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主控室內,金屬的冰冷氣息與電子設備的嗡鳴聲交織在一起。
洛倫佐優雅地坐在控制台前,修長的手指不停地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刀刃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寒芒。
他的目光時而落在忙碌的手下身上,時而掃過操作面板上閃爍的指示燈。
那些複雜的按鈕和開關在熟練的操作下發出規律的滴答聲,仿佛在倒計時著什麼可怕的事件。
主控室內橫七豎八還倒著船員們的屍體,輪機長豪大上被五花大綁扔在角落,他一直在觀察這些人,也在試圖向外界發送求救信息。
只可惜什麼也做不到。
在洛倫佐腳邊,那衣衫襤褸的女孩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身體因為極度的緊張而微微顫抖。
洛倫佐低頭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
」別害怕,小東西,」洛倫佐的聲音如同毒蛇的嘶鳴。
」我們就快到了。神母的國度已經向我們張開了懷抱。」
他俯下身,手指輕輕撫過女孩髒亂的頭髮:」你很快就可以發揮你真正的價值,成為那把鑰匙,為我們開啟神國的大門。」
女孩的身體因為這觸碰而劇烈顫抖,眼淚無聲地滑落臉頰。
就在這時,一個體型魁梧的男人快步走進主控室,他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洛倫佐先生。」
大個子男人低聲說道:」船上發生了怪事。有一部分乘客陷入了昏迷,似乎是被人為干擾了。」
洛倫佐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
他猛地站起身,一腳狠狠踹向蜷縮在地上的女孩:」是不是你在搗鬼,嗯?」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威脅。
女孩痛苦地蜷縮成一團,抽泣著辯解:」不…不是我…我很聽話,真的很聽話…」
洛倫佐冷笑一聲,轉向大個子男人:」去查清楚是怎麼回事。如果有人試圖破壞我的計劃,就讓他們永遠閉嘴,還有,暫時別去上層區,上層區那玩意兒先不管它,等到了神母的國度,它也只是案板上的一塊肉。」
大個子男人點點頭,快步離開了主控室。
洛倫佐重新坐下,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匕首的刀刃,表情也變得無比癲狂;「就快了........就快了.....神母,您已經呼喚了我多年,我能聽到您的聲音......請您再稍微等一下.......我很快就會到您的身邊.......」
女孩兒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她微微睜開眼睛,便看到那屏幕上所顯示的聲吶探測儀上巨大的黑色陰影。
「......」
她一言不發,只是緊緊地閉上眼睛,似乎是在等待自己必然到來的結局。
...
...
此刻在上層區墨巧的房間之中。
她緩緩抬起手,纖細的指尖上停留著一隻蝴蝶。
墨巧將臉湊近蝴蝶,低語了幾句聽不清的話語。
蝴蝶的觸角微微顫動,似乎在回應她的囈語。
隨後,這隻美麗的蝴蝶慢悠悠地飛起,向姜槐飛去。
它在姜槐面前盤旋,翅膀扇動的頻率似乎在傳遞某種信息。
墨巧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把它吃下去。」
姜槐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我…不太想吃來歷不明的東西。」
陸晚吟笑著打趣道:「你吃那些獸的時候不是挺起勁的嗎~這玩意兒看上去沒有獸那麼噁心誒。」
姜槐白了陸晚吟一眼,原初之獸的東西是說吃就吃的嗎?
墨巧的表情變得嚴肅:」這是一種保障。它能讓你在面對那個存在時保持最基本的清醒,不至於迷失自我。」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更加低沉:」但記住,我們必須在那個存在到達所謂的神國之地時解決它。否則,就連我也可能無法抵抗那個聲音。」
姜槐沉默了片刻權衡利弊。
他現在的確沒有其他手段來抵抗那種直接影響大腦和記憶的攻擊。
最後他緩緩點頭。
姜槐深吸一口氣,張開嘴。
那隻蝴蝶仿佛受到某種召喚,直接鑽入了他的口中。
姜槐能感覺到蝴蝶順著喉嚨滑入胃部,帶來一陣奇異的溫熱感。
陸晚吟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明顯的不適,似乎是被噁心到了:」額.......好吃嗎?」
姜槐咧嘴一笑,故意做出一副陶醉的表情:」好吃,特別好吃。你要不要也來一隻?」
陸晚吟白了他一眼,嫌棄地說:」少騙我,我才不吃呢,噁心死了。」
就在這時,李玲安突然開口:」墨巧小姐,這種保護…有什麼副作用嗎?」
墨巧轉向李玲安,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每種力量都有代價,但現在,我們沒有選擇。」
姜槐微微頷首,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兩害相較取其輕嗎……」他低聲呢喃,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
墨巧的目光在姜槐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後輕輕揮了揮手。
」你們可以離開了。」她的聲音依舊冷淡,」體內的蝴蝶會指引你方向。記住,不要太過於相信自己的大腦。人的第一直覺是非常靈敏的,如果你的第一直覺告訴你什麼東西有危險,不要猶豫,直接殺掉它,不管那是什麼。」
姜槐點頭應允,正準備和李玲安、陸晚吟一起離開,墨巧卻突然開口:」我希望你能把墨羽留下來。」
姜槐轉身,眉頭微皺:」為什麼?」
墨巧的表情依舊冷漠,但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溫和。
」因為在這裡她會更安全一些。至少現在,你無暇照顧她。」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她幾乎是繃著神經生活了十多年。即便現在因為你的原因她活得稍微舒坦了一些,但那千瘡百孔的內心仍舊十分脆弱,跟著你只會讓你增加一個敵人,我並不想讓事情變得更麻煩。」
姜槐注視著墨巧,嘴角微微上揚:」你想保護自己姐姐就直說,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調侃。
墨巧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罕見的尷尬。
姜槐輕輕將熟睡的墨羽放在沙發上,動作輕柔的仿佛在對待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嗚.......」墨羽從睡夢中醒來,她微微睜開眼睛,然後抓住了姜槐的手。
「不.....不走,哥哥.......」
姜槐溫柔地撫摸著墨羽的頭髮,低聲說道:「哥哥要去辦一點很重要的事,我很快會回來的。」
沒想到墨羽的眼眶一下就濕潤了,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墨巧皺著眉說道:「......她居然會發出這樣的哭聲?真是讓我意外。」
「你們兩姐妹有很多事都瞞著對方,這不是家人應該做的事,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你們能別那麼固執,好好談一談。」
姜槐溫柔抱著墨羽,一邊安撫她一邊對墨巧說道。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墨巧冷冰冰地對姜槐說道。
姜槐看向了李玲安,少女似乎明白了姜槐的意思,她不知道從哪兒拔了一根羽毛下來遞給了姜槐。
「小羽,你看這是什麼。」
姜槐把羽毛捏在手裡湊到墨羽眼前。
「羽.....羽毛~」墨羽掛著眼淚,但是看到純白色的羽毛之後就開心地笑了。
「大,大白鵝的羽毛~」
李玲安雖然保持著微笑,但陸晚吟明顯看到她身體顫了顫。
這可能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被人說成是大白鵝。
「是的,大白鵝的羽毛,你是小白鵝,因為你是小羽毛,對不對。」
「嘿嘿.......」墨羽捏著羽毛傻笑起來:「我是......小羽毛,哥哥會喜歡小羽毛嗎?」
姜槐已經不記得印象中那個孩子會不會這樣和自己說話了。
但至少自己小時候不會對她這麼溫柔。
「喜歡,哥哥最喜歡小羽毛了,所以小羽毛要聽話,抱著大白鵝的羽毛好好睡一覺好嗎?等你醒來的時候,哥哥就回來了,然後帶你回家。」
「好.......小羽毛不想讓哥哥生氣,小羽毛聽話......那,那哥哥你要早點回來......」
陸晚吟已經拿出手機連續拍了很多照片了,現在正在悄悄拍視頻。
姜槐看著墨羽把臉貼在羽毛上,而後慢慢進入了夢鄉,他也鬆了一口氣。
墨巧不動聲色看著這一切,但那慢慢變得柔和的眼神卻也出賣了此刻她的心情。
「好了,你趕緊動身吧,我會看好她。」她對姜槐說道。
三人轉身離開,房間裡只剩下墨巧和熟睡的墨羽。
墨巧緩緩起身,剛一站起來,她的身體就開始顫抖,而後一口憋了很久的鮮血吐了出來。
「.......干擾的力量,越來越強了。」
她步履蹣跚走到沙發邊蹲下,輕輕撫摸著墨羽的頭髮。
她的表情依舊冷漠,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溫柔。
「.......小羽毛,真有意思,這段日子你看起來應該過得很開心吧,只要你覺得開心,那我做的一切,就並非沒有意義,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