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芙小跑著回來,烈日之下,她的額頭布著一層薄薄的汗,「小姐,紙墨來了。」
給自己打了定心針之後寧代語接過了筆,看著那白淨的紙面千言萬語卻匯不出一個字。
她有太多話要跟哥哥說了,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下筆。
半響之後她放下了筆,搖了搖頭,「福伯,我還是不寫了。」
寧家福微微愣住,「小姐沒有話要帶給大少爺嗎?」
她淡淡一笑,「有,有很多。」
「但我想親口跟哥哥說。」
紙上踴躍的字眼,怎麼能夠表達她對哥哥的思念呢。
「老奴明白了。」
寧家福離開之後,寧代語扯著綠芙說了許久的話。
只要一想到不日便能夠見到哥哥,她的心情就澎湃得不行。
「綠芙,你說這麼久沒有見到哥哥,本小姐要準備些什麼禮物送給哥哥他才會歡喜呢?」
「小姐準備什麼,大少爺都會喜歡的。」
話雖是這麼說,但禮物這種東西還是不能敷衍的,寧代語一整個下午都在糾結著此事。
是夜,將軍府內一片寧靜,除了來回巡視的家丁便再也沒有人走動了。
寧代語躺在床上,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雙手死命的拽著床單,嘴裡邊模模糊糊的念叨著什麼。
很顯然,她睡得並不安慰。
「不要……」
「不要……不要……」
「啊——」她大叫一聲。
雙目猛地睜開,裡頭盛滿了驚恐。
寧代語神情渙散,雙手伏上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剛剛做了一個夢,真實得可怕。
夢裡,她看見了一個人跟凌雲路交談,她想要細聽,卻什麼都聽不到。
下一秒場景轉換,她又一次的看見了寧家被滿門抄斬的畫面。
父親的頭顱被砍下,那顆腦袋直轆轆的滾到了她腳邊,噴涌著血液。
那布滿不甘的雙目直直的看著她,就如同在控訴著她的所作所為一樣。
而那行刑官,依舊是凌雲路,唯一不同的是,凌雲路身邊多坐了一人。
那人,無論她怎麼瞧,怎麼看,那張臉始終是模糊的。
唯有嘴角那一抹得逞的嗜血之意看得明明白白。
這個夢,仿佛是徵兆一樣,預示著未來發生的事情。
緩過神之後,寧代語起身來到窗邊打開窗戶,她身著單薄,微涼的晚風吹在身上也毫不在意。
她目光幽幽,低語喃喃,「為什麼……」
凌雲路到底是個文人,仔細說來也奇怪,僅僅因為她的逼婚跟橫插在他跟白暮雲愛情之間就能夠讓他做出這麼決絕的事情來嗎。
還是說,有另一個可能,如同夢裡的一樣。
凌雲路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他的身後另有其人?
寧代語迷茫了起來,仔仔細細的在腦中搜尋。
寧家如日中天,得罪的人不在少數,可若要說真有什麼深仇大恨的,那是一個都沒有。
她想不通,究竟會有誰想要通過凌雲路的手殲滅寧家。
若只是一個普通的夢她或許還不會這麼重視。
可是,聯想起哥哥回京的事情,她的心真的亂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或許這個夢就是老天給她的一個提點呢。
這一世,她什麼都沒有改變,唯一改變的就是自己的命運罷了。
難道,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