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人們還在議論保和堂幾時關張大吉,一個瘦弱少年邁進店門。
瘦弱少年進屋後,看到許仙和白娘子,當即趴在地上給兩人磕了一個頭。
「咦,是你!」
白素貞一眼就認出,這個少年是當日醫者考試時,自己贈錢的那個得病看不起的少年郎。
少年對著江浩和白素貞恭恭敬敬磕了一個頭,「小子左宏元,謝許大夫治病之恩,謝白娘子贈銀之恩。」
江浩上下打量少年,「看你起色病已經好了。」
「全好了。」少年道。
「病好了就好,別跪著了快起來吧。」白素貞招呼讓少年起身。
少年起來後,再次躬身道:「許大夫,我聽外面人說,您這裡正在招店夥計,您看我成嗎。」
「你今年多大?」
「十五。」
少年頭低下一分。
「以前做過藥房醫館工作嗎?」江浩問道。
「沒有。」少年頭又低下一分。
「可識字?」
「不會。」
少年的頭更低了。
可以說他沒一條合適的地方。
這少年穿得很是破爛,一看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白素貞想給這少年說情,看向江浩,「許相公。」
江浩笑著搖搖頭,讓她先別說話,繼續問道:「家裡還有什麼人?」
少年抬起頭道:「父親前年得病死了,家中還有母親和一個七歲的妹妹,母親的身體也不好,我只能出來打打零工賺些錢餬口。」
江浩點點頭,「這樣,從今日起,你就做保和堂的夥計吧,先從最基礎的分藥學起。」
少年剛才還以為自己怎麼也不可能被招聘了,沒想到這彎轉的這麼快,這就收下了,少年心中大喜。
「你叫左宏元,以後我就叫你小元,今後好好做事,沒事的時候學識字,識了字對今後有大用,做人不可懈怠。」江浩道。
「小元記下了。」少年趕緊躬身。
就從這句話,就能聽出這個少年的腦子很靈,轉的很快。
小元去了後院,白素貞目光灼灼的看向江浩,大眼睛裡透著詢問,「為何小元條件都不符合,許相公還要收他。」
「因為你求情啊。」江浩笑著道。
「可我話只說了一半,求情的話都沒說出口呢。」白素貞道。
「你可知道用人有幾個原則,才能、德行、胸懷,古人云,『人莫不有才,才莫不可用。才取其長,用當其宜,則天下之士皆吾臂指也。』」
「那小雲有什麼長處呢?」白素貞問道。
「有德有孝,肯努力有眼力,這些足夠了。」江浩笑著道。
白素貞微微點頭,感覺許仙的話很有道理,雖然只是幾句話,卻蘊含著深刻的哲理和人生感悟。
「閒來無事,咱們不如手談一局?」江浩對白素貞道。
「好啊。」
兩人走進裡屋,在小床上坐下,拿出圍棋下起來,白素貞看看江浩,發現他是真不急。
「許相公,要是一直沒有生意,這保和堂如何支撐。」
「別著急,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早晚人們會發現,咱們保和堂是杭州最好的醫館,到時候人們會絡繹不絕過來,到那個時候,你想閒下來都難。」江浩道。
「做事切忌急躁,一動不如一靜,《易經》云:「吉凶悔吝者,生乎動者也。」
吉、凶、悔、吝四種結果,皆因動而產生,至於到底是哪一種結果,就不能得知了,但可以知道的是,壞的結果可能性更大。」
白素貞感覺這句話哲理更深刻,她有種受教的感覺,剛剛還有些急躁的心情,瞬間安靜下來。
抬頭看向面對棋盤沉思的江浩,白素貞眼波流轉,感覺許仙愈發有深度,竟讓她生出一絲絲崇拜之心。
傍晚時分,醫館關門。
白素貞和江浩告別,小青陪著步行回清波門白府。
剛到白府門前,白素貞和小青就是一頓,因為她們兩個看到一個穿著道袍的傢伙正站在門前靜立。
白素貞和小青是妖,對和尚道士都很不感冒。
那道士忽然轉身,長得癩鼻大嘴很是醜陋,對著白娘子和小青咧嘴一笑。
「白素貞,小青,三百多年不見,沒想到今日在這裡又見面了吧,哈哈哈哈。」
道士發出一陣狂笑。
小青冷哼一聲,「癩蛤蟆,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難道忘了三百年前被姐姐打的顯出原形的那一幕嗎!」
道士的笑臉刷的收起,變得陰沉起來,冷聲道:「就是因為沒有忘記三百年前的仇,所以才來找你們。」
「白素貞,如果我沒有算錯,現在是你渡大劫的時候吧,沒想到從青城山跑來杭州,讓我一通好找,三百年前的羞辱,今日來找你償還。」
白素貞沉著臉,目光變得銳利看向對方,「你好色成性,調戲山中同修,還想調戲我和小青,給你一個小小教訓,本想讓你長些記性,沒想到你今日敢追來,真以為我白素貞不敢殺你嗎。」
蛤蟆精一抖身上衣袍,哈哈一笑道:「你看到我身上這身道袍了嗎,你如果殺我,永遠別想有修煉成仙的一日。」
小青哼了一聲,「以為穿一身道袍你就是道士了。」
蛤蟆精大聲笑起來,「告訴你,我能有今日還要多謝你們所賜,當日受辱後,我想盡辦法,最後終於拜進道門,拜在玄壇老祖門下,我現在可是有受籙的道士,真正的道家之人,我現在的名字叫王道靈。」
聽蛤蟆精如此說,白素貞臉色一變。
如果是妖族招惹自己,哪怕打殺了對方也無所謂,可如今他成了道士,自己敢隨意打殺他,就會觸怒道門。
他可是知道道門的厲害,那可是直通天庭的。
見自己的話鎮住了白蛇,蛤蟆精暢快大笑,看向白素貞的眼神變得幾分淫邪。
「白素貞,現在還來得及,如果你和小青姑娘從了我,從此以後做我的女人,此事自然一筆勾銷,如若不然,哼哼,你們兩個永無寧日。」
白素貞臉色愈發難看,頭上的玉簪顫抖起來。
刷~!
玉簪嗖的從頭髮中飛出,向著蛤蟆精王道靈射去,王道靈嚇了一跳,沒想到這白蛇說出手就出手,眼看躲閃不及,不顧身份來了一個就地十八滾,勘勘躲過玉簪。
不過他速度還是慢了一分,頭上的道髻被玉簪一下穿過,髮帶當時斷掉,頭髮散亂開。
因為在地上打滾,一身漂亮的道袍弄得全是灰塵。
現在看上去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玉簪回到白素貞身旁,白素貞一臉寒霜的道:「蛤蟆精,真以為我白素貞好欺負嗎,如果再敢來擾我,下次絕不輕饒。」
王道靈知道自己打不過白素貞,以前打不過,現在照樣打不過,臉上露出恨恨之色。
「白素貞,不要以為道爺我是好惹的,道爺會纏死你,讓你永無寧日。」
小青心中氣氛,一把綠色寶劍刷的出現,向著蛤蟆精射去,蛤蟆精身子往下一頓,竟然鑽入土中。
沒想到這傢伙也會土遁。
等小青的寶劍飛回去,蛤蟆精又鑽了出來,只露出腦袋,對著白素貞和小青威脅道:「你們想要安安穩穩咋杭州生活,哪有那麼容易,我要讓整個杭州都知道你們是蛇妖,哈哈哈」。
「我還打聽到,你與一個叫許仙的書生卿卿我我,還開了一家醫館,哼,沒想到你竟然看上一個凡人,真是自甘墮落,我就先殺了那許仙,看你怎麼辦。」
白素貞一聽蛤蟆精竟然要對許仙出手,頓時起了殺心,雙目驟然一亮,就要用出自己的神通。
那王道靈之前就見識過白素貞這個本事,嚇得趕緊往地下一縮,躲過白素貞的石化之眼。
白素貞看著地面,氣的胸脯起伏。
該死的蛤蟆精,趁自己渡劫跑來搗亂,他不知道自己的大劫是情劫,而劫數就落在許仙身上。
這蛤蟆精雖然比白蛇弱,卻也已經度過三劫,許仙只是個凡人,如果他起了歹心,許仙恐怕性命難保。
怎麼辦?
白素貞快速思索起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和許仙寸步不離,把他保護起來,然後再想辦法解決掉蛤蟆精這個禍患。
可怎樣才能做到寸步不離呢?
白素貞眼神連閃,最後有了主意。
「小青,你現在去許相公家,就說我病了,讓他快來。」白素貞道。
「裝病啊,他可是大夫,一摸脈就能查出來。」小青道。
「姐姐自有辦法,快去。」
小青一路快閃,很快來到許仙家,之前江浩邀請白素貞和小青到家中做客,也算認了門。
小青用力拍門,不多時江浩開門。
小青一臉焦急的道:「許相公,快去看看姐姐吧,我們剛到家,姐姐就感覺心口疼痛,醫不自醫,她讓我來請您過去。」
江浩聽小青說白素貞心痛,就是一驚,隨即感覺不對啊,她一個修煉了一千八百年的大妖,怎麼會無緣無故心痛呢。
「好,咱們趕緊去。」江浩隨後關上房門,和小青一起快步來到清波門蓮花巷白府。
來到正房臥室,江浩還是第一次走進白素貞的臥室,只見臥室燈光暗淡,透著一股淡淡幽香味道,牆邊擺著一張雕刻精緻的紅木雕花大床,兩側輕紗遮掩。
江浩走過去,輕輕掀開輕紗,就見白素貞慵懶的側躺在錦被上,臉色稍白蛾眉微蹙。
聽到聲音,白素貞睜開眼睛,看到是江浩,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許相公。」
江浩坐在床邊。
「你怎麼了?」
白素貞伸手捂住自己胸口,輕輕吸了一口氣,「回到家後,我只感覺胸口悶疼,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趕緊臥床讓小青去叫你。」
「我來摸摸看是什麼問題。」江浩說著伸手摸向白素貞前胸。
「啊~!」
白素貞一驚。
江浩趕緊縮回手,「咳咳,把手腕給我。」
白素貞趕緊把按著胸口的手交給江浩,皓腕光潔如玉,入手冰涼滑膩,江浩用心診脈,閉著眼睛研究脈象,好一會兒之後張開眼睛,微微皺眉道:「喜暖喜按,四肢冰冷,溺清不渴,脈遲微細,是冷心痛」。
白素貞點點頭,「我剛剛自己猜測也是這個病。」
肯定是啊,這個病是白素貞精心挑選,脈象用靈力刻意變成這樣,其他描述也全都符合醫書上關於『冷心痛』的描述。
江浩也知道白素貞在裝病。
可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裝病。
「我開一副藥,去藥店抓來給你熬煮。」江浩道。
「不,讓小青去就行。」白素貞趕緊道。
江浩更加詫異白素貞的反應。
「也好,那我寫方子。」
方子很快寫好,小青接了方子回保和堂拿藥,江浩坐在床邊陪著白素貞。
同坐一床,
美人側臥。
一時間氣氛有些曖昧。
江浩心道,難道她是為了讓我過來陪她,所以才裝病?
做為大男人,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一點。
「素貞,還疼嗎?」
「一陣陣的。」白素貞道。
她是按照冷心痛的症狀回答的,冷心痛的症狀就是『心痛綿綿不休』。
「那需不需要我幫你按按。」江浩道。
冷心痛緩解其中一招就是『喜暖喜按』。
「啊~!」
白素貞臉上頓時一片暈紅流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