興?」
陳桑愣了一下。
過半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過他不穿最好看的事。
她尷尬得止不住咳嗽,心虛地摸了摸霍嶢的頭髮:「誰說的,你現在這樣也很好看。」
陳桑從沒這麼溫柔地摸過他的頭髮,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渾身顫慄、克制不住的時候將手指插進他的頭髮,像是要藉此汲取一些力量。
平日裡,霍嶢性子冷,又高傲,即便戲謔跟你調笑幾句時,骨子裡還是泛著冷意。
陳桑不敢輕易招惹,只敢趁著他現在醉了,才偷偷rua一把。
該說不說,手感很不錯。
rua完之後,她將醒酒湯端過來,餵到霍嶢嘴邊:「喝完了,乖乖去睡覺。」
霍嶢喝得很快,喝完之後,他眨眨眼,就著這個姿勢,突然很溫柔地抱住了陳桑的腰:「你真好,想讓你當我老婆。」
灼熱的身軀貼著她,混著酒意的呼吸聲淡淡縈繞在陳桑的鼻間,像是輕柔的羽毛突然在心尖上撩撥了一下,帶點若有似無的癢。
陳桑想掙扎,卻見他抱得更緊,雙手環住她不肯放手。
伴隨著肌膚的體溫逐漸升高,桎梏在後腰的手掌也變得炙熱。
陳桑無奈一笑,卻也沒把他的醉話當真。
乾脆順著他的話問:「我哪兒好啊?」
霍嶢凝眸,認真地想了想:「溫柔又賢惠,什麼都會。」
聞言,陳桑的眼神黯淡了幾分:「一個人生活,該會的總得會。」
有時候不是真想做一些事,而是被生活逼得不得不學會一些技能。
陳桑以前連個洗衣機都沒自個兒用過,頭一回使用時,按鈕雖然都按對了,但是等洗完才發現,她忘了放洗衣液。
她碰上這種事的第一感覺不是憋屈,而是苦笑。
沒有家的女孩,註定了什麼事都得靠自己。
若是不堅強點,她就只能去跳河了。
但活著多好啊,活著才有希望。
就像她現在,就算四面楚歌,至少還有希望能鬥倒江珍蓮和江榆母女,查出當年他爸自殺的真相和玉佩背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