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李飛刀

  離開校場後。

  任以誠攜著林詩音,身法不停,一路疾奔。

  直到五里之外,他才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不得不停,因為前邊的路被人擋住了。

  來人站在路中央,一襲白衣勝雪,長身玉立,風度翩翩,俊美不凡。

  尤其是他那一雙眼睛,竟仿佛是碧綠色的。

  猶如被春風吹動的柳枝,溫柔而靈活。

  又好似夏日陽光下的海水,充滿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表哥!」

  一見來人,林詩音登時又驚又喜,急忙掙脫了任以誠的手臂。

  可奈何她的身體仍處於虛弱之中,沒人扶持根本站立不穩。

  她只覺腳下一軟,身子當即又歪到了任以誠的身上。

  從小到大,她從未曾和陌生的男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更何況,還是當著她心愛的表哥的面。

  這讓她不禁有些羞憤難當,臉色再次變得通紅。

  任以誠讚嘆道:「閣下好高明的輕功,不比你名震江湖的飛刀慢。」

  能被林詩音稱呼為表哥的人,其身份已然不言而喻。

  正是傳說中的小李飛刀——李尋歡。

  任以誠其實早就知道身後有人,從校場出來的時候就知道。

  經過數次龍捲風的磨鍊,他自認輕功不差。

  可沒想到,最後竟還是慢了李尋歡一籌,讓對方跑到了自己的前頭。

  李尋歡道:「任兄過獎了,若非你帶著表妹,我未必能追的上你。」

  之前,那扶桑浪人在耀武揚威的時候,李尋歡也已趕到了校場。

  他本欲出手救人,卻被任以誠給搶先了一步。

  李尋歡久經江湖,自問見識不淺,卻從未聽過『漂萍無跡』的名號。

  既然摸不清對方是敵是友,李尋歡索性便決定暫時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就算任以誠真的別有居心,一個人也總比一群人好對付。

  直至任以誠在離開前,使出了那強絕的一刀。

  李尋歡這才終於意識到,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其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遠非校場中的那些酒囊飯袋可以比擬。

  待到任以誠帶著林詩音離開,李尋歡便一路緊隨其後。

  他其實也早就知道,自己被對方發現了。

  在追逐的同時,兩人就這麼心照不宣的較量起了輕功。

  終究,對方因為帶著林詩音,速度受到了些許影響,被自己追了上來。

  「任兄,不論你出於何種目的,都請你將表妹交還於我。

  否則……就休怪李尋歡飛刀無情。」

  說話間,他的右手指間已多出了一柄飛刀。

  一柄七寸長,薄似柳葉的飛刀。

  霎時間。

  任以誠心中警鈴大作。

  他感受到了威脅,致命的威脅,逍遙王也不曾給予的威脅。

  那感覺,就仿佛是被什麼兇猛巨獸給盯上了一般。

  下意識的。

  任以誠的手中已再次握住了爭鋒。

  同時,靈龜養志的心法也被他催運到了極致。

  心神晉入至靜至極之境,極度凝聚。

  面前之人叫李尋歡,任以誠不敢有絲毫大意。

  小李飛刀的威力,也無需多言。

  若然擋不住,那自己就只能等著蛻變重生了。

  「等等,表哥,我想……這位任公子並無歹意。」

  間不容髮之際,林詩音突然開口,打破了這緊張的氣氛。

  她知道自己必須要阻止這兩人。

  在林詩音的心裡,表哥的飛刀從來都是天下無敵。

  可她同樣也知道,任以誠的武功亦是非同小可。

  校場中的那一刀,就是從她眼前揮出的,沒有人比她看得更清楚。

  這兩人一旦動手,縱然表哥能贏,也必然是慘勝的結局。

  倘若這時百曉生那些人追過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表妹,你確定?」李尋歡皺眉道。

  林詩音點了點頭,斷然道:「他的眼神告訴我,他不是壞人。」

  從一開始她就注意到,任以誠看向自己的眼神清明澄澈,與其他人截然不同。

  而自己除了這張臉,其他就再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除非……

  她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可能,但很快又被她否定。

  只因那件事實在太過隱秘,除了她自己,絕然不可能被旁人知曉。

  李尋歡聞言,指間刀光隱去,將信將疑的打量起了任以誠。

  危機感散去。

  任以誠也隨之收起了爭鋒,並將林詩音送到了李尋歡身旁。

  想到她適才所講的理由,任以誠的心中,不由泛起了一絲苦笑。

  自家人知自家事。

  雖然自己確實對林詩音沒那方面的意思,但真正讓自己心如止水的,實則另有原因。

  因為白比丘的記憶,自己如今心魔作祟。

  對於女人,就算美麗如林詩音,自己也是半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當然,對於男人也是一樣。

  李尋歡在確認過林詩音無恙後,拱手歉然道:「任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請見諒。」

  「無妨!」

  任以誠洒然道:「李兄不過是救人心切,無需掛懷。

  況且,我若是有林姑娘這般美貌動人的表妹,只怕比你還著急。」

  「公子說笑了。」

  林詩音赧然一笑,隨即又嘆了口氣,感慨道:「我魔刀門慘遭武林各派圍攻,被滿門滅絕。

  江湖之大,竟無一人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唯有公子你仗義出手,小女子實在感激不盡。」

  任以誠哂笑道:「我本來只是去湊個熱鬧。

  沒想到,卻見識到了諸葛神君那一票鼠輩的小人嘴臉。

  任某生平最討厭的,便是這種道貌岸然的傢伙。

  他們要害的多半都是好人,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林詩音莞爾道:「任公子真乃性情中人,詩音佩服。」

  「未知任兄接下來有何打算?」李尋歡問道。

  任以誠挑眉道:「無所謂,我四海為家,走到哪裡算哪裡。」

  李尋歡欣然道:「既是如此,任兄若不嫌棄的話,可隨我到舍下小住幾日。

  一來,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二來,任兄為救詩音已經得罪了武林各大門派。

  你雖然武功高強,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若你因此而出現什麼差池,李某此生再難心安。」

  任以誠聞言,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

  他記得李尋歡的家裡,貌似還有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