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後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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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五星覺醒者,你自己難道沒有能力保護她嗎?」

  姜槐疑惑地問道。

  岳秦山笑著吸了一口煙,臉上儘是無奈。

  這還是姜槐第一次在岳秦山臉上看到這種神情。

  「小子,你知道為什麼夜魔巡遊現在的情況如此困難嗎?」

  他看著姜槐說道。

  「因為人太少了?」

  姜槐試探性的回答。

  岳秦山笑著搖了搖頭。

  「五年前的夜魔巡遊並非現在這般光景,雖然比不上四大組織,但也是有著上百人的覺醒者組織。」

  「那為何會淪落至此。」

  姜槐無比好奇。

  「因為我們欠了很多債。」

  「......就因為這個?」姜槐歪著頭,有些詫異,因為岳秦山之前告訴過他,自己有渠道可以出售獸的內核。

  而從岳秦山的表現來看,他經常幹這些事。

  即便是最低等的斥候級獸,所產出的內核在黑市上也能賣十萬左右的價格。

  協會並不是不知道這種情況。

  但各家都有自己的困難,只要不是太過分,或者大規模兜售內核,協會一般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種情況下,夜魔巡遊還會如此缺錢嗎。

  「你理解錯了,小子,我們所欠的,並非只有金錢債,更多的是......」

  岳秦山說到這裡,緩緩轉身,朝著陽台外吐了一口煙霧。

  「是人命。」

  姜槐沒有說話,這是他不曾料想到的情況。

  「你知道玉瓏市嗎?」

  「恩,距離凌羽市不遠的一座山城,五年前因為特殊疾病管控而封鎖了整座城市,直到現在都......等等,岳老師,您的意思是,玉瓏市的封鎖是因為獸潮?」

  岳秦山點了點頭。

  「每一次獸潮降臨都會出現五道裂隙,而每一道裂隙都象徵著一位領主級的獸的巢穴,當年玉瓏市的那場獸潮,夜魔巡遊所負責的就是最重要的中央區領主巢穴。」

  「我們的任務並非剿滅巢穴與領主,而是儘可能拖延時間,等待其他覺醒者組織擊破另外四處巢穴的之後與我們匯合,再一舉搗毀中央巢穴與領主。」

  姜槐聽著岳秦山的話,不由得想到了那番場景。

  被鮮血與戰火所籠罩的城市之下,是一群奮不顧身前赴後繼與獸潮拼殺的勇士們。

  而這其中也包括了岳秦山。

  「當時丫頭還小,便留在了後方,夜魔巡遊的會長和老杜帶領我們前往中央區,而我們也成功壓制了中央巢穴的擴散。」

  說到這裡,老岳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那個讓他永生難忘的時刻。

  「就在其他小組擊潰了三處巢穴的時候,中央巢穴發生了異變。」

  菸頭即便燒到了手指,岳秦山也無動於衷,仍然沉浸在回憶之中。

  「那隻曾經碾壓了人類覺醒者大軍的怪物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那隻黑色死神,滅世者,他吞噬了原本的中央巢穴領主,無差別地開始對獸與人類進行攻擊。」

  「它的雙翼遮天蔽日,黑色的火焰席捲萬物,我們在他的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壓制任務失敗了,另外四處巢穴也還沒有完全擊破,但我們仍然要壓制住滅世者,為其餘覺醒者創造撤退的時間,這是備用方案,也是早就已經知會全員的事。」

  「夜魔巡遊的每一個人都做好了奮死拼殺的準備,但我們的會長,那個大家永遠堅信的存在,卻在那一刻率先選擇的逃走。」

  「他對滅世者的恐懼壓倒了一切,唯一的六星覺醒者逃走了,我們無力再抵擋滅世者,它就像是屠宰小雞一般將我們悉數湮滅。」

  老岳的眼神黯淡無光,那一天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

  那個男人,自己永遠都相信著的男人,背叛了夜魔巡遊,也背叛了所有人。

  「所以......夜魔巡遊的任務失敗了,對嗎。」

  岳秦山無奈地苦笑一聲,而後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別無他法,我們也撤退了,逃走了,但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幸運。」

  「滅世者的怒火灼燒了整座城市,他吞噬其他領主,變得愈發強大,許多的小隊都沒來得及撤退,全都是因為我們的潰敗。」

  最後,岳秦山從回憶之中緩過神來,看著姜槐笑了笑說道:「我們欠了很多債,這些債,每一筆,都是一條人命,自此,夜魔巡遊成了所有組織口中的笑話。」

  「但這筆債是我們這些老東西欠下的,和丫頭無關,也許有一天,我也必須要還清這筆債。」

  「而到那時候。」岳秦山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幫我照顧好陸丫頭。」

  ......

  這段時間老岳都建議姜槐不要去學校。

  因為他體內力量越來越強大,但沒有好好控制的話很容易會暴走。

  就在上周,姜槐因為沒注意控制力道,在推開階梯教室的大門的時候用力過猛。

  直接讓教室門連帶著牆面塌陷了一半。

  嚇得所有人都以為地震了,姜槐也裝模作樣抱著頭跟其他學生一起逃離了階梯教室。

  在那之後,姜槐就一直跟隨岳秦山練習如何控制這種力量。

  現在他已經可以做到日常生活收放自如了,但一旦進入骸骨形態,這種控制還是有些勉強。

  「姜槐。」

  今天因為來得早,所以教室里還沒幾個人,陸晚吟坐在姜槐的課桌上看著他說道。

  「下個周就是覺醒者考試了,你不要緊張,我有經驗,我會和你一起參加考試。」

  姜槐很想說自己不緊張,反倒是陸晚吟看起來有些神神叨叨的,這兩天一直都在重複著這件事。

  「恩,有你在那我可就放心了。」

  於是姜槐故意順著陸晚吟的話說道。

  「那當然。」陸晚吟輕輕翹起腿,一副得意揚揚的樣子說道:「到時候你就好好跟在我後面,可別像上次一樣又被人給打飛了。」

  「行,我一定小心,到時候被打飛了也拽著你一起。」

  「你......!」

  陸晚吟的眉頭微微皺起,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滿,仿佛是被姜槐的玩笑觸碰到了某個敏感的神經。

  她輕輕地白了姜槐一眼,那眼神中既有責備,又帶著幾分俏皮。

  「行了不開玩笑了。」姜槐笑著說道:「你不提前給我說說,考試內容嗎?」

  陸晚吟輕輕嘆了口氣,她的眼神變得認真起來。

  「每年考核的內容都不一樣,我連續參加了三次,每年都是不同的主題,提前告訴你了,可能還會誤導你。」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仿佛是在訴說著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今年也是陸晚吟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如果她還是無法通過覺醒者考核,那麼她最終也只能被迫離開夜魔巡遊,回歸到普通人的生活。

  到時候可能還會被天啟會清除記憶。

  總之,那是陸晚吟死都不願意接受的事。

  「你有沒有想過,不去參加考試了。」

  姜槐突然問道。

  陸晚吟坐在課桌上晃著腿,突然被姜槐這麼一問,有些愣住了。

  她微微後仰,直接靠在了姜槐的胸口。

  「無心菜,你該不會是想勸我放棄成為正式覺醒者吧?」

  「不,我就是想說,反正你已經是覺醒者了,就算不通過什麼考核,不是也能私下斬狩嗎?」

  陸晚吟嘆了口氣,而後用腦袋在姜槐胸口蹭了蹭。

  「唉~你這個笨蛋,像你說的這種覺醒者叫做暗行者~是不被協會承認的存在,也是協會每天都會抓捕的異類分子。」

  「很奇怪不是嗎,為什麼成為覺醒者,就一定要受到協會的管控,都是和獸戰鬥,在哪兒戰鬥不一樣呢?」

  「因為協會掌握著最多的資源,雖然我也不是很懂這些,但......如果成為了暗行者,那夜魔巡遊或許就真的不存在了吧。」

  陸晚吟的聲音有些低沉。

  姜槐輕輕按住了她的肩膀說道。

  「......夜魔巡遊,對你而言,只是一塊招牌嗎?」

  陸晚吟沉默了,她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嘆息。

  「姜槐~幫我再整理一次頭髮吧。」

  「......」

  姜槐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不過他倒是對暗行者有了一些興趣。

  也就是說,的確存在著不受協會掌控的覺醒者,甚至是組織。

  但這些組織卻在受到協會的打壓和追捕。

  如果得不到協會的正式承認,便會處處受制。

  很可能要同時面對獸與協會兩股力量的夾擊。

  這很奇怪不是嗎.......為什麼協會一定要把覺醒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呢。

  真的只是為了更好地抗擊獸潮嗎?

  他默不作聲地替陸晚吟整理著頭髮。

  少女似乎也知道姜槐有心事。

  少女突然後仰,靠在姜槐的胸口,感受著少年的心跳。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玩笑,卻又似乎隱藏著一絲期待:「如果到時候我通不過考核,你帶著我私奔吧,無心菜~」

  姜槐的心跳猛地加速,他愣了一下,臉上不自覺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的內心深處,有一句話在涌動,幾乎要脫口而出:「我會保護好你。」

  但就在這時,陸晚吟卻突然爆發出一陣清脆的笑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逗你呢~傻子~」

  陸晚吟開心地用腦袋繼續蹭著姜槐的下巴,這時候教室里也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同學。

  看到這對「情侶」一大早就這麼熱火朝天,也不免是嘴了幾句。

  但都是開玩笑,誰讓陸晚吟的人緣實在是太好了呢。

  而陸晚吟完全不在意其他人,此刻的她依然還是靠著姜槐的胸口。

  她抬手,輕輕地捏了捏姜槐的臉頰,那動作輕柔而親昵,仿佛是在安慰一個受驚的小獸。

  隨後,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手指穿過自己的長髮,隨意地散開了原本整齊的髮飾。

  「今天不想扎頭髮了~不用整理了。」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解脫,仿佛放下了某種無形的負擔。

  「今晚,我來做飯好不好?」

  「當然可以,不過你做的飯,該不會又是豆腐的十二種做法吧?!」

  姜槐想起了上次讓陸晚吟做飯。

  她直接表演了一道全素宴,用豆腐和豆皮模擬出了各種肉的口味。

  不得不說,雖然味道挺好。

  但畢竟不是肉啊,吃到肚子裡後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什麼嘛,看不起豆腐哦,我家裡那麼窮,哪兒可能頓頓吃肉,能給你把豆腐做出肉的感覺已經很不錯了。」

  姜槐笑著揉了揉懷中少女的腦袋說道。

  「那你可得習慣烹飪一下真正的肉了,我可是個食肉動物,每一頓都要吃肉。」

  「......哼,無心菜,還挺挑剔,放心吧,今晚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手藝。」

  一旁的同學們看著這對已經公然「同居」的小兩口。

  實在是忍不住了。

  陸晚吟的那些小夥伴跑過來一邊壞笑著一邊拖走了陸晚吟。

  姜槐坐在位子上,看著小太陽被一群人包圍著有說有笑,也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其實不管是成為覺醒者,還是暗行者。

  自己的目標都不會變。

  斬狩,抓回那七隻原初之獸,還有。

  保護你的安全。

  ......

  與此同時,夜魔巡遊的本部內,杜輕鴻正在整理陸晚吟和姜槐的基本資料。

  因為不擅長使用電腦,所以他的資料基本都是手寫的,然後再將兩人的照片貼上去。

  做完這一切後,杜輕鴻走到辦公室門口看了看,發現沒有一個人在之後,只能自己親自將材料交到協會。

  原本一個組織的副會長是擁有獨立接待區域的。

  但夜魔巡遊的情況很特殊,他們在別的組織眼裡基本就是一群罪人。

  現在還能允許他們存在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所以杜輕鴻自然也沒有得到一位副會長應有的待遇。

  他只能和其他人一樣排隊來到前台遞交資料。

  在看到是夜魔巡遊的副會長來遞交新人資料的時候,排在後面的人甚至當著他的面直接嘲笑道。

  「瞧,這夜魔巡遊今年來新人了。」

  「估計又是個只會逃跑的傻x。」

  「他們組裡那小妹妹今年就是最後一年了,可惜了,死靈系覺醒者,多麼稀有的力量,就這樣荒廢在了夜魔巡遊里。」

  杜輕鴻沒有去理睬這些話語。

  他交了資料之後打算離開,卻被人叫住。

  「老杜。」

  來人西裝革履,身材足足比杜輕鴻高了一個頭,那身形也完全不是瘦弱的杜輕鴻能比擬的。

  「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麼,對嗎?」

  男人叼著雪茄,冷冷地看著杜輕鴻。

  「知曉。」他推了推眼鏡:「這一次的獸潮.......」

  「我和岳秦山將作為先鋒,替你們打開一條前往中央巢穴的道路。」

  男人冷笑了一聲:「別擔心,這一次你們沒有機會逃走,因為我們所有人都會在你們的身後盯著你們。」

  而後他把頭湊近杜輕鴻的耳朵低聲說道。

  「如果你和岳秦山,真的能給我們打開一條路,那麼我也會遵守承諾,讓夜魔巡遊繼續存在下去,不過......」

  男人裂開嘴,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只剩下芸洛,還有兩個連考核都沒通過的新人,你們的組織真的還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嗎?」

  杜輕鴻不卑不亢,扶了扶眼鏡後退了一步,和男人拉開了距離。

  「不勞您操心了,副主席。」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覺醒者協會的大廳。

  看著他的背影,男人直接一口咬碎了口中的雪茄,而後那斷裂的雪茄還未掉在地上便化作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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