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玲玥的雙眸中燃燒著黑色火焰,瞳孔收縮成細細的針狀,仿佛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就連呼吸也越來越粗重急促,每一次吐息都帶出一縷黑霧,在空氣中緩緩散開。
姜槐站在原地,雙拳緊握。
他能感受到體內那股惡念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疑惑和疲憊。
他注視著夏玲玥,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夏玲玥,夠了。」
姜槐輕聲說道:」我為我剛才的衝動向你道歉。」
但夏玲玥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她的身體微微顫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上。
黑色的火焰從她的身體各處竄出,在空氣中留下扭曲的殘影。
就在她微微低頭看到自己鮮血的那一瞬間。
那種氣息似乎徹底點燃了夏玲玥體內的狂熱。
她緩緩抬起手,舔舐著掌心的傷口。
每一滴血液滑過舌尖,都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
黑色的火焰隨著她的動作跳動,在實驗室昏暗的燈光下投下詭異的陰影。
那被觸手環繞的少女也有些詫異地看著夏玲玥。
她似乎不明白,為何自己已經驅散了籠罩這整個房間的惡念,這女人卻仍舊依如此癲狂。
「.......夏玲玥,你。」
就在這一瞬間,姜槐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而當這種感覺升起的瞬間,無數的鎖鏈從房間的各個角落伸出。
「不!等等!」
姜槐來不及去阻止那些監獄的主動防禦程序。
媽的,等回到監獄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自我防禦系統!
伴隨著金屬摩擦的尖銳聲響,無數銀光閃爍的鎖鏈如靈蛇般從四面八方竄出,瞬間將夏玲玥團團包圍。
鎖鏈收緊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清晰,它們精準地纏繞住她的四肢和軀幹,將她牢牢固定在原地。
但鎖魂劫無論是物理上還是靈魂上的約束似乎並未能澆滅夏玲玥內心燃燒的狂熱之火。
相反,被禁錮後的她更顯瘋狂。
她的雙眼狂熱,每一次動作都讓鎖鏈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姜槐感受到了一種令人心悸的力量在空氣中流動。
那是一種他完全沒有見過的力量,正在與鎖魂劫進行著激烈的對抗。
他清楚地聽到鎖鏈一根接一根斷裂的聲音,伴隨著低沉的、幾乎是痛苦的哀鳴。
」只能先制服她了,不然這整艘船都完蛋了。」
姜槐咬緊牙關,心中充滿了懊悔和困惑。
他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感到後悔,同時也對夏玲玥突如其來的力量源泉感到好奇和警惕。
然而,要制服現在的夏玲玥絕非易事。
她似乎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雙眼死死盯著姜槐,眼神中充滿了渴望和狂熱。
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姜槐的皮膚,吸乾他體內每一滴血液。
墨羽也終於從先前的混沌狀態中恢復過來。
她忍著劇烈的頭痛,緊握著手中的長刀。
她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是默默等待著姜槐的命令。
只要姜槐一聲令下,她會毫不猶豫地出手,讓夏玲玥失去行動能力。
「墨羽,晚吟。」
就在姜槐即將下達命令的瞬間,一個虛弱卻堅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姐…不要這樣。」
姜槐微微回頭,只見阿笙已經緩緩從床上起身。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她一步一步向夏玲玥走去,每一步都仿佛承載著巨大的勇氣和決心。
」別過去,阿笙,你姐現在……」
陸晚吟想要阻止,但阿笙只是輕輕地朝她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安撫的微笑。
」沒關係,這不是我姐姐第一次失控了。」阿笙的聲音輕柔卻堅定,」爸媽不在,只有我可以……」
他的話語中蘊含著深深的哀傷和責任感,就好像是他已經在那記憶碎片裡尋回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往事。
「哥,要動手嗎。」
墨羽問道。
「......先看看。」
姜槐和其他人只能屏住呼吸,看著阿笙一步步向那個正在瘋狂掙扎的身影走去。
鎖鏈斷裂的聲音越來越頻繁,夏玲玥身上的黑色火焰也越燒越旺。
「姐.......夠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阿笙第一次用如此嚴肅的語氣朝著自己的姐姐說話。
被這麼一吼,所有人都發現,夏玲玥的那種掙扎居然弱了幾分,但眼神里的怒火仍舊沒有消失,依然死死地盯著阿笙。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阿笙走到夏玲玥面前,接近一米九的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姐姐。
「你卻成了這副模樣.......嗜酒如命.......任性暴躁,姐,你真的一點都沒變.......」
「閉嘴!!你知道什麼?!你從哪兒冒出來的!?我認識你嗎啊!?」
夏玲玥張著嘴怒吼,那一口尖銳的利齒駭人無比。
但阿笙卻只是嘆了口氣,而後突然抬起了手。
就在這瞬間,夏玲玥還背在身後的那把黑色長刀突然開始顫抖,隨即猛地騰空而起,在半空中旋轉了幾圈之後連刀帶鞘一同落在了阿笙的手中。
「還,還給我!!那是我的!!是我的!!」
似乎只有那把刀,夏玲玥將其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現在看到自己的刀被阿笙握在手中,夏玲玥的憤怒到達了頂點。
姜槐也只能操控更多的鎖魂劫將其牢牢束縛住。
「.......姐,這把刀不屬於任何一個人,你應該清楚,它幾經輾轉,有過很多個主人,現在到了你的手中,可它從來沒有真正接納您,因為您迷失了自我。」
「你想要教訓我?!小子,你毛都沒長齊你.......」
砰——
刀柄直接撞在了夏玲玥的腹部,一股巨大的力量讓夏玲玥被鎖鏈束縛的身體整個蜷縮了起來。
她低著頭,而後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咳咳......咳。」
「........你的酒醒了嗎,姐。」
阿笙用一種疲憊且失望的眼神看著夏玲玥。
「你......這臭小子。」
「是我想錯了,你可能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
阿笙這句話一出口,不僅僅是夏玲玥,房間裡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因為協會和醫院都檢查過,夏玲玥和阿笙的確是親兄妹。
那麼阿笙現在說這句話只有一個意思。
「.......我的姐姐雖然蠻橫不講理,但是絕不會傷害自己的同伴,她會因為力量失控傷害到我而失聲痛哭,會半夜跑到我房間小聲詢問我傷口疼不疼,雖然她唱歌很難聽,但依然會在我床邊給我唱歌,好吧,有一半原因是她強迫我必須聽她唱歌.......但總之,我的姐姐不是一個嗜酒如命,對朋友下死手的人。」
阿笙說完慢慢繞過了夏玲玥,走向了門口。
「.....咳,咳咳.....等等,還給我....伏將鎮魔....還給我.......」夏玲玥有些害怕了,她此刻頭髮上的火焰開始熄滅,而後頭髮也變回了黑色。
她想要轉身,但是鎖鏈束縛著她,所以她只能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還給我......!那是我的......如果沒有了它.......」
「你忘了自己是誰,在你想清楚之前,伏將鎮魔不想再待在你身邊。」
阿笙打開了房門,留下了一句話。
「.......該長大了,姐姐,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該長大了........」
這句話就像是給一切都畫下了一個句號,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工作人員。
他們似乎是聽到了巨大的動靜前來查看,但又感覺裡面像是覺醒者之間的鬥爭所以不敢詢問,只好先通知船上的覺醒者協會工作人員,而後再把這裡圍起來不要讓普通遊客通過。
現在看到阿笙一臉疲憊拿著一把長刀走出來。
這些工作人員都有些害怕。
「非常抱歉.......」阿笙朝著四周的工作人員一一道歉之後便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留在房間內的眾人此刻面面相覷,姜槐看著那已經恢復正常,但似乎有些頹然的夏玲玥,心想她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了。
於是抬手打了個響指,鎖魂劫立刻回到了虛空之中。
就好像它們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而在解除束縛的瞬間。
夏玲玥也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
她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癲狂的氣息。
「我們也走吧。」
姜槐對陸晚吟和墨羽說了一聲。
「誒?啊?走.....?走??可,可是玲玥.......」陸晚吟似乎想去安慰一下夏玲玥。
但墨羽從背後輕輕推了一下陸晚吟。
陸晚吟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夏玲玥,但最後還是一句話也沒說跟在了姜槐的身後。
許晴也推著林綺走到姜槐身邊,最後姜槐看向了那女孩兒。
「你的那些觸手,能收起來嗎?」
女孩兒懵懵懂懂地看著姜槐,最後像是聽懂了一般,用力點了點頭。
「收起來,跟我走吧。」
「.......哥,讓她跟我們走沒問題嗎?」
「不能把她留在這裡。」
那女孩兒原本環繞在身邊的那些觸手開始一點點縮回到了她的裙下,這讓姜槐有些疑惑。
這些玩意兒......從哪兒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