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懷疑人生

  「天上有天堂,地下有蘇杭,杭州邊上是餘杭,花果地,魚米鄉,鎮上有個老闆娘,廚藝好,人也長得俏,可惜脾氣實在是糟……」

  盛漁村,餘杭客棧。

  李大娘聽到外面的小孩子唱的這首歌,氣的青筋暴跳,抄起鐵鍋就沖了出去:「你們幾個小兔崽子給老娘站住!」

  「哇!李大娘來啦!快跑!」

  小孩子們四散奔逃,但總有跑不掉的,就比如王小虎,李大娘大喝一聲:「小虎!你敢跑,我讓你爹收拾你!」

  王小虎當即止步,苦著臉道:「李大娘,你千萬別告訴我爹,他身體不好,我怕他氣壞身體。」

  「不想讓你爹知道,就告訴我你們唱的那首歌是誰編的?」李大娘咬牙切齒:「敢編排老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王小虎一頭冷汗,道:「這個,是一個外地人教我們唱的。」

  「外地人?」李大娘柳眉倒豎,一把揪住王小虎的耳朵:「你當我是老糊塗,那麼好騙?」

  「疼疼疼……」王小虎捂著耳朵嗷嗷叫:「我沒騙你,真的是個外地人。」

  「還敢狡辯!」李大娘冷笑道:「既然是外地人,為什麼沒來我家這方圓十里唯一的客棧住?」

  「我也不知道啊!他只是在碼頭上教我們這些小孩唱了這首歌,然後就走了。」王小虎疼的都要掉眼淚了:「李大娘,松鬆手,耳朵快掉了。」

  「哼!」李大娘把手放下,問道:「那人是男是女?多大歲數?長什麼模樣?穿什麼衣服?哪的口音?」

  王小虎揉著耳朵,道:「李大娘,你一次問這麼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李大娘冷著臉,問道:「那人是男是女?」

  「男的。」

  「你確定是男的?」

  王小虎有點生氣:「李大娘,我王小虎雖然笨,但不至於連男女都分不清。」

  「很好!」李大娘追問:「那人多大歲數?」

  「唔……」王小虎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多大,但看起來很年輕,應該和張四哥差不多大,但比張四哥高了一頭,長得也好看。」

  「哦?」李大娘神色一動,追問道:「他穿的什麼衣服?哪的口音?」

  「哪的口音不知道,但穿的是很漂亮的白色衣服,外面套的是絲綢做的,家裡應該很有錢。」王小虎回憶道。

  李大娘從腦海中過濾了一下,一無所得:「他說沒說自己叫什麼名字?」

  「沒有。」王小虎搖頭。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這是李大娘的最後一個問題。

  「不知道。」王小虎搖搖頭,道:「那人鑽進人群里就不見了。」

  ……

  王小虎跑了,李大娘坐在客棧里,皺眉思索是什麼人把他和李逍遙都編進了一首歌里?雖說挺好聽的,但歌詞大有問題。

  什麼叫她脾氣糟?要不是生活把她逼到了這個地步,她,年輕時堂堂的鐵掌飛鳳又怎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倒是家裡那頭『調皮小懶豬』,還真是形象啊!

  李大娘嘴角微微上翹,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去自己屋裡攬鏡自照。

  鏡子裡李大娘的五官依舊精緻,但整張臉上已經布滿了滄桑。

  實際上,她今年才三十多歲,正是一個女人最成熟的時期,她卻被生活折磨的未老先衰,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五十歲的凶婆子。

  「唉!」李大娘嘆了口氣:「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卻也是沒辦法。」

  「啊~~~~~~~嗚~~嬸嬸,我餓了,飯呢?」

  聽到屋外李逍遙懶洋洋的叫聲,李大娘腦門冒出好幾個井字:「這個臭小子!」

  ……

  餘杭鎮,城東一所大宅院。

  黃尚回到後院,喊道:「阿玖,我回來了。」

  「知道啦!」阿玖從二樓的窗子探出半邊身子,問道:「今天去哪了?」

  「盛漁村。」

  黃尚上了二樓,在客廳靠窗的木桌前坐下,道:「我看到李大娘和李逍遙本人了。」

  「不是早在手機里看到了嗎!」阿玖倒了一杯茶遞給他:「為什麼一定要去看真人?」

  「謝謝。」黃尚接過茶杯,道:「只是為了滿足一下好奇心。」

  「這下滿足了吧?」阿玖笑問。

  「算是吧!」黃尚喝口熱茶,道:「沒想到李大娘真挺漂亮的,就是顯得有點老。」

  「要不是生活所迫,哪個女人願意未老先衰?」阿玖輕嘆一聲:「那李大娘真是可惜了。」

  「其實李大娘身上有華夏傳統女性的一切優點。」黃尚說道:「就是命不太好。」

  「仙劍世界裡,又有幾個人的命是好的?」

  阿玖這段時間通過手機補完了仙劍電影,順便還看了一下遊戲的通關視頻,又查了查相關資料,這才知道,仙劍世界純粹就是一齣悲劇大合集,故事裡的男女主角很少能得到好下場。

  並不是說活下來就是好下場,有些時候,活著甚至不如死了痛快。

  就比如林月如,依靠傀儡蟲勉強活了一些年歲,但最終還是虛弱過度,英年早逝。

  而作為唯一的男主角,李逍遙雖然一直活了下去,卻兩次痛失摯愛,就連心愛的女兒都早早離世,其中的悽苦,又有誰人能知?

  黃尚說道:「既然我們來了這個世界,不改變一下這些苦命人的命運,好像不太合適?」

  阿玖含笑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幕後黑手?」黃尚說道:「仙劍的設定你也看過了,女媧後裔一旦生下孩子,過不了幾年就會靈力衰竭而死,如果這是真的,我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阿玖吸口煙,笑道:「李逍遙實力太差,就別禍害靈兒了,他跟林月如挺相配的。」

  黃尚點點頭:「密切監視那些苗人,千萬別出差錯。」

  「放心,不會的。」阿玖單手托腮,道:「那些都是旁枝末節,真正的挑戰是天帝。」

  「但願他別做傻事。」混沌鍾從他的紫府中飛出,在他頭頂滴溜溜的旋轉,周圍的空間層層破碎,卻又在時間法則的加持下恢復如初:「這個世界可禁不住先天至寶的打擊。」

  ……

  深夜,蜀山。

  蜀山派劍聖獨孤宇雲夜觀星象,面色凝重:「星斗移位,天機混亂,究竟發生了什麼?」

  ……

  數日後,餘杭鎮,盛漁村,一群苗人住進了客棧,然後在李逍遙去菜市場買蝦的時候,苗人頭領對李大娘下了蠱,讓李大娘昏死過去。

  就在這時,黃尚邁步走進客棧,看到昏死在廚房裡的李大娘,隨手拔除了她體內的蠱蟲,是一隻小的和跳蚤差不多的蠱蟲,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黃尚隨手捏死蠱蟲,使了個隱身術,站在一旁等待。

  不片刻,李大娘恢復了意識,見自己倒在地上,頓時眉頭一皺,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怎麼突然暈倒了?難道最近太累了?」

  「逍遙哥哥!我來找你玩啦!」王小虎的聲音傳了進來。

  李大娘走出廚房:「逍遙去菜市場買菜了,你是在這等他?還是找別人玩?」

  「逍遙哥哥不在啊!那……我去找別人玩好了。」王小虎可不想和李大娘單獨相處,這李大娘愛嘮叨,尤其愛對李逍遙嘮叨,許是恨屋及烏,她也愛對王小虎嘮叨,每次嘮叨起來沒完沒了,能把人煩死。

  「臭小子,快滾吧!」李大娘沒好氣地道。

  王小虎剛走,住在樓上的苗人走了下來。

  「各位客官休息好了?要不要吃點東西?」李大娘滿是熱情的問道。

  「……」

  苗人們震驚的看著她,似是不敢相信她竟然沒事。

  「客官?」李大娘一臉疑惑。

  苗人頭子臉色一沉,道:「剛好有點餓了,把你們客棧的招牌菜上一桌,再來兩壺烈酒,不要桂花酒。」

  李大娘眉開眼笑:「各位客官瞧好吧!保證讓你們滿意。」

  目送李大娘朝廚房走去,苗人頭子再次釋放出一顆蠱蟲,那蠱蟲很快就落在了李大娘身上,並朝她的耳朵那裡爬了過去。

  李大娘走進廚房,那蠱蟲也爬進了她的耳朵。

  苗人頭子看到這一幕,覺得應該穩了,卻沒想到那顆蠱蟲剛爬進李大娘耳朵里,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囚禁住、攝了出來。

  正是隱身的黃尚,他將蠱蟲攝入手中,隨手捏死,倒是想看看那些苗人見李大娘沒事以後,會有什麼反應?

  反正他閒著沒事,剛好陪他們玩玩。

  沒多久,李大娘端著酒菜走出來,呵呵笑道:「各位客官,酒菜來了!」

  (?`?Д?′)!!

  苗人們震驚地看著活蹦亂跳的李大娘,神色驚疑不定,不知道是蠱蟲失靈了?還是李大娘是隱世高手,故意逗他們玩?

  但第一種可能性很低很低,如果一隻蠱蟲失靈還有可能,但兩隻蠱蟲失靈,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那第二種可能性……苗人們打量著李大娘。

  李大娘被看的心裡很不舒服,但為了生意,只能樂呵呵地陪著笑臉,道:「各位客官慢用,還有幾道招牌菜,很快就好。」

  苗人頭子點點頭:「去吧!」

  看著也不像什麼隱士高人,就算是隱士高人,他們連續兩次對她下了蠱蟲,也肯定會有所反應,但李大娘什麼反應也沒有,隱士高人的可能性應該不存在。

  但這就更讓他們疑惑了。

  不是蠱蟲有問題,也不是隱士高人,問題究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