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幾分鐘後。
姜槐渾身鮮血地從小巷裡走了出來。
「抱歉,那小子反抗得比較激烈,多耽誤了一會兒。」
姜槐一邊拿過毛巾擦了擦手上和臉上的血,一邊皺著眉頭,還隨口吐了一塊不知道是骨頭還是牙齒的東西出來。
「算了,我還是再去洗個澡吧。」
說完就又要進入澡堂。
「多等我一會兒,不介意吧。」
「十幾年都等了,不介意。」
進入澡堂的姜槐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門口的墨羽。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這妮子......好像變了?
剛才那種話,以前的她,說不出的吧。
用盧永的火焰燒掉了那些染血的衣服和浴巾,姜槐泡在澡堂里,抬手看著那枚剛剛挖出來的天藍色內核。
「霜冉。」
他輕輕呼喚了一聲。
而後大澡堂的水下翻起了一陣水泡。
不一會兒,一個小狐狸的腦袋從水面露了出來。
【主人,我已經儘量不打擾您出軌了,您還把我叫出來,多尷尬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姜槐白了一眼小狐狸。
「剛才那男人好像提到了你幾次,你認識它?」
【主人,就算是在獸中,我的名號也是很響亮的,您不要以為我和什麼阿貓阿狗都認識好嗎,這樣會顯得我很掉價】
「它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姜槐的手摩挲著那枚內核說道:「那隻蝴蝶不是它的力量,你敢相信嗎,捏碎那隻蝴蝶比撕碎那隻獸要困難的多。」
「所以你知道些什麼,說來聽聽。」
【蝴蝶,嗯.......似乎有聽過類似的傳聞】
小狐狸一邊在大澡堂里撲騰游泳,一邊說道。
【曾經的獸並不像現在這樣有組織能力,幾乎都是各自為戰,即便是獸潮,大多數的領主也只會負責自己的區域,而不像現在,各個裂隙之間還會協同作戰】
【而獸潮真正的改變,也就是從那些強大的不像話的傢伙出現開始的】
【暗帝,暗星,偃師,這都是主人您已經遇到過的,但它們都不太想讓人類知曉自己的存在,所以會選擇隱藏在暗處進行活動】
【在這其中,滅世者是個例外,它就是個瘋子,不僅肆虐人類城市,也會撕裂巢穴和裂隙去吞噬獸,只要是能吃的,能讓它成長的,它都來者不拒】
「就像是個黑洞啊。」
姜槐想起了在監獄裡曾經看到的幻境。
那張開雙翼就可以遮天蔽日的怪物......即便只是呼吸就可以讓化身百骸的自己連動動手指的力量都沒有。
如果現在真的讓自己遇到那東西,幾乎沒有任何的勝算。
【我還沒說完呢,主人,您不是要問蝴蝶嗎】
「對,蝴蝶。」
【據說滅世者只害怕一樣東西,那就是有著蝴蝶化身的獸,那是連滅世者也不想去吞噬的怪物】
【不是說它比滅世者要強,而是它身上所散發的氣息恰好是滅世者最為噁心和討厭的氣息,就像主人您也不會想要去吃屎,對吧?】
「......廢話。」
【不過誰也沒見過那隻蝴蝶,但至少有它在的地方,不會有滅世者存在】
姜槐輕輕將那天藍色核心融入了自己的心臟。
「所以,在墨家背後的那隻獸,就是那隻蝴蝶嗎。」
可惜,監獄不會給自己太多信息,所以姜槐也不知道,蝴蝶有沒有在通緝名單內。
但無論如何,自己都一定會讓墨羽成為墨家的主人,甚至是那隻蝴蝶的主人。
他站起了身,小狐狸卻有些不滿。
【能不能多泡一會兒啊,主人,我還沒游夠】
「走了。」
姜槐卻只是冷冷的說道。
【......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真是個刻薄的老闆】
小狐狸雖然有怨言,但還是跟著姜槐跳了出去。
而在門口等著的墨羽,此刻也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在緩緩駛來。
她頓時警覺起來,從車牌就可以看出,這就是墨家的車。
但當車停穩,從車上下來的人,卻讓她既詫異又鬆了一口氣。
「......巧巧?」
墨羽看著那身材嬌小,相貌精緻,穿著一身幹練的黑色西裝的少女從車上走下來,自己撐著傘下了車後驚訝地說道。
「你怎麼來了?」
「說過很多次了,不要這樣叫我。」
少女和墨羽的眼睛很像,兩人的眼睛都是給人一種不暴露任何感情,平靜如水的感覺。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墨羽問道。
「不需要向你匯報。」而她的妹妹墨巧則是一邊冷聲說道,一邊拿出了一份文件扔給了墨羽。
「這是?」
「無畏者的新任務,今天的假期結束之後就去處理吧。」說罷墨巧就要回到車上。
「墨巧。」墨羽趕緊上前拉住車門。
「還有什麼事。」
「關於我來這裡的事,你會告訴父親嗎?」
墨巧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姐姐,而後淡淡的說道。
「看我心情。」
說罷就關上了車門,車子揚長而去,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二小姐,您交代的事情辦妥了,老爺不會查到大小姐的行蹤。」
副駕駛位上,一名戴著眼鏡三十多歲的女人冷靜地對墨巧說道。
「那隻老怪物呢,有注意到這裡的事嗎。」
「太姥爺的行蹤,暫時查不到,需要加派人手嗎?」女人回答。
「不用,老怪物很狡猾,不要做多餘的事,派些人手在姜家附近盯著,不要讓人來找他們麻煩。」
「二小姐,您才剛回國,就和老爺作對,這樣真的好嗎?」
墨巧微微轉頭,看著這雨幕下的小縣城說道。
「沒辦法,我姐姐智商低,考慮問題不全面,替她善後就是妹妹應該做的工作。」
「您是因為想念大小姐,所以才親自來送任務簡報的吧,為什麼不和她多待一會兒呢?」
女人又問道。
「沒有必要,人只要還活著就行了,而且看她那樣,活得還挺不錯。」
女人趁著少女沒注意翻了個白眼。
墨家的人都這樣嗎。
與此同時,姜槐也從澡堂里走了出來。
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看著門口的墨羽,似乎她正在看著什麼東西。
「怎麼了?」姜槐湊過去問道。
「無畏者送來的任務簡報,明天得去執行任務了。」
「不好意思啊,專門把你拉到這裡來,耽誤你工作了。」姜槐有些愧疚地說道。
「無妨。」墨羽搖了搖頭,而後將那些簡報折起來揣進了運動服的兜里。
「這次能回來,我很開心,姜槐。」
她轉身看著姜槐,雖然仍舊是面無表情,但語氣已經和以前有了很大的變化。
「以後多回來看看。」
「好。」
兩人回家自然是被薑母姜父一頓數落,怎麼去買個菜去了這麼久,天都要黑了。
而且兩人都換了一身衣服。
期間姜父有些狐疑的看著姜槐,然後把他拉到廚房詢問他是不是開房去了。
「......我們掉進河裡去了,您信嗎?」
「你還不如說你開房去了,臭小子,不管怎麼樣,你可得負責,墨羽也算我們半個女兒,你如果欺負她,你看我不揍你。」
於是當天一家人出去吃了頓飯,晚上薑母和姜父把兩人送上了高鐵的末班車。
回到凌羽市後,姜槐本來想送墨羽回家,但墨羽卻拒絕了。
「假期的最後一天,來無畏者據點,帶上烏鱗班的人,我會和你們說說關於金陵城的行動。」
說罷,墨羽湊近了姜槐,雙手貼在他的胸口,嘴湊到其耳邊用很淡漠的語氣低聲說了一句。
「我很粘人的,希望你別後悔。」
說罷便撐著傘消失在了雨幕的街道上。
當姜槐回到自己的公寓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
他在玄關處看到了陸晚吟的鞋子,知道現在早就過了她的睡覺時間,於是輕手輕腳想要去沙發上躺下。
可他剛走到沙發邊,就看到陸晚吟正靠在臥室門口,一臉壞笑地看著他。
「哼~偷腥的貓,被我逮到了哦。」
說罷勾了勾手指。
「進來。」
姜槐撓了撓頭,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走進了臥室。
臥室里沒有開燈,因為下雨的原因,也沒有月色。
但恰好這兩人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都很不錯。
所以陸晚吟揪住了姜槐的衣領,把他拽到身邊,然後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嗯......洗髮水的味道,你洗過澡了?」
「這麼大的雨,說下就下,淋雨了肯定得洗澡啊。」
少女踮起腳,又聞了聞姜槐的脖子。
「嗯......證據都被你給洗乾淨了,算了算了,姑奶奶我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說罷就一下子趴在了床上。
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床的一邊。
「快點,過來躺下,24小時監視開始了。」
「啊?又來啊。」姜槐笑著走過去,輕輕躺在了陸晚吟身邊。
「你怎麼不遵守你的睡覺時間了?」姜槐笑著問道。
「早就被打破了......」陸晚吟打了個哈欠。
而後抱住了枕頭,側過頭睡眼惺忪地看著姜槐。
「無心菜,我問你啊,如果有一天.......嗯,就是我不在了,你會不會難過啊?」
姜槐一愣,而後皺著眉說道。
「你就算是死了,我也給你拽回來。」
「......」陸晚吟撅著嘴。
「真是個鋼鐵直男。」她小聲嘀咕著。
其實陸晚吟什麼都知道。
墨羽才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冷漠。
她的內心情感一直像是一片蓄水池,只等待開閘的那一刻。
而現在.......至少在今天,那道水閘已經被打開了。
「晚吟,我有話和你說,今天墨羽和我已經相認了,但是她......」
「抱我。」陸晚吟氣鼓鼓地對姜槐說道。
「不行,這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
「抱著我說,快點!別讓老娘說第二遍。」
姜槐下意識地就將陸晚吟抱在了懷裡。
而後,陸晚吟直接翻身,把姜槐壓在了身下。
她趴在姜槐的胸口,手指在他的脖頸間遊走,指甲划過的觸感讓姜槐有一種觸電的感覺。
「今晚,給老娘把嘴閉上.......」
說罷,她坐起身,抬手扯下了髮帶。
那一頭黑色長髮傾斜而下,披散在少女的腰間。
她捏起一縷髮絲,在姜槐的嘴唇上輕輕掃過。
「無心菜,今晚不要說話,你是我的東西,明白了嗎?」
少女跨坐在姜槐的腰間,而後臉上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你這是要......?」姜槐完完全全呆住了。
霜冉不動聲色地離開了姜槐的身體,順便出去的時候還給他們關上了房間門。
「聽我說,無心菜。」
陸晚吟如同一隻小惡魔一般用自己的身體挑逗著姜槐。
但姜槐卻能看出,那掩藏在挑逗之下的羞澀與害怕。
她在害怕.......不僅僅是因為她要做的事。
還因為......她害怕自己會離開。
「我不會要求你只屬於我一個,但是無心菜.......你的第一次.......必須......是我的。」
「啊,關於這件事,我也要和你坦白,其實我.....」
姜槐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晚吟捏住了脖子。
「老娘說是第一次,那就是第一次.......給我安靜的......」
她輕輕抬手,開始褪去了自己的睡衣。
「給我安靜的.......感受,就行了.......」
一滴淚水划過了陸晚吟的臉龐,在她那一抹自信而又邪魅的笑容產生了一絲裂痕。
當淚水滴落在姜槐胸口的時候,他沉默了,死死地盯著陸晚吟。
「你,你等一下啊,我回憶一下,是怎麼做的.......唉!唉!姜槐!你做什麼!」
可還在少女不知何從下手的時候,姜槐已經抱住了她的腰,反將其按在了床上。
「姜槐,冷冷,冷靜點,我,我想了一下,這這凡事不用爭第一啊,天下第二也挺好,對對,對吧?你你,你幹什麼!你敢瞪我!你.....」
她的嘴唇被堵住了,只能發出小聲的嗚咽。
在客廳沙發上坐著的霜冉默默的打開了電視機,為了掩蓋房間中的聲音,還把電視聲音調高了一些。
「第一次就這麼大聲,陸小姐還真是性情中人啊。」
她默默扣開了一罐啤酒,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看著電視。
就這樣默默地守護著房間裡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