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桶里活蹦亂跳的魚兒,沈落承認她有一瞬間可恥的心動了。
這種不勞而獲的感覺,真的……
無法拒絕啊!
但沈落最終還是別開臉,把桶子推向季霖,「不行,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作為一個有原則但又沒那麼有原則的人,沈落表示,只要季霖再把桶子推過來,她就裝作很難為情地收下。
來吧,大季,考驗我們默契的時候來了。
「好吧。」
季霖雖然很驚訝,但還是決定尊重沈落。
「唉,沒辦法,你既然這麼堅決那我……誒?」
話語戛然而止。
沈落看著季霖把魚又裝回了自己的桶,順帶還把她的奧特曼也拿走了。
「……」
沈落抱頭跪地懊惱。
如果這是個遊戲,沈落敢肯定自己的腦袋上方浮現的系統提示是這樣的:
魚-1,魚-1,魚-1……奧特曼(斷臂)-1。
季霖沒有回去剛才釣魚的地方,在附近隨便選了個地方拋竿,他大聲招呼沈落,硬朗的臉上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
「等著,我再給你釣個奧特曼上來和你的作伴,現在先讓它和魚玩一會兒!」
沈落欻地從地上爬起來,拿著魚竿走到季霖身邊,「這個我有經驗,我來教你。」
「好,我們今天把奧特曼全家都釣上來!」
兩人叉腰哈哈大笑,笑聲清澈愚蠢,像極了動漫里總失敗又不肯服輸的反派。
旁邊釣魚的人驚悚看向兩人。
精神病醫院真的沒丟病人嗎?
【你們兩個有考慮過人家奧特曼的感受嗎?】
【你們兩個鐵定是從一個病房裡出來的。】
【你說我去這個地方碰瓷季霖然後讓他當我男朋友怎麼樣?】
【姐妹,你不怕沈落和季霖把你當成澄湖裡成精的魚甩魚鉤上釣起來啊!】
……
秦意過來時,沈落和季霖正蹲在地上仔細觀察釣上來的不明物體。
「秦老師,沈老師他們在那裡釣魚。」
被安排看守桶子的傅也放下沈落塞給他的貝殼仿真玩具,起身想跑過去叫沈落,被秦意一個手勢制止。
「不用叫他們,我馬上就走了。」
秦意從自己的桶里拿出三條魚放進沈落的桶,又從籃子裡給自己挑了條形狀怪異的藍色小魚。
「我用三條魚換沈落一個玩具,不算違反規定吧?」
傅也想了想,點頭,「不算。」
玩具是沈老師買的,秦老師用自己的魚換沈老師的玩具,屬於交易,根本沒有違背釣魚比賽的規則。
這很合理。
秦意給了傅也一個滿意的眼神,捏著軟軟的玩具魚走遠了。
沒過幾分鐘,溫時與和林沐瑤也恰巧路過了這裡。
林沐瑤驚喜地戳戳籃子裡憨態可掬的水母,「好可愛。」
溫時與笑著問傅也,「小傅,我們兩個都很喜歡籃子裡的玩具,可以用魚換一個嗎?」
還沒等傅也回答,林沐瑤就往沈落桶里放了四條魚,拿走了那個水母玩具。
「交易完成,不同意也不行了。」
屬實是把強買強賣玩得明明白白。
溫時與帶著如沐春風般的笑,手上動作也很快,幾乎是林沐瑤剛放完,他的四條魚也跟著下去了。
兩個人悄悄比了個噓,提著桶向來時的方向原路返回。
「沈老師不在嗎?」
剛過兩分鐘,從另一個方向走來池苑和洛少鈺。
池苑鬆了口氣,「太好啦。」
她拿著自己的桶,嘩啦一聲把魚全倒了進去。
然後跟前面所有人一樣,無師自通挑了一個海馬作為交換,俏皮眨了下眼睛,讓傅也不要告訴沈落,就拉著洛少鈺走了。
【好,我現在開始嫉妒沈落了,這樣的朋友她居然有六個!】
【嗚嗚,一個癲綜搞那麼溫馨幹什麼,看的我眼睛尿尿了……導演真的不能讓池苑和洛洛當常駐嗎?】
【完了,沈落要把他們當一輩子朋友了。】
【真溫暖啊,仿佛回到了我還是一個牢記真善美孩子的時候。】
【哈哈哈哈,本all黨怎麼一眨眼就來到了天堂。】
「……」
傅也垂眸看向幾乎要溢出來的桶,碰了碰口袋裡的小貝殼,隱藏住自己不知何時繞在心臟上的壞情緒。
隔著柳樹的枝葉,靠近湖岸邊,是毫不知情的沈落和季霖。
他們正在歡呼——再一次釣上來了一個奧特曼。
聲音很有感染力,就像高三離校那天所有人隔著書本紙片飛揚齊聲的吶喊。
「嘿,小傅!」
沈落從柳樹後面跑了過來,臉紅撲撲的,手上還拎著一個奧特曼。
熱情張揚的叫聲剎那間將傅也的壞心情砸個稀巴爛,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下意識站了起來。
沈落跑得很快,邊跑邊把奧特曼舉起來,讓傅也看得更清楚,「快看,我和季霖釣上來的金色傳說!」
後面季霖大聲補充,「我們還釣上來一隻鞋子,是AJ!」
季霖的跟拍攝影師小黎扛著攝像機一邊乾嘔一邊欲哭無淚,「哥,這鞋子你別給我啊!」
季霖嘿嘿一笑,「你一直念叨喜歡AJ,我先給你一個舊的,之後再送你一雙新的。」
小黎:「哥,我可以只要新的嗎?」
「不可以,這鞋是換新憑證。」
小黎:「……」
他覺得隨地亂撿別人的鞋子不是一種好行為。
沈落跑到桶子旁邊,隨意一瞥,驀然瞪大雙眼。
「我嘞個乖乖,我桶里怎麼長魚了?」
還長了滿滿一桶。
「難不成……」
傅也心一下子提起。
沈老師該不會知道了吧?
「這桶成精了!」
下一秒,沈落啪嘰一聲跪在地上,從褲子裡拿出紅色大鈔,虔誠放在桶子的正前方。
「希望桶神讓我的紅票票生紅票票。」
她還順帶拉上傅也和剛過來的季霖、小黎一起跪。
「來來來,都來拜拜,這桶成精了,可以實現願望嘞。」
季霖、小黎:「!」
拜,必須得拜!
知道真相的傅也:「……」
於是乎,在澄湖的一側草坪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四個年輕人圍著一個桶子跪下。
其中三個動作十分虔誠,嘴裡還不停碎碎念。
只有旁邊戴著帽子和口罩的男人一動不動,身上浮現著淡淡的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