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對勁兒

  陰曆六月十九,觀音寶誕。

  為了慶祝這一節日,佛山眾多有頭有臉的人物早早開始準備了舞獅采青的娛樂節目,以保佑佛山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采青是舞獅活動的高潮,誰能夠贏得采青,誰就能成為佛山的明星,受到無數佛山人的崇拜和景仰。

  作為佛山數一數二的豪族,生性愛出風頭的石堅也有一支舞獅隊,往年也是采青的有力爭奪者,但過去三年,卻有一支舞獅隊一直壓了他一頭,那就是近幾年佛山的招牌人物……黃飛鴻,組建的舞獅隊。

  連續三年輸給同一個人,可想而知石堅內心是何等的鬱憤。

  今年觀音寶誕,為了贏得這次采青,石堅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就是要踩著黃飛鴻的舞獅隊『登基』,成為佛山的新任偶像。

  江水邊,數艘木質商船行於江上,錦旗招展,載著各路舞獅隊沿江而來。

  其中一艘木船上,石堅穿著一身黑色練功服,站在懸掛了自家旗號的船板上,眼神凌厲的盯著那艘掛著寶芝林旗號的大船。

  「石兄,放輕鬆點。」

  同樣穿著黑色練功服的黃尚從船艙里走出來,身邊跟著萬年不離身的璃兒。

  「以石兄的本領,只要不發揮失常,此次采青的勝者非石兄莫屬。」

  石堅臉色柔和了許多,哈哈一笑:「黃兄說的不錯,過去幾年黃飛鴻能贏我,不過是運氣好,這次有黃兄幫我,他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黃尚點了點頭。

  半個月前,石堅主動上門,請他幫忙參加采青大會,並提出了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只要這次能贏,以後佛山所有商業上的麻煩,我幫黃兄解決!」

  石兄,你路走寬了。

  之後半個月,他抽出不少時間跟石堅合練舞獅,在天道酬勤的作用下,此時他的舞獅技能高達51點。

  昨天最後一次合練結束,石堅已是信心百倍。

  「這次,我石堅就要讓全佛山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佛山第一!」

  大船漸漸靠岸,隨著岸邊一聲炮響,石堅大叫一聲:「好!起獅!」

  船上的鑼鼓手賣力的敲鑼打鼓,揭開了此次舞獅大會的序幕。

  石堅舉著獅頭,黃尚為獅身,二人合力在船上表演了一段精彩的舞獅,算是熱身。

  隨著大船靠岸,石堅大笑一聲:「黃兄,搶灘!」

  「好!」

  腳踏船幫,二人合力跳到江灘上,一邊舞動,一邊踏著江水上岸。

  其他舞獅隊幾乎與二人齊頭並進,一起朝著三道『龍門』奔去,其中就有寶芝林獅隊。

  碰碰碰——

  距離『龍門』越來越近,幾隻獅子已是安耐不住的互撞起來。

  石堅看到寶芝林的獅子,氣勢洶洶地撞了過去。

  「寶芝林!給我死!」

  碰——

  「哎喲!」寶芝林的獅子被撞倒在地,舞獅的豬肉榮和梁寬在地上打個滾,立即站起來,繼續朝龍門沖。

  石堅卻不肯放過他們,再一次撞了過去:「去死吧!」

  「欺人太甚!」

  豬肉榮和梁寬怒了,使出全力和石堅、黃尚纏鬥起來。

  進入最終采青環節以前,舞獅不能拳腳相加,只能用獅頭對撞,但是又不能撞壞獅頭,不然就會被取消采青的資格。

  這也讓石堅和豬肉榮都有些束手束腳,畢竟誰也不想被取消資格,只能降低強度比了比狠,彼此都不甘心的撞開其他獅子,越過『龍門』,取得最終采青的資格。

  最終的采青環節在供奉觀音菩薩的寺廟廣場進行,但是黃尚抬頭看著眼前的寺廟,這門窗居然都裝了玻璃!?

  更離譜的是,這寺廟的匾額上寫的不是『觀音廟』,而是『大雄寶殿』。

  這……

  如果他的記憶沒出錯,全世界第一塊平板玻璃好像是1874年在比利時製作而成,但直到1906年以後,才因為米粒家那邊工業發展的原因形成規模。

  而今年是光緒三年,公元……1877年。

  果然,這個世界不正常,毫無基本法可講。

  ……

  「各位鄉親們,今年又剩下了黃飛鴻和石堅兩隻獅子啦!我們給他們鼓勵鼓勵。」

  大雄寶殿前的台階上,當地村長站在擺好的石台後面,樂呵呵的動員圍觀百姓烘托氣氛。

  百姓們很給面子的鼓掌叫好,氣氛達到了一個小高潮。

  到了現在,就是最後的采青環節。

  這裡的采青是采水青,在寺廟廣場中央,兩張條凳上各放有一盛水的盆,盆內放有「青」,舞獅者要跳上條凳作各種表演,最後站上盆沿,用手穿過獅嘴去撈得「青」。

  過程很是驚險熱烈,這也是當地百姓最愛看的環節。

  在此之前,為了把氣氛炒到最高,村長笑容滿面的請目前的佛山之寶,黃飛鴻師父上台講話。

  黃飛鴻的寶芝林獅隊在此之前已經取得了三連霸,經過口口相傳,早就成了全佛山百姓所景仰的大英雄,再加上黃飛鴻相貌堂堂,自是讓百姓激動地拍手叫好。

  「黃師傅!黃師傅!黃師傅!」

  黃飛鴻笑容滿面,揮舞雙手走上高台。

  黃尚看著他,眼神裡帶著一絲敬意。

  對於黃飛鴻,他是非常敬佩的,雖然這個世界很奇怪,但黃飛鴻就是黃飛鴻,當年看李連杰的黃飛鴻系列,可是把他看的心潮澎湃。

  好一個民族英雄黃飛鴻。

  佛山無影腳天下無敵!

  「各位父……老兄……弟姐妹,今天……寶……誕,我黃飛……鴻……很高……興。」

  「……」

  黃尚目瞪口呆。

  這……這個結巴是黃飛鴻?

  吃瓜群眾興奮地拍手叫好,尤其許多大姑娘小媳婦,大聲尖叫:「黃師傅,黃師傅,黃師傅……」

  像極了現代的追星族。

  石堅又氣又急:「拍什麼手?不許拍!不許拍!」

  黃飛鴻似乎很滿意現場氣氛,但是有點口渴,端起茶盞喝口茶,潤潤嗓子,繼續演講:「至於吶……」

  黃飛鴻面色一變,停止了演講。

  「……」

  黃尚目光灼灼的盯著黃飛鴻放下的茶盞,那茶盞上沾著一張寫滿字的紙條。

  演講小抄?

  黃尚開始懷疑人生:這人真是黃飛鴻?

  之後的氣氛很尷尬。

  關鍵時刻,齙牙蘇打著磕巴道:「師……師父,還是采青吧!」

  「又亂講話!」黃飛鴻對著齙牙蘇拳打腳踢,村長和旁邊的人趕緊勸阻,黃飛鴻氣呼呼地道:「回去再好好教訓你!好了,采青吧!」

  「……」

  黃尚盯著齙牙蘇,若有所思。

  無意的?還是有意救場?

  這齙牙蘇似乎是個明白人。

  心裡有了懷疑,再次面對寶芝林由豬肉榮和梁寬舞獅,而黃飛鴻只是躲在一旁擂鼓助威,黃尚想的就有點多了。

  這個黃飛鴻……不太對勁兒。

  最終采青開始,到了這個環節,終於可以用腿功了。

  黃飛鴻的絕技就是無影腳,作為黃飛鴻徒弟,腿功自是不差,也許這就是寶芝林連續三年稱霸的原因。

  但這次石堅有了黃尚這個幫手,兩人配合默契,雖然石堅和豬肉榮斗的不相上下,但黃尚卻依靠著力量和敏捷的優勢,三兩下就把梁寬踢『瘸』了。

  「啊!?」看到梁寬痛苦倒地,正敲鼓助威的黃飛鴻面露驚慌之色,齙牙蘇也滿臉焦急。

  「哈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石堅一腳踹飛被分散了注意力的豬肉榮,成功採到了青。

  時隔三年,一雪前恥。

  現場一片寂靜,只有石堅帶來的手下狂呼慶祝:「堅哥贏了!堅哥贏了!」

  【支線任務2:完成。】

  嗯?

  黃尚愣了下:舞獅贏了也算完成任務?

  【支線任務3:完成。】

  (O_O)?

  黃尚愕然:怎麼回事?系統BUG?

  【沒有BUG,因為采青是團戰,寶芝林輸了,豬肉榮和黃飛鴻就都輸了。】

  還有這種操作?

  真是無心插柳。

  ……

  「哈哈哈哈哈……」

  獲勝之後的石堅興奮地竄到人群中到處握手:「謝謝!謝謝各位鄉親支持我石堅。」

  吃瓜群眾:「……」

  寶芝林的失敗雖然讓百姓們很失望,但勝敗乃兵家常事,石堅輸了三年,好不容易贏一回,他們這些善良的百姓不好拆台,勉為其難的對其表示了祝賀。

  黃尚沒跟著摻和,比賽結束,就帶著璃兒提前溜了。

  不溜不行,石堅的表妹遠遠跑過來了。

  這表妹過去幾個月時不時的往他家裡跑,搞的石堅每次都會上門捉女……啊呸!是接表妹回家,就是每次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情敵。

  黃尚很想告訴他:你想多了,你表妹雖然膚白貌美,身份高貴,還去花旗國留過學,但真不是我的菜。

  這種情況直到半個月前,石堅親自上門邀請他參加采青大會,兩人之間的關係才變的和睦了許多。

  就是每次在石府練舞獅的時候,表妹會一直坐在旁邊看著,每到間歇還會給他送毛巾、送茶點,送關心。

  每次看到石堅臉色發黑的強忍,他腦仁就一個勁兒的疼。

  石兄,雖然這個時代沒有表親不能結婚的規矩或法律約束,但為了後代健康著想,還請三思啊!

  麻煩的是,經過半個月朝夕相處,他發覺這位石家表小姐真的在想桃子吃。

  這不是添亂嗎!

  以前為了練習沒辦法,但現在采青結束,他當然是有多遠躲多遠。

  「表哥!」

  正在慶祝的石堅見表妹來了,高興的正要說些什麼,但表妹下一句瞬間讓他黑臉。

  「表哥,黃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