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後。
盤干碗淨,吃飽喝足。
錢百萬也毫無意外的一去不復返。
至少,任以誠沒覺得意外。
林世榮猶疑道:「錢伯伯會不會是突然有急事,所以來不及跟咱們打招呼,就先走了。」
梁寬接口道:「應該是吧,他要真是騙子的話,怎麼可能會掏錢結帳?那也太傻了吧。」
黃飛鴻也頗為認同的點頭道:「肯定是誠哥你想太多了,這光天化日的哪來那麼多騙子?」
任以誠聳了聳肩,不置可否道:「騙子又不會把這倆字寫在自己臉上。
還是那句話,出門在外,小心為上,防人之心不可無。」
「是。」
幾人不以為意的應了一聲。
任以誠知道他們沒聽進去,便也不再多說,只是道:「天色不早了,咱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吧。」
「好!」
五人一起提著行禮,向酒樓外走去。
離開酒樓後,剛走出沒兩步,就見一個滿臉大麻子,下巴留著鬍子的男人忽然攔在了他們面前。
「站住,你們不能走。」
「哦?」任以誠拱手道:「不知這位先生有何指教?」
大麻子冷哼道:「少給我裝蒜,你們現在都已經是我的家奴了。」
黃飛鴻四人聞言,登時大吃一驚,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大麻子。
「家奴?你瘋了吧?」
「對啊,我們根本不是認識你。」
大麻子道:「你們的爹已經把你們賣給我了,識相的就乖乖跟我走。」
「爹?」四人先是一愣,隨即便反應了過來。
黃飛鴻恍然道:「誠哥說的沒錯,那個錢百萬原來真的是個大騙子。」
任以誠嘆了一口氣,道:「你們看,我就說了那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怎麼樣,這回都相信了吧?」
「哼!」林世榮恨聲道:「那個該死的老狐狸,虧我還那麼相信他。」
「誠哥,現在怎麼辦?」
梁寬此時滿心慚愧,並深深為自己剛才天真的想法而感到愚蠢。
任以誠抬手將四人護在了身後,看著大麻子,微微一笑。
「家奴,你確定?」
說話的同時,他右腳猛地一用力,隨即就聽「咔嚓」一聲,地上鋪路的磚石直接被暗勁震成了粉碎。
本來以他的武功,想要做到這一步還有些困難。
但是因為有那一縷內氣的幫助,這一切頓時就變得容易了起來。
「呦呵。」大麻子冷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有兩下子,不過可惜了,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只見他右手一揮,街邊瞬間就湧出來十來個壯漢,人手一根木棍圍了過來。
「我勸你們幾個還是乖乖聽話的好,要不然就別怪老子要給你們點苦頭嘗嘗了?」
「誠哥,咱們是打還是跑?」黃飛鴻不慌不忙的問道。
其餘三人也是一臉鎮定。
一來,他們相信任以誠的武功足可以保護他們。
二來,眼前這個場面,跟當初去碼頭救那些被騙的女工時相比,實在是有些不值一提。
任以誠吩咐道:「你們快退,越遠越好。」
四人聞言,秉承著對任以誠的絕對信任,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快給我追,別讓他們跑了。」
大麻子一聲令下,那些壯漢剛到行動,卻見任以誠突然嘿嘿一笑,然後猛地對他們甩出了一把白色粉末。
「小心有毒···」
「咳咳,什麼玩意兒···」
慌亂中,十幾個人立時亂做了一團。
又過了數息,變化再生。
大麻子和他的手下們同時慘叫了起來。
「癢死我了···」
他們一邊哀嚎著,一邊還伸手在身上不斷的抓撓著。
甚至有的人因為用力過猛,已經將自己的皮膚抓破,鮮血直流。
但就算如此,也仍舊是徒勞無功。
不遠處的街角。
黃飛鴻四人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誠哥,你這是給他們下了什麼藥?這麼恐怖!」黃飛鴻目瞪口呆的問道。
任以誠微笑道:「我管它叫『抓心撓肝』,是我在出發之前特意調配的,效果就是一個字『癢』。
人的皮膚一旦沾到這個玩意兒,就會從裡到外的開始發癢。
就仿佛是有無數的小蟲子在你的身體裡爬來爬去,任你怎麼撓都沒有用。」
「嘶!」
四人聞言,忍不住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氣。
梁寬咧著嘴道:「太可怕了,光聽你說我就已經覺得身上有些不對勁了。」
說著,他還下意識的在身上撓了兩下。
黃飛鴻好奇道:「你怎麼會突然想起要配這種東西出來?」
任以誠道:「師父交待過,碎骨裂筋手的威力太過陰狠霸道,未免誤傷人命,讓我不要輕易使用。
所以,我就特意配了這些藥粉,以備防身之用。」
黃飛鴻聞言一怔,喃喃道:「可是,我怎麼覺得這個玩意兒,好像比碎骨裂筋手看起來更殘忍呢!」
牙擦蘇也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附和道:「飛鴻說的沒錯,都說癢比疼更痛苦,你這個藥簡直比千刀萬剮還要可怕。」
任以誠雙手一攤,無所謂道:「反正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教訓他們一下。」
林世榮問道:「那他們豈不是要一直癢下去,然後直到把自己活活撓死為止?」
任以誠搖頭道:「不會的,藥效會慢慢減弱,我還不至於那麼殘忍。」
說完,他又道:「好了,不要再管他們了,咱們該去找今晚住宿的地方了。」
「咱們不離開嗎?萬一那些人再找過來怎麼辦?」林世榮擔心道。
任以誠淡笑道:「放心吧,那個藥效要十二個時辰以後才會徹底過去。
那個時候咱們早就走的沒影兒了。」
四人聞聽此言,頓時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
傍晚時分,天光將盡。
空中已隱約可以看到一輪淡淡的月影。
五人此時已在一家名為聚賢的客棧安頓了下來。
放好了行李,五人正準備下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任以誠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誠哥,怎麼不走了?」黃飛鴻不解道。
任以誠嘴角微揚,指著大廳的一角,玩味道:「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黃飛鴻四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那裡正坐著一男一女,和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兒。
而其中那個男的,赫然正是錢百萬。
雖然他的穿著打扮與之前有所不同。
但他們卻依舊可以確定,自己絕對不會看錯。
此時,錢百萬正在哄那個小男孩兒吃東西。
笑呵呵的樣子,一如剛才騙他們時那樣,樸實又慈祥。
「唉!」牙擦蘇感慨道:「你們看他那慈眉善目的樣子,誰能想到他會是個心黑如墨的大騙子。」
梁寬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吧。」
林世榮冷哼道:「有仇不報非君子,既然遇上了,這筆帳說什麼也得跟他算清楚。」
黃飛鴻道:「可是我們不知道他的弱點,要報仇的話,該從哪裡下手呢?」
他話音剛落,四人便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了任以誠。
任以誠雙眼微眯,瞄了一眼跟錢百萬一起的女人和小孩兒,悠悠道:「先別著急,靜觀其變。」
正說著,店小二走到了錢百萬的桌前。
「客官,我幫您把包袱收起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伸手去拿。
「不用了。」
錢百萬猛然一把按住了包袱,神情中隱隱透出了一絲緊張。
而這一切當然沒能逃得過任以誠的雙眼。
「咱們的目標就是它了,那個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