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折騰了大半天，黃尚終於從羊城機場走了出來。

  「兒子，這裡。」

  抬眼望去，金欣雲正在車裡朝他招手。

  黃尚走過去，問道：「去哪？」

  「寫字樓。」金欣雲微笑道：「六樓的一間辦公室已經被我改造成了臥室，咱們今年就在那過年。」

  很符合金欣雲的風格，把公司當成了家。

  不久，車停在公司門前。

  上次看門的大爺已經被辭退了，門前多了一個崗亭，有新招的保安正在值班。

  公司頂樓和一樓正門上方已經裝好了巨大的LOGO——金氏王朝。

  現在，你們知道日本人為什麼要稱金欣云為女王了吧！

  「看，這裡就是我在華夏起步的堡壘。」金欣雲英姿勃發，擺出指點江山的pose。

  「哦。」黃尚邁步朝裡面走去。

  「哎？等等我。」金欣雲小跑著追過去，氣鼓鼓地道：「你就氣我吧！」

  「只是不想浪費時間。」黃尚道：「帶我四處看看。」

  金欣雲笑道：「好啊！」

  雖然只有兩個多月，但公司內部已經修繕的相當完整了，原本這裡就是外租過的寫字樓，內部保存完好，要修繕的地方只是黃尚上次搞出來的破壞而已，兩個多月足以修繕完畢。

  金欣雲帶著黃尚一層一層的看，因為每一層都很大，兩人花了一個小時才看完。

  「怎麼樣？還不錯吧！」

  六樓臥室，金欣雲脫掉高跟鞋，舒服的窩在沙發里，問道：「風水有沒有問題。」

  「風水還好。」黃尚打量著這間和總統套房差不多的臥室，道：「公司很大，比你日本的公司大樓好多了。」

  「沒辦法，東京那地方寸土寸金，能有那種規模的辦公樓就已經很不錯了。」金欣雲捂著肚子哼哼兩聲：「我餓了。」

  「……」

  黃尚嘆了口氣，在家裡跟在這邊真是兩種待遇。

  林蜻蜓是絕對不允許他進廚房，金欣雲卻什麼都不干，直接把廚房交給他。

  這真是親媽。

  黃尚打開冰箱看了看，裡面一堆的速食。

  方便麵、自熱火鍋、涼皮、螺螄粉、蓋飯、速凍水餃……

  黃尚捏捏眉心：「美嘉怎麼沒來？」

  「她在日本幫我照顧黑雪。」金欣雲道：「我打算在羊城招個生活助理，再招兩個秘書。」

  「黑雪現在怎麼樣了？」很久不見，倒是有點想這個小黑貓了。

  「胖了。」金欣雲道：「現在跟個大爺似的。」

  「……」還是聊聊晚飯吧！

  黃尚道：「冰箱裡這麼多速食，你打算吃到什麼時候？」

  「這不是快過年了嘛！」金欣雲道：「過年開工後就不吃了。」

  「我看你會吃的更多。」黃尚道：「好歹買點新鮮蔬菜，肉蛋奶也準備一點。」

  「嗯嗯。」金欣雲點頭答應著，催促道：「晚上吃什麼？」

  「你冰箱裡就這麼點東西，還能吃什麼？」黃尚翻個白眼：「吃點水餃吧！再弄個自熱火鍋，搭配兩罐啤酒，湊合一下。」

  「我想吃你親手做的飯。」金欣雲撒嬌。

  「麻煩注意下自己的年齡。」黃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了下冰箱上層有一些紫菜、蝦米，還有三個雞蛋，道：「還能做個紫菜蝦米湯。」

  金欣雲嗯嗯兩聲：「只要是你做的，喝湯也行。」

  「……」

  可能是玉如意戴久了，生理年齡下降，金欣雲的心態也跟著變年輕了不少，現在的她哪是四十多歲的女強人，完全就是一個三十歲，因為自視甚高而嫁不出去的老公舉。

  黃尚默默地煮了兩袋水餃，熱了個火鍋，最後把紫菜蝦米湯煮好，今天的晚飯就算齊了。

  「啤酒呢？」金欣雲問道。

  「有湯。」黃尚道。

  金欣云：(????ˇ??ˇ????)…

  「我不喝湯了，我要喝啤酒。」

  「你確定？」黃尚看著她。

  「……我還是喝湯吧！」金欣雲從心了。

  啤酒哪有兒子做的湯好喝。

  一口下去。

  果然，鮮美無比，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真好喝。」金欣雲讚不絕口：「你不去當國宴大廚算是白瞎了。」

  「喝你的湯。」黃尚吃著一股子工業流水線味道的水餃和火鍋，微微皺眉。

  這不是家的味道。

  「明天跟我去菜市場買菜。」

  「唔？」金欣雲眨眨眼睛：「我也去？」

  「一起去。」黃尚道：「現在這樣，像個家嗎？」

  金欣雲看著如同酒店一般的房間，眼帘低垂：「對不起，是我沒有給你一個家。」

  「別裝模作樣。」黃尚早對她這套免疫了：「今天早點休息，明天去菜市場。」

  「好吧！」金欣雲嘟嘟嘴：「很多年沒去菜市場了，也不知道菜市場什麼樣？」

  「華夏各地的菜市場都差不多，區別只是規模和品種不同。」喝口紫菜蝦米湯，還行，自己做的，多少有點家的味道了。

  「電視打開，看看有什麼綜藝節目。」黃尚道。

  「好。遙控器……遙控器……找到了。」金欣雲從沙發縫裡找到遙控器，打開後，隨意選了個還算有趣的綜藝節目，也不認真看，佐以下飯罷了。

  兩個人，有點冷情的吃完了這頓飯。

  金欣雲躺在沙發上消食的時候，黃尚把鍋碗刷乾淨，見房間的垃圾桶已經滿了，道：「我去倒個垃圾。」

  「辛苦兒子了，愛你喲！」金欣雲趴在沙發上，翹著小腿??(????????`)比心。

  唉！

  黃尚拎著垃圾袋去樓下倒垃圾。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羊城正在向世人展示她在夜間的美麗，但看著路上的車水馬龍，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只有對陌生城市的排斥。

  她……這些年一直在忍受這樣的孤獨嗎？

  「……」

  活該。

  扔完垃圾，黃尚看到一個女保鏢拿著一個垃圾袋，離自己不遠，像是在暗中保護自己。

  見他看著自己，女保鏢微微點頭，把垃圾袋扔進垃圾桶里，和他一前一後走進公司。

  「辛苦了。」黃尚道。

  「這是我的工作。」女保鏢態度很酷，但心情很愉悅，是周圍的氣息告訴他的。

  「辛苦了。」

  ……

  回到臥室，黃尚連結上WIFI，對躺在沙發上的金欣雲道：「我要跟蜻蜓視頻，一起？」

  「不了。」金欣雲搖頭：「一個陌生人，沒什麼好說的。」

  「……」

  金欣雲起身：「你慢慢聊，我去泡個澡。」

  看著她走進浴室，黃尚點擊和林蜻蜓視頻通話。

  屏幕上很快顯示出林蜻蜓正在吃飯的臉：「哥，你到羊城啦？」

  「到了，剛吃飯？」黃尚笑問。

  「嗯。」林蜻蜓道：「哥，你吃了嗎？」

  「剛吃完……」

  兩人閒聊了幾句，張蕊和老黃陸續出鏡，問了一下他在羊城這邊的情況，張蕊眼尖，看到他所在房間的背景，道：「兒子，你在酒店？」

  「……」

  黃尚搖搖頭：「沒有，公司六樓改造的一個房間。」

  「哦？」張蕊秀眉微蹙：「怎麼跟酒店似的。」

  「無所謂，反正她一直把公司當家，有個睡覺的地方就行。」黃尚臉色平靜：「冰箱裡裝的都是速食跟啤酒，鍋碗都是新的，屋子每天有人打掃，她已經習慣這種日子了。」

  「兒子，別說了。」張蕊抱了抱老黃，眼神很心疼：「那些年，辛苦你了。」

  老黃內牛滿面。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找媳婦就得找貼心的。

  長得漂亮有什麼用？關了燈還不是一樣！再說自己這個媳婦也好看，家世也好，啥也不差，這才是標準的好媳婦。

  「媳婦，啥也不說了，我幹了，你隨意。」

  「……」

  黃尚捏捏眉心，道：「我知道她和媽比起來差遠了，但……」沉默片刻，道：「就因為她這樣，我才放心不下。」

  屏幕內外一陣沉默，浴室里的金欣雲整理了一下耳機，擦了擦眼角。

  「兒子，沒事。」張蕊安慰道：「我們都能理解，你好好在那邊陪她，要是……要是她願意，可以來家裡一起過年。」

  「算了。」黃尚搖搖頭：「我知道媽是好意，但她真過去，就不是過年了，是過關。」

  屏幕內外又是一陣沉默。

  浴室里，金欣雲捏著小黃鴨，嘴角露出一絲和善的微笑。

  「咳！」老黃打破沉默，問道：「羊城那邊怎麼樣？冷嗎？」

  「還行。」黃尚道：「比咱們那暖和多了，你看我現在就穿了一件襯衫。」

  「那就行，照顧好自己，蜻蜓今年開學早，記得早點回來。」老黃叮囑道。

  「我知道。」黃尚道：「蜻蜓今年初七開學，我初六回去。」

  「你看著安排，這兩年咱們家的重點大事就是蜻蜓的學業。高考以前，你多出點力。」老黃道。

  黃尚點點頭：「我知道。」

  通話進行了四十多分鐘結束了，又過了一會兒，金欣雲圍著浴袍從浴室里走出來，雙手用毛巾擦著頭髮，道：「兒子，幫我吹吹頭髮。」

  「自己吹。」黃尚看了下時間，已經八點了。

  「我去沖個涼。」

  金欣雲嘟嘟嘴：「壞兒子。」

  ……

  吹完頭髮不久，金欣雲換上睡衣，等黃尚沖完涼出來，拍拍身邊沙發，道：「兒子，過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