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詭異的夢境

  【根據衛生部門最新通報,我市新型流感病毒感染病例呈幾何級數增長,衛生部門提醒廣大市民,在公共場所請佩戴口罩,勤洗手,保持室內通風….】

  電視裡女播音員的聲音透著一種異常的平靜,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斜射進來,將客廳籠罩在一片詭異的昏黃中。

  餐桌上,一家四口保持著用餐時的姿勢。

  父親的手還搭在碗邊,母親歪倒在椅背上,哥哥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妹妹的臉貼著桌面。

  電視機依舊在播放著,螢光在他們發青的皮膚上跳動。

  餐桌上的飯菜已經長滿了霉斑,散發出腐敗的氣息。

  」嗡嗡…」幾隻肥碩的蒼蠅在腐爛的飯菜間盤旋。

  窗外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樓下孩童嬉戲的歡笑,一切都顯得如此遙遠而諷刺。

  」叩叩叩。」敲門聲打破了房間裡死寂的氣氛。

  」李先生?李太太?」物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鄰居反映這裡有異味,我們來看看是否需要幫助。」

  沒有回應。

  」李先生,你們還好嗎?」又是幾聲敲門。

  」我是派出所民警,如果沒人應門,我們只能強制開鎖了。」警察的聲音透著幾分嚴肅。

  開鎖師傅上前擺弄門鎖,金屬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咔嗒」一聲,防盜門應聲而開。

  腐臭的氣息如潮水般湧出。

  物業、民警和開鎖師傅幾乎同時倒退了幾步。

  然後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有人」撲通」一聲癱坐在地。

  混亂中,電視裡播音員的聲音依然平穩。

  【據專家分析,該病毒的傳播速度和致死率…】

  ...

  ...

  意識浮浮沉沉,像是被困在半夢半醒之間。

  姜槐費力地睜開眼睛,目光穿過濃稠的黑暗,他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木椅上。

  房間裡沒有窗戶,也看不見門。

  一盞不知懸掛在何處的燈泡散發著暗黃的光,將整個空間染上一層朦朧的色調。

  光線似乎在不斷流動,讓眼前的一切都顯得不真實。

  桌對面坐著一個男人,他的面容隱沒在光影交錯之中,唯有那雙手在昏暗中格外清晰。

  骨節分明的手指間把玩著一副撲克牌,流暢的動作近乎優雅。

  嘩啦啦的洗牌聲在寂靜中迴蕩,像是某種古老的韻律。

  「很抱歉在您美夢之際帶您來到這個地方,典獄長大人。」

  姜槐不動聲色看著眼前的那人,但無論他多麼努力,看到的也只是一個十分模糊的黑影。

  」您知道什麼是死亡嗎?典獄長大人。」

  男人開口,聲音仿佛來自很遠的地方,卻又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姜槐冷冰冰地回答:」死亡是生命的終止,是心跳停止,腦電波消失…」

  話語機械地從口中溢出,像是在背誦教科書。

  男人沉吟片刻後發出一聲輕笑。

  笑聲中帶著某種難以捉摸的意味。

  」嘩」的一聲,撲克牌在他手中散開,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線。

  每一張牌都在姜槐眼前閃過,快得讓人看不清圖案,卻又給人一種時間被無限拉長的錯覺。

  「我還以為您會和另一個朋友一樣喜歡說俏皮話,看來您是比較謹慎的那一類人,告訴我,典獄長大人,您的脾氣很好嗎?」

  「只不過是不喜歡太具有風險的嘗試。」姜槐冷漠地回答。

  男人聳了聳肩,而後換了個話題:」死亡不僅僅是生理機能的停止。」

  男人的聲音悠長而深邃,」它是告別,是遺憾,是未完成的約定。它是兒時放學路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是某個深夜裡未能說出口的話語,是清晨床頭還溫熱的枕印…」

  撲克牌在空中飛舞,像是無數片段在閃回。

  姜槐恍惚間看見了許多畫面:醫院走廊上的白衣天使,戰場上的年輕士兵,高樓外的飄落櫻花,深海中的游魚…每一張牌都仿佛承載著一個故事,一段生命。

  」它可能來得突然,也可能是漫長的等待。」

  男人繼續說道,聲音像是穿越了時空的縫隙:」可能是輕描淡寫的一瞬,也可能是刻骨銘心的永別。」

  撲克牌不知何時已經全部收回男人手中,整整齊齊地碼成一疊。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著牌面,發出規律的聲響。

  」那麼…」男人稍稍前傾身體,陰影中似乎有一雙深邃的眼睛在注視著姜槐:」你知道面對死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你想要戰勝死亡,征服死亡,那你就必須要先體驗希望。」

  話音未落,燈光忽然像是被風吹動的燭火般搖曳起來。

  「這將是一場豪賭........你準備好了嗎?典獄長大人。」

  姜槐想要回答,卻發現喉嚨里發不出聲音。

  他看著那副撲克牌,恍然意識到每一張牌都可能是一個終點,又或者是一個新的開始。

  「等等......我知道你是誰了......」姜槐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臉逐漸開始變得清晰。

  「為什麼會是你!?」

  姜槐猛地睜開了眼睛,長途行駛的顛簸讓他不知不覺間陷入了沉睡,而現在又被一個噩夢給驚醒。

  他在醒來的第一個感覺是異常的寒冷。

  即便車內暖氣開得很足,他仍能感受到一股徹骨的涼意,從脊椎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監獄的力量應該讓他對溫度變化不那麼敏感才對。

  現在的姜槐就連尹佳的那種寒意對他也造成不了太大的影響了。

  靠在他肩頭的陸晚吟還在熟睡,長發散落,呼吸綿長而均勻。

  副駕駛座上的尹佳幾乎把自己完全裹在了保溫毯里,只露出一雙眼睛,偶爾能看到她呼出的白氣。

  開車的司機戴著眼鏡,表情嚴肅,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的路面,偶爾會抬眼看一下後視鏡,確認后座的情況。

  」哥,做噩夢了嗎?」墨羽坐在最邊上,一直保持著警惕。

  她注意到姜槐醒來時那一瞬間的恍惚。

  姜槐揉了揉鼻樑,試圖理清思緒:」確實…很罕見。」

  自從監獄的力量覺醒以來,他幾乎不需要睡眠,更別說做夢了。

  但那個夢的內容現在姜槐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只留下一種令人不安的寒意。

  」感覺不太對勁。」墨羽皺起眉頭,」你的氣息有些混亂。」

  」沒事。」姜槐笑了笑,」可能這種冰涼的感覺是受尹佳影響。」

  」嗚…」副駕駛座傳來含糊的嗚嗚聲,尹佳用保溫毯把自己裹得更緊了:「對不起......」

  透過後視鏡可以看到,她眼睛周圍結了一層薄薄的霜花。

  司機適時地調高了空調溫度,但效果並不明顯。

  反而是尹佳周圍的寒氣更加明顯了,連車窗都開始結霜。

  「平靜下來,尹佳。」姜槐笑著說道。

  「你已經很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了,不然司機大哥也不會沒有感覺。」

  的確如此,除了剛才因為害羞而讓寒氣有些外泄以外,尹佳現在已經基本不會隨隨便便就讓周圍變得寒冷了。

  陸晚吟在姜槐肩頭動了動,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寒意。

  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卻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姜槐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有一絲不太自然的停滯。

  「各位。」司機突然開口道。

  「大概還有三十分鐘我們就到城郊了,我只能把你們送到那兒了。」

  姜槐點了點頭。

  「好,注意不要到死疫輻射區,稍微遠點都行。」

  司機感激地點了點頭:「祝各位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