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你怎麼能這麼做?」
家裡,李英望著張光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非常的憤怒:「當時如果不是我跪著去求神父,神父可能給你藥嗎?你這不是恩將仇報嗎?把神父送進了監獄裡。」
「你懂什麼?」
張光渾不在意的說道:「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咱們已經把房子都賣了,就是一盒藥僅僅只500塊,但如果咱們把錢省下來,每個月的房租不就有了嗎?」
李英是真的怒了:「我懂什麼?我知道人最起碼得講良心吧,而且現在印度格列寧本來就是很便宜了,人家都不掙錢了,你現在斷了所有人的後路,你還有一點良心嗎?」
「良心??良心值幾個錢?我生病的時候誰幫助過我??我借別人的錢他們都對我避之不及。」
張光咬牙切齒的說道:「就是神父,如果不是你跪著磕頭求他,他可能答應嗎?況且,他少收我一分錢了嗎?」
是的。
張光由始至終都不覺得自己有錯。
他當時舉報的時候是因為有德國格列寧了,他覺得印度格列寧太貴,應該舉報。
可誰能想到德國格列寧是騙子。
至於現在舉報是因為他可以吃到正版的格列寧。
而且是終生免費。
仿製終歸是仿製。
這瑞士諾瓦的可是正版藥呢。
況且神父不是天天說人間有大愛嗎?
既然這樣,你就奉獻一下怎麼了?
所以,張光把老劉送進監獄,他休說是有一點愧疚之情了,他今天是直接買了兩個菜準備慶祝一下。
「要慶祝你自己慶祝。」
李英有點沒好氣的說道:「我沒你這麼心大。」
「婦人之仁。」
張光喝了一杯酒,略帶諷刺的朝著老婆說道:「人如果不狠一點,在這個社會立不了足。」
「我是婦人之仁,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其它人知道是你舉報的後會有什麼後果?」
李英有些擔憂的說道:「你就不怕出事嗎?」
「怕什麼?首先警方答應了為我們保密了,況且神父是一個好人,他也肯定不會說出我們的。」
張光並不擔心:「再說了我們都搬家了,就是知道了也不一定找到我們,別擔心了。」
一開始舉報的時候張光就想好了。
再說了,就是被人知道了又能如何?
難道還能把自己殺了不成?
「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
這麼想著,張光卻是不由自主的唱了起來。
至於張光的老婆李英嘆息一聲,卻是並沒有再多什麼。
她只是想著回頭去監獄裡向神父說一聲:「對不起!」
畢竟已經這樣了,她相信神父應該會原諒自己的。
你說。
是吧。
畢竟神父是個好人。
……
因為張光早就被踢出去群了,所以他並不知道此時群里的討論,否則張光恐怕就沒有閒心唱什麼京劇了。
目前群里是真的炸鍋了。
「什麼???以後都沒有印度格列寧了嗎?」
「天吶,怎麼回事?不是說潛水一段,過幾天再賣嗎?」
「我這一盒馬上就吃完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
各個印度格列寧的群里突然跳出來一條公告,大致意思就是不再賣印度格列寧了。
這公告是由每個群的群主說的。
顧青目前也是群主,他直接在群里說道:「神父被抓了,因為被人舉報被抓住了,藥的渠道沒有了。」
幾乎在顧青的話音一落,一個管理員李默道:「怎麼回事?」
群里,顧青開始了表演。
出賣神父的五人中,除了張光之外,另外的四人分別是周某某,平某某,趙某某,馮某某。
魔都的病友群不少,可是這五人部分人並不陌生。
在這裡要多虧了林振東之前的辦法。
定期開會。
開憶苦思甜大會。
每天都是由神父進行組織,大家一起互相的說說自己的病情,說說自己的情況。
其中,周某某叫做周文,家住魔都崇明區長橘路的老小區,當時他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了自己家的情況。
他今年29歲,本來談了一個女朋友準備結婚的,可是女朋友一聽說他有病就跑了。
世人皆負我。
這是周文最後說的話。
不過那天有人和周文吵了起來,那就是病友群的管理員李默。
用他的話來說,事情完全不像周文說的那般。
周文是獨生子,大學畢業後一直不正兒八經的找工作,相反卻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至於他女友是周文大學談的,分手只是因為周文性格偏激,自私,又沒有擔當不說,為人還有極強的控制欲。
女朋友受不了他才分的手。
但是周文卻在QQ群里還有大學群里等編排他的女友是因為他得病才走的,總之毀掉了他前女友的形像。
這些事李默為什麼知道的這麼一清二楚呢?
無巧不成書。
李默就是周文前女友的現任男朋友。
那天可以說相當的熱鬧,就連老劉也是不知道如何勸。
說緣份?
孽緣吧。
反正鬧的不歡而散,不過李默打死都沒有想到這周文竟然會舉報神父。
「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他這是斷我們的活路啊。」
李默在群里咬牙切齒的說道。
「沒錯,是斷我們的活路。」
「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除了張光,周文,剩下的三人誰認識?」
「我認識,這個平艷就在崇醫後邊的破舊單元房裡租的房子。」
……
因為5人是老劉的教眾,而且這5人中,除了張光外,剩下的4人都參加過聚會,因此一說名字,基本上立馬就猜了出來。
只要起一個頭,那麼接下來怒火在病友群里仿佛是星星之火一般,再也無法可擋。
「斷我們活路,那麼我們也要讓他活不下去。」
「先去找張光,這個王八蛋,神父原諒了他,他竟然這麼幹。」
「沒錯,太可恨了。」
「殺了他。」
「殺人是犯法的啊。」
「我都他媽的這個樣子了,我還怕犯法?」
「不,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
麵包坊。
劉思慧望著群也是有點擔心:「小凡,這樣會不會出事?」
「呵呵,能出什麼事?」
林振東呵呵一笑,不過臉色卻是稍顯冰冷。
他是一個懂法的人。
犯法的事不能做。
要知道煽動群眾也是要付法律責任地。
為此,整件事情林振東根本就不會參與。
就像他對顧青說的一般。
不是他林振東想怎麼做。
是你顧青,是你們這些或者身犯慢粒白血病的人,要怎麼做。
如果面對著張光、周文、平艷這五人舉報了神父,你們依舊無動於衷,甚至只是稍稍發一下牢騷,連一個替神父出來仗義執言的都沒有。
那麼,抱歉。
林振東是真的不會再賣藥了。
魯迅說過,世上根本沒有救世主,能夠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更何況。
還有一句至理名言。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扼於風雪。
「走!」
林振東看著群里的記錄突然說道。
劉思慧不明所以:「去哪裡?」
「去張光家裡。」
林振東笑了起來:「我倒想看一下張光會如何表演,而且這件事很重要。」
「很重要?」
劉思慧有些疑惑。
林振東則轉身說道:「姐夫,你照看著店,還有如果真的有警察來查你的話,別緊張,就說自己早就脫離了就行。」
說完,林振東拉著劉思慧直奔張光家裡。
這是一場大戲。
林振東路上給王大壯打了電話:「王哥,給你一個大新聞!」
這樣的事必須有記者的推波助瀾。
可以說王大壯是關鍵的一環。
這兩天,關于格列寧的報導已經逐漸的多了起來,但是這還不夠,因為並未引起極大的新聞效應。
那麼,今天有可能會成為一個引子。
10分鐘後,60人來到了張光的小區樓下。
李默說道:「就在3棟8樓西戶!」
有人遲疑道:「我們真的要弄死張光嗎?這可是犯法的。」
一個光頭猛男卻道:「弄死是不可能的,但是這事必須要讓張光付出代價,否則我們以後就真的沒有藥吃了。」
「沒錯,現在群里說斷藥了,其實就是人家看咱們怎麼做。」
「如果沒有印度格列寧,我們恐怕幾個月都頂不住了,這個時候怕什麼?」
……
在大家閒聊的時候,顧青跑了過來:「好了,來了!」
「顧青,你這弄的是什麼?」
李默望著顧青問道。
「呵呵,我弄了一些紅漆,一會直接噴到張光的牆上和樓道里,而且咱們就說這小子嫖娼不給錢。」
顧青呵呵的笑道:「我又列印了一些文件,上邊都是寫著張光提褲子不認人,我還借了一個相機,一會把他和他媳婦給拍上了,同時,我們派一個人守著張光和他媳婦……。」
「媽蛋,你真猥瑣。」
光頭猛男聽到顧青竟然說大家一起在張光家打飛機的時候也震住了:「你他娘的真是個奇葩。」
「奇葩不奇葩不說,但是管用就行。」
顧青說著臉上卻是露出了冷意:「誰讓我老師吃不上藥,我就弄死誰。」
而且顧青是個聰明人,今天林振東的話說的很明顯了。
這就是投名狀。
不弄死這5個人,那麼休想有藥。
但是弄死人是犯法的。
既然如此。
老子噁心死你。
顧青惡狠狠的說道:「走,上樓,另外,我剛剛走的急,誰去找個喇叭,再找個鼓和鑼?」
「找這幹什麼?」
光頭猛男一楞。
「當然是為了宣傳。」
李默說道:「我去吧,顧青,還需要別的嗎?」
「不需要了。」
顧青朝著眾人道:「一會咱們先悄悄的,騙得張光開門再說。」
其它人也是紛紛點頭,畢竟大家覺得雖然顧青年輕,但是夠陰險,也夠猥瑣,這樣的人辦壞事肯定有道道。
咚!
來到了張光的門前,顧青敲門。
「誰啊??」
屋裡響起了張光的聲音。
「順豐快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