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離去的寶芸芸,武安年的眼裡划過一絲不屑,可面上卻裝作神情低落至極,似是被方才的話戳中了。
與武安年初次相識時,寧代語便看出了他在宮中因受盡欺辱而鬱鬱寡歡,經了方才的事,心情低沉在她預期之內。
「她一向如此,就愛逞口舌之快,因著家中對她寵愛,便養成了這樣的性子,之前對我也是這樣,你不要太過在意。」
武安年勉強地笑了笑,搖了搖頭,表明自己不會放在心中。
兩人說了這麼一會,眼看著就要到開席的時間了,武安年轉身就要往自己的位置上去。
「要不你就坐我旁邊吧,這剛好也沒人坐。」寧代語將人喊住,建議道。
並非她有意要與武安年親近,只是她早早便看見,武安年的位置處於更下方,身邊的都是這京都里有名的紈絝子弟,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以這群人的惡趣味,指不定會如何欺負人。
武安年頓住腳步,神情鬆了松。
這表現落在寧代語眼裡,更是覺得可憐。
武安年定是知道自己會收到刁難,現下她的做法就是為其解了圍,所以才放鬆下來。
武安年坐身邊倒是多了個能說話的人,恰好武安安等人前不久在家中住過,寧代語便就著這幾人與他閒聊了起來。
武安年語氣溫和,謙謙有禮,很會照顧他人感受,時有幽默之語,逗得寧代語連連發笑,二人相談甚歡。
這一幕,被對面的池雲泠盡數收在眼裡。
他獨自一人飲著酒,一杯接著一杯,那陣勢仿若與人賭氣一般,就連攥著酒杯的手也是使了大力氣的。
對此感到不悅的,還有當今聖上。
皇帝雖然喜歡寧代語,可對於寧家還是一直心存忌憚的,之前武安安來訪時提出要留宿寧家,他本就有些疑慮,而後聽說寧珂隕自薦前去明朝,更是加深了他的懷疑。
寧家在朝陽國的地位舉足輕重,手握重兵,若是與明朝攪和到了一起,對朝陽來說,絕對是致命一擊。
所以,見著這兩人十分熟稔的模樣,皇帝終是開了口:「語兒一向活潑開朗,故朋友一直很多,這朕是知曉的,可朕沒想到,語兒與安年竟也熟識,實在是出乎朕的意料。」
寧代語不傻,聽出了皇帝的猜疑,笑著起身:「皇上,您又打趣我了,我與武世子今日不過第二次見面,他以前未曾來過乞巧宴,我在與他講解這當中的流程與一些寓意,畢竟他是外朝皇子,我總得盡些地主之誼吧,免得傳出去顯得我們吝嗇了。」
一番話說得是毫無破綻,既點明了二人坐在一處的原因,省得他人猜忌,又安撫了皇上。
武安年低著頭,聽著女子的話,嘴角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來,他站起身來行禮:
「皇上,我第一次參加乞巧宴,若無郡主相告,竟不知這其中妙思如此之多,能操辦起這樣的盛會,其能力實在是令人讚嘆。」
言語中流露出的皆是對朝陽國力的肯定,皇帝聽了此話,嘴上的笑意完全擋不住,對二人的疑心已然被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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