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黃尚扭頭。

  「有道題不會做。」林蜻蜓道。

  黃尚嘆口氣：「你這一天天的也夠了吧！天天讓我一個教體育的輔導功課。」

  「那你當年高考還考了六百七十多分呢！」林蜻蜓語氣裡帶著幾分驕傲，眼睛裡還帶著點崇拜。

  「那倒也是。」黃尚笑了笑，起身過去。

  十八歲那年夏天，黃尚參加了理科高考，考了六百七十多分，全省排名57位，全市第一。

  引發了不小的轟動。

  畢竟一個打籃球的職業運動員，居然在高考的時候考出這麼嚇人的分數，那一年也不知道哭死了多少正經考生。

  再加上黃尚當時在全世界範圍內都算小有名氣的運動員，這個分數經過媒體報導出來，連著上了三天國內的熱搜，在國外也有不小熱度。

  那一年，考的沒黃尚分數高的考生最流行的一句話就是：「我連體育生都不如。」

  這件事也一直是老黃的驕傲，那年逢人就說：「瞧，我兒子，打籃球的，高考全市第一。」

  那年想打死自己孩子的家長不在少數。

  高考後，黃尚沒上大學，用幾個月時間刻苦訓練，提升實力，終於在第二年順利的拿下CBA總冠軍，常規賽MVP，總決賽最有價值球員，達到了一個人生小高峰。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

  林蜻蜓臥室。

  黃尚拉過凳子坐在林蜻蜓旁邊，身體前傾：「哪題不會？」

  「這道。」林蜻蜓指著一道題。

  「我看看……若cosxcosy=1，那麼cos(x+y)等於？

  已知sinx+cosx=1/5，x∈【0，π】則tanx的值是？」

  黃尚眉毛一挑：「三角函數啊！」

  「嗯，我最討厭函數了。」林蜻蜓苦著一張小臉：「我決定高二分班選文科了。」

  「文科也得考數學，別想偷懶。」黃尚敲敲她的小腦瓜：「認真點，聽我講題。」

  「哦。」

  雖然在《城市獵人》世界裡待了八年，但當年在體校相當於自學的知識並沒有遺忘多少，尤其是數理化這些知識點，基本沒忘。

  這其實和他的智商有關，別看他智力『只有』78點，但人類的極限數值也就100點。

  當初他在《城市獵人》世界的第五年，跑到德國去學習反恐格鬥術，順帶著做了一次智商測試。

  測試結束出來，為他測試的老頭差點嚇瘋了。

  智商249……

  沒毛病。

  其實他的智商早在籃球場上就有體現，因為他在球場上對空間感的把握異常敏銳。

  普通人打球，都是通過眼睛看到隊友的跑位來進行傳球或突破，因為視野單一，所以很容易因為看不全而造成失誤。

  但黃尚不同。

  他在球場上仿佛開了上帝視角，能較為清晰的『看到』隊友和對手的跑動位置。每次持球突破的方向都異常準確，每次傳球都無比精準，甚至可以帶著提前量，引導隊友接球得分。

  順便一說，他打球那幾年，綽號就叫華夏魔術師。

  這一點從他一年比一年多的助攻數就能看出來。

  經常用腦能提升智力，讓他在球場上『看』的更清楚，傳球更精準，突破更犀利。

  智商高，學會的東西不易遺忘。

  但和249的智商數值一樣，他差1點就能過目不忘了。

  雖然差1點，但看一次能記住八九成，再掃一眼就全記住了。因為學習對他來說沒難度，他才有更多的時間去練球。

  正因為有著超高的智商，讓他知道自己怎麼打球才能更快速的提升實力，所以他當年才能統治國際青少年比賽，在CBA賽場上一年比一年進步明顯。

  只可惜……

  但他不後悔。

  職業生涯哪有家人的生命重要。

  啪——

  「哎呦！」

  林蜻蜓捂著後腦勺，疼的眼泛淚光：「幹什麼！？」

  黃尚收回手：「有蚊子。」

  果然，哪怕身上的傷病恢復了，還是忍不住想打人。

  打妹妹要趁早，別等她學聰明了，再打就難了。

  ……

  「喲！我大寶貝兒輔導小寶貝兒功課呢！」

  張蕊穿著吊帶裙，擦著頭髮走了進來。

  兩人扭頭看過去，林蜻蜓秀眉微蹙：「媽，你注意點。」

  這吊帶裙稍微有點透。

  「自己家裡怕什麼。」張蕊滿不在乎。

  「萬一來客人怎麼辦？」林蜻蜓起身把她往外推：「換身正經衣服再出來。」

  把張蕊趕出去，林蜻蜓把房門一關，反鎖上，這就不會被打擾了。

  我要專心學習。

  聽到反鎖的聲音，張蕊皺皺眉，總覺得女兒對兒子的感情有點歪了，尤其是上高中以後，稍微有點越界了。

  雖說沒血緣關係，但女兒的年齡還小，她不希望女兒沒完成學業以前出狀況。

  萬一有了孩子，那到底是孫子呢？還是外孫呢？

  到時候自己是奶奶呢？還是姥姥呢？

  想想就頭疼。

  雖然她不反對兩人結婚就是了，但果然，還是不想四十幾歲就當奶奶啊！

  等過個十幾年，自己退休了再當奶奶比較好，還能幫著帶帶孩子。

  不過那時候女兒都快三十了，在三線城市屬於絕對的大齡剩女，萬一兩人最後沒湊一塊，誤了青春……

  晃晃頭。

  想那麼多幹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順其自然吧！

  ……

  半小時後，黃尚從臥室里出來。

  張蕊正躺沙發上看電視，抬眼望去，笑道：「輔導完了？」

  「完了。」黃尚到另一邊坐下。

  「蜻蜓的功課怎麼樣？」張蕊關心了一下。

  因為平時有黃尚幫著輔導功課，她很少關心女兒的學習情況，畢竟從初中開始就一直保持在年級前十的學力，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挺好，基礎紮實，稍微下點功夫就行了。」黃尚道。

  「那就好。」張蕊稍稍翻了下身，眉頭皺了一下。

  「怎麼了？」黃尚看到了。

  「可能是這幾天太累了，肩膀跟脖子還有腰有點疼。」張蕊躺平，雙手撐著腰活動幾下：「估計是落下職業病了。」

  整天坐著辦公，腰痛、肩頸痛很常見。

  林蜻蜓抱著要更換的衣服走出來：「媽，你以後多注意休息，別太累了。」

  「瞧瞧，還是我寶貝女兒心疼我，媽媽感動的都要哭了。」張蕊抹了兩把欣慰的『眼淚』。

  林蜻蜓翻個白眼，去浴室洗澡，順便把換下來的衣服扔滾筒洗衣機里洗了。

  在這個家裡，老黃每天起早貪黑，幾乎不做家務；張蕊除了周末休息，也沒多少時間做家務；黃尚就更不用說了，從9歲開始就被外省的籃球學校選中，小小年紀背井離鄉，常年住宿舍，根本不做家務，雖然退役後慢慢也學會了，但只要他在家，林蜻蜓就什麼也不讓他干。

  所以家裡大部分家務，都是林蜻蜓在做。

  張蕊和前夫離異那年，林蜻蜓才兩歲，雖然有娘家人幫襯，但張蕊平時忙於工作，很多時候顧不上家裡，這讓林蜻蜓早早就學會了自力更生。

  自從上了小學以後，幾乎就包辦了家務。

  小學第一次暑假，八歲的林蜻蜓特意跑到開飯店的舅舅家，學了一暑假的廚藝。

  從此以後，張蕊連飯都不怎麼做了，直到跟老黃再婚，林蜻蜓變成一個小冰塊，才逼著她恢復了幾分賢妻良母的樣子。

  但好景不長，自從黃尚出了車禍，林蜻蜓就重拾炒勺，每天換著花樣給黃尚做好吃的，甚至特意去學了藥膳，時不時用自己攢的零花錢買一些名貴的食材給黃尚補身體。

  老黃和張蕊每每看到這一幕，都會淚眼滂沱：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

  從那以後，林蜻蜓完全融入了這個家庭，成了家裡的全職小廚娘，幾年下來，幾乎把家裡人養成了廢物。

  雖然沒承認過，但黃尚的確喜歡林蜻蜓這一款會照顧人的女孩。

  他那十位前女友，其實都是會照顧人的類型。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跟她們談朋友。

  可惜那十位前女友都有點嫌貧愛富，原本就是奔著他長的帥、年少成名後的『錢』途來的，偏偏他雖然有錢，卻寧願一擲千金請隊友吃飯，也不願給女朋友花錢。

  買盒點心都算大錢。

  一個不願給女朋友花錢的男人，再有錢又有什麼用？

  於是那些女友們一個接一個離開了他。

  也是因為這樣，每多談一次戀愛，他對感情的付出就少一分，直到這次，十分感情耗盡，他是真的不再相信愛情了。

  雖然不至於孤獨終老，但這十次戀愛足以讓他認清現實。

  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純粹的愛情早就死了。

  談什麼戀愛？直接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生子，她不香嗎！

  ……

  「媽，我學了點按摩技術，給你按按？」林蜻蜓剛進浴室，黃尚活動著手指說道。

  「喲，我寶貝兒子什麼時候學的按摩？媽怎麼不知道。」張蕊笑道。

  「閒著沒事自學的，一直也沒機會用。」黃尚道：「您這難受，我也剛好試試我這技術水平。」

  「那就麻煩寶貝兒子了。」張蕊笑著轉個身，趴在沙發上：「方便用勁兒嗎？」

  「建議去床上趴著，我怕您按著按著睡著了。」黃尚道。

  「真這樣就好了，媽這段時間都沒睡過幾個踏實覺。」張蕊起身，踩著拖鞋回主臥。

  黃尚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