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高照,日麗風和。
「徐老伯,哪裡不舒服?」任以誠微笑著詢問著眼前的老者。
這老者正是賣紅豆沙的徐伯。
徐伯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全身都不舒服。
腰酸背痛,渾身乏力,不但咳嗽,還流鼻涕,還有頭也疼的要命。」
任以誠聞言,替徐伯把了把脈,隨後道:「不要緊的,您只是得了春瘟而已。」
「這···嚴重嗎?」徐伯擔心道。
任以誠搖了搖頭,笑道:「不礙事的,吃兩副藥,很快就會康復的。」
一旁,依舊負責坐鎮把關的黃麒英,看著醫術越發精進的任以誠,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著任以誠不斷的進步,黃麒英也逐漸開始讓他接觸一些其他的病症,藉以實踐心中所學。
當日在公堂之上,任以誠憑藉自己的醫術學識,成功的替黃飛鴻洗清了殺人的罪名。
自此之後,來寶芝林求診的病人,便再次多了起來。
廣州城的百姓已經意識到,西醫雖然新奇,但老祖宗留下來的中醫,其實同樣也毫不遜色。
而經此一事,任以誠這個名字,也在廣州城裡漸漸地傳揚了開來。
。。。。。。。。。
下午時分。
寶芝林的藥房外,火爐上正坐著一口大鍋,鍋中的水,將開未開。
任以誠正在不斷的往裡面放著各種藥材。
一時間,輕煙裊裊,藥香四溢。
而在他的身旁,還拴著一隻看起來病病歪歪,無精打采的土狗。
「一派小宗師模樣,志氣一點不簡單···」
門口的方向,黃飛鴻忽然背著書包,哼著小曲兒,神采飛揚的走了過來。
「誠哥,你這是要燉狗肉吃嗎?」看著任以誠準備的那些東西,他不禁有些好奇的湊了過去。
任以誠聞言,沒好氣道:「你見過誰會用一隻病狗來解饞的。」
「那你這是準備做什麼?」黃飛鴻不解道。
任以誠解釋道:「這是一種可以強筋健骨,增強體質的藥方。
用這個藥湯浸泡身體,可以對習武練功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
這些時日以來,他的虎鶴雙形拳已經初入門徑。
但是武學之道,並非一日之功,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須得經過長年累月的苦修才行。
任以誠學武的年齡,相對於黃飛鴻來說,終究還是有些晚了,所以他不得不想些辦法,來彌補自己的不足。
黃飛鴻點了點頭,他知道任以誠肯定又回想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
對此,他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那這隻狗是幹什麼用的?」黃飛鴻又問道。
任以誠攤了攤手,有些無奈道:「你也知道,我的這些記憶來的不明不白,這個藥方究竟是真還是假,我一點把握都沒有。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就只能先委屈一下這隻狗了。」
「唉!祝你好運了。」黃飛鴻看著在地上趴著的那隻土狗,深表同情。
「對了。」任以誠問道:「看你剛才那副高興的模樣,又遇到什麼好事兒了?」
黃飛鴻聞言,有些興奮道:「剛才回來的路上,我遇到郎坦布了。
上次學堂蹴鞠比賽,他輸得不服氣,準備找我明天再比一局,輸的人到時要去天香樓,請客大吃一頓。」
任以誠提醒道:「對方敢再找你,肯定是有備而來,你可千萬不要輕敵。」
「放心吧。」黃飛鴻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自信道:「我能他第一次,就能贏他第二次,明天我一定再贏他個片甲不留。」
任以誠笑了笑,不再多言。
一場蹴鞠比賽而已,以黃飛鴻的身手,也的確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兩個時辰後,藥湯已徹底調配完成。
「成與不成,就看你的了。」
任以誠伸手抱起了那隻土狗,撫了撫它的腦袋,隨後就將它放到了裝著藥湯的木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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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晚飯時間。
黃飛鴻一反常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趴在飯桌上,遲遲沒有動筷子。
「飛鴻,怎麼不吃飯?菜不合口?」吳嫻關心道。
黃飛鴻有氣無力道:「頭疼,沒胃口,不想吃。」
「不會吧!」任以誠詫異道:「難道飛鴻也染上了春瘟?」
最近季節變化,天氣越來越暖和,各種病菌滋生,以致時疫頻發。
這幾天來寶芝林求診的人,十個裡面有八個都是這個問題。
黃麒英給黃飛鴻號了號脈,點頭道:「的確是春瘟,不過沒關係,這種病不要緊的,吃點藥就沒事了。」
黃飛鴻聞言,頓時一臉沮喪。
黃麒英又道:「這樣吧,明天你就先不要去上學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我沒事,我明天一定要去上學。」黃飛鴻急忙搖頭,心道:「今天已經和郎坦布約好了要比賽,明天若是不去上學,豈不成了自動認輸。」
黃麒英道:「行了,別裝勤快了,平時你不是千方百計想逃學的嗎。」
「缺課也不是辦法啊。」
十三姨摸了摸黃飛鴻有些發燙的額頭,隨後道:「待會兒我帶你去葉醫生那裡打一針,保證藥到病除,明天就可以上學。」
黃飛鴻聞言,頓時笑道:「這個主意好,我們現在就去。」
「不行。」黃麒英突然反對道。
「為什麼?」十三姨不解道。
黃麒英語重心長道:「十三姨,做人要懂禮節,知分寸。
飛鴻是我寶芝林的人,你讓他去看洋醫生,那我的顏面何存呢?」
「奇怪了,看病跟顏面有什麼關係啊?」十三姨不以為意道。
「我黃麒英不能把自己的兒子治好,好要有求於人,這不惹人笑話嗎?」
「你這分明是門戶之見。」
「隨你怎麼說,總之一句話。」黃麒英肅聲道:「飛鴻,我不准你去看洋醫生。」
「十三姨,師父說的沒錯。而且,我那僅剩的一點記憶告訴我,這針能不打還是不要打的好,總是打針對身體不好。」任以誠這時也出言勸道。
十三姨看了著師徒二人,氣沖沖道:「你們一個老古板,一個小古板,簡直就是頑固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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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斗垂天,夜色漸深。
晚飯過後,任以誠正在房間裡翻看醫書。
突然,一陣爭吵聲,從窗外傳了進來。
任以誠聽了兩句後,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是十三姨和吳嫻,偷偷帶著黃飛鴻去找葉世軒看病。
結果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被發現了,黃麒英現在正訓斥她們。
如此情形,任以誠不禁搖頭一笑。
他決定這個事還是不去摻和的為妙,免得引火上身。
片刻後。
外邊終於安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隔壁的房間也亮起了燈光。
房間裡,黃飛鴻正悶悶不樂的坐在床上,為明天跟郎坦布比賽的事情煩心。
葉世軒給的藥,剛才已經被黃麒英給毀掉了,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明天肯定是必輸無疑。
忽地,房門聲響起。
黃飛鴻抬頭望去,只見任以誠推門走了進來。
「誠哥,你怎麼來了?」
任以誠拿出了一個針灸盒,笑道:「當然是給你排憂解難來了。
只要讓我給你紮上幾針,保證你明天一覺醒來,生龍活虎。」
「你···你行不行啊?」黃飛鴻一臉質疑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隻狗,也不知道它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任以誠微笑道:「放心吧,就算你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你爹嗎?」
「好吧!」黃飛鴻想了想,為了明天的比賽,他最終還是決定要試一試。
「上床,躺好,把衣服解開。」任以誠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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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早飯時間。
「爹早,娘早,誠哥早。」黃飛鴻連蹦帶跳的來到了飯桌前。
至於十三姨,一大早就已去了廣濟西醫管。
黃麒英問道:「飛鴻,你拿書包幹嘛?病還沒好,不准上學。」
「爹,我的病已經痊癒,沒事了。」說著,黃飛鴻還悄悄地給任以誠豎了個大拇指。
吳嫻聞言,看了看他笑道:「是啊,你看他精神還挺不錯的。」
「哼——你別以為他能瞞得了我。」黃麒英直接拉過了黃飛鴻的手腕,給他檢查了起來。
「咦!」黃麒英皺眉道:「奇怪了,真的好了。」
他正要詢問,卻聽福伯在前廳叫他,有人來求診。
黃麒英離開後,吳嫻好奇道:「兒子,你怎麼好的這麼快?葉醫生的藥不都被你爹給毀了嗎?」
黃飛鴻聞言,拍著任以誠的肩膀,嘿嘿一笑,道:「這當然要感謝爹,真的收了一個好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