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催款

  「所有避難所已連接……」

  張天元的聲音在車子裡響起。

  瑞博森教授捧著酒瓶，忐忑地坐在車門邊的長椅上。

  他們返迴避難所的路程並不順利。

  已經下了一天的大雪再次加強，從車窗往外看除了雪花，什麼都看不到，能見度有沒有一米都不好說。

  再加上這個時代民用導航還不發達，駕駛員只能靠紙質地圖地行車，在這種天氣下，自然而然的，他們直接迷路了。

  在一腳油門撞倒了一扇大門，車頭直接懟進某間屋子裡面後，整個車組都覺得不能再前進了。

  所以他們停在了原地，等待消息。

  這位老人家看著車隊成員在科幻的駕駛台上一通操作，臉色明顯輕鬆了許多，忍不住出聲：「我們現在是跟其他人聯繫上了嗎？」

  他聽不懂中文，這完全是推測出來的。

  前面的司機也點了點頭道：「是的，教授。」

  「我們已經以獨立單位的身份跟空間站建立連接，現在不用擔心了。」

  「接下來如果我們遇到緊急情況的話，可以馬上把信號上傳到空間站，然後我們就會獲得一條時空隧道……」

  司機笑著打開了音樂播放器，放起了一首在地下城裡常聽到的舒緩音樂，然後又饒有興致地給自己倒了杯飲料，慢慢品嘗起來……

  瑞博森教授聽不太懂，但也安心了許多，他笑了下，「比起飲料，十二年的威士忌也許更值得品嘗？」

  兩名車組成員都回頭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司機點了點自己的頭：

  「雖然那是個很有誘惑力的提議，但是開車不能喝酒。而且現在還是任務期間，我們要保證腦子處在清醒狀態，所以有飲料我們就已經很滿足了。」

  說完，他拿起自己的杯子，露出笑臉跟瑞博森三人做了個乾杯的動作。

  正如他們所說，現在能有一杯飲料他們就已經頗為滿足了。

  這個時空給他們留下了相當不錯的印象。

  在這裡執行任務，各種他們出生以來就沒品嘗過的零食飲料一直就沒斷過，哪怕他們現在被困，車廂里的物資儲備也是滿的。

  平時吃的也是各種以前只在教科書上見過的山珍海味……

  放在他們那個物資匱乏，全民啃蚯蚓乾的時空，哪裡有過這種體驗？

  這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裡，光是這些進了肚子裡的吃的喝的就讓他們感覺不虛此行。

  除了瑞博森教授這些人，在歐洲還有大量被困單位。

  這一點張天元在空間站上看得清清楚楚。

  「目前歐洲存在2874輛防寒車，其中894輛因為風雪而被困在城市或者野外，目前暫未有車輛求救。」

  空間站上航天員在系統上操作，把全球地圖上所有被困單位都給標示出來，八百多輛車幾乎把半個歐洲都給占滿了。

  單看場面還是很讓人憂心的。

  至於亞洲則是還好，沒幾輛被困的。

  主要是因為現在西伯利亞的風暴才剛剛生成，還沒有真正開始發揮威力，不少接應車輛都趁著這段時間回到了避難所。

  張天元皺眉道：「這些車輛都攜帶了充足的補給吧？」

  他是在跟地面的王磊說話，通信連接建立起來之後，他就跟地面聯繫上了。

  王磊馬上答道：「有的，每輛車上至少都有一個月的補給……如果車組平時沒有偷吃的話。」

  他抓了抓腦袋，有沒有車組偷吃應急儲備他也說不準，畢竟這種小事在當下這個緊急的情況下不可能完全管得住，但想來哪怕有，問題應該也嚴重不到哪裡去。

  畢竟這些車組平時在各國的避難所都是吃好喝好地伺候著的，應該也不至於饞到去偷吃壓縮餅乾吧？

  應該……不會吧？

  面對王磊這個不確定的回答，張天元沉默了一下，「算了，如果有緊急情況第一時間報告，另外把這些車輛的位置下發給他們要去的避難所，同步他們的信息。」

  「明白。」

  「會長，互救會第一分部成員卡爾請求通話。」通信員忽然回頭報告。

  張天元點點頭：「接通。」

  很快就有聲音傳來。

  「會長先生，這裡是卡爾。」

  「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我現在還在華盛頓，我能明顯地感覺到這裡已經開始慌亂了，貝克他們發生了動搖，他們已經預知了自己會在這次賭桌上輸個精光的結局……」

  雖然嘴上說著貝克他們要輸了，但是卡爾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聲音也是死氣沉沉的。

  「我有預感，貝克很快就會過來找我們的，像他那種政治動物，不會在意什麼是臉皮，他只會計較利益的得失，然後按照獲益最大的方法行動。」

  「現在尋求我們的幫助，是他們最好的止損藥方了。」

  「只是可惜了這些民眾……」

  張天元挑了挑眉，卡爾這胖子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話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雖然看起來像是在嘮叨，實質上是在給貝克「洗」呢。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在卡爾這個胖子的眼裡應該是個溫和鷹派。

  所以卡爾這番話是在暗示，之前貝克的行為沒有主觀惡意，純粹只是從利益的立場出發，所以才會那麼做的——

  說白了，這胖子是希望他不要因為貝克之前的不合作，而拒絕貝克接下來的求助。

  還真是辛苦這胖子了。

  之前在貝克那邊當受氣包，現在還要到他這裡來求情。

  張天元都有點可憐他了。

  只不過貝克那傢伙，他從頭到尾就沒搭理過啊，那傢伙再作死也不礙他的眼，更無損互救會的利益……

  搖搖頭，張天元直接說道：「不用繼續繞彎了，我從來沒在意過他的愚蠢。

  我可以接受貝克接下來的求助，但是由於他們現在並非互救會成員，所以對於本次救助中消耗的所有人力物力，都必須由他們完全承擔。」

  「此外，救援行動之後，他們還應當向互救會總部以及各參與行動的分部以實物或礦產資源等形式，一次性付清足夠的報酬。」

  「具體的額度，由你來跟他們商議，我希望你能取得一個讓互救會的大家都滿意的結果，記得要保留好證據……」

  卡爾心中一凜，這是提前催款了？

  以前可從來沒有一個時空享受過這種待遇。

  就這還不在意？

  會長，您擱這騙鬼呢？

  卡爾幾次欲言又止，直到張天元說完，他才馬上開口：「哎，好嘞！」

  讓互救會的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這不就是在強調，貝克他們不是互救會的一員嗎？

  在張天元掛斷電話之後，卡爾摸著下巴思索起來，他感覺自己已經懂了！

  ……

  辦公室。

  窗外電閃雷鳴，傾盆大雨嘩嘩地下，空氣中都潮濕得讓人難受。

  貝克正聽著秘書帶來的最新消息。

  「航天局已經確認，在之前對面申請的軌道上離奇出現了一座巨大的空間站，據我們推測，他們具有旋轉重力以及大量的衛星儲備。」

  「就在前不久，那座『領航員』號空間站發射了十餘枚通信衛星，組成了全球通信網絡……」

  貝克愣愣地聽著匯報，手上拿著的正是領航員空間站的模糊照片，這是國際空間站調用了外圍的監控畫面得到的。

  雖然只能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但這座空間站光看形狀就知道，它的技術跟國際空間站完全不是一個時代的。

  「……目前，航天局的專家建議我們與這座空間站主動展開交流。」

  秘書將手上的文件讀完，見貝克還是沒有反應，便開始讀下一封文件：

  「根據氣象部門最新的研討會議，專家們推斷得出現在的冷空氣前鋒很可能正在向北極移動，這會形成一個巨大的風暴，而且……專家組特意指出，這跟此前我們獲得的警告是一致的……」

  「風暴形成的話，會怎麼樣？」貝克突然問道。

  秘書明顯愣住了，趕緊在報告上翻找起來，十幾秒後才找到答案：「我們的氣溫會迎來大幅度下降，隨後會有大量降雨降雪，同時部分地區還會有龍捲風……」

  「加州那樣的龍捲風？」

  「嗯……這上面說有可能，而且範圍可能會更大。」

  心累！

  現在加州那邊的爛攤子還不知道怎麼收拾呢。

  現在又要來新的龍捲風了？

  如果放在幾天前，這個結論哪怕是上帝說的，他都不會信，但是現在有了前車之鑑，他卻不敢不信。

  貝克被折磨得心煩意亂，揮揮手就打發掉秘書：「你下去安排加州的救災工作吧。」

  秘書離開之後，他便在座位上定定地坐著。

  直到外面一陣紫光閃入，噼啪一下，好像天空斷裂的聲音響起——

  轟！！！

  突然的一道雷把他嚇了一跳，也把他嚇醒過來。

  起身走向窗邊，看著外面厚重得像山一樣的烏雲，明明現在是白天，卻一點光亮都沒有，人們依靠路燈或者手電筒，撐著傘還要穿著雨衣和大衣才可以在路上行走。

  天氣，的確在降溫了。

  打開窗戶的貝克打了個寒戰，外面的確冷得不像是十月，雨水冰涼到透骨。

  他重新回到辦公桌上。

  「接通我的秘書，告訴她我要見之前那位卡爾先生……」

  ……

  紐約。

  渾身濕透的競賽三人組總算跟著J.D回到了他家的豪華公寓，簡單洗漱之後，三人再次在寬闊的客廳里集合。

  布萊恩望著窗外的雷暴雨，感到前所未有的壓抑。

  他轉頭對山姆說：「嘿，把收音機重新打開吧，上面也許會有其他消息。」

  山姆打開層層包裹著的塑膠袋，露出裡面的收音機，一邊說：「剛剛在車上的那些話，你們有誰破解出意思了嗎？」

  蘿拉和J.D都搖搖頭。

  「那可能是來自國際空間站的緊急廣播？可是無法解釋他們為什麼會和互救會這個組織搭上關係。」

  「而且他們後面好像是在指揮著什麼工作？」

  得益於貝克的層層封鎖，領航員號空間站的消息一直以來都是被封鎖著的，就連國際空間站的太空人都不知道，就更別說山姆這些高中生了。

  不過雖然不知道，但山姆和布萊恩卻對剛剛在車上聽到的廣播很感興趣。

  「那個廣播直接搶占了我們所有可以收聽到的頻率，這簡直不可思議，他們說的內容一定十分重要！」

  四人圍成一圈，看著山姆按下收音機的開關，然後一陣略帶機械的聲音傳出來：

  「這裡是領航員號空間站，目前全球氣象條件惡劣，氣象惡化速度極快，我們在這裡向全球各地區未撤離民眾普及自救要點。」

  「第一，請尋找一個地勢高的安全點……」

  山姆一邊聽著，一邊拿出紙筆來做筆記，其他三人也在一旁聚精會神。

  就連剛剛還表現得相當無所謂的J.D也是一臉嚴肅。

  他也有點信了。

  廣播是循環播放的，四人很快就聽完一輪，看著記下的大量要點，蘿拉忍不住問道：

  「你們對這個互救會這個組織了解嗎？」

  「我只看過他們在氣候大會上表演的……嗯，也許是魔術？電視裡是這樣說的。」

  布萊恩第一個回答。

  山姆也搖搖頭：「我也一樣，只是看過他們在氣候大會上的錄像，以及……接過他們的幾張傳單。」

  J.D舉手道：「我的爸爸曾經說過一些，他們好像短時間就獲得了大多數歐洲國家信任，他和我的繼母當時正在歐洲滑雪，然後那些國家就要開始準備避難了。」

  布萊恩感覺事情的發展好像不太妙，但仍是問道：「接下來呢？你的爸爸去了哪兒？」

  J.D道：「他沒有回國，但也拒絕進入避難所，所以他現在應該還在別墅里。」

  「希望他沒有發生意外……」

  四人接下來都沒有說話，直到山姆打開電視機，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老熟人。

  「怎麼又是這個電視演說家？」山姆皺著眉拿起了遙控準備換台。

  布萊恩伸手阻止了他：「先等一下，這次的演講好像跟之前的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