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啪啪啪……」
客棧的二樓,突然傳出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不知驚醒了多少人的好夢。
「溫姑娘,快開門吶。」
易天行焦急的聲音響起。
溫妤悅打開房門,疑惑的看著易天行。
「易前輩,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溫姑娘,你看到秦姑娘沒有?」
易天行一邊說著,一邊探頭探腦的往房間裡瞄。
「秦姑娘沒在她房間裡嗎?」溫妤悅詫異道。
「唉!看來她是真的走了。」
易天行瞬間泄了氣,滿臉失落道。
溫妤悅暗自嘆了口氣,這易天行和秦思容註定無緣。
你一個帥大叔就應該配小蘿莉。
冷酷女殺手,可不是你的菜啊!
「易前輩,先進來再說吧。」
溫妤悅將易天行讓進了房中。
房間裡。
易天行唉聲嘆氣的坐了下來,眉宇間是說不出的落寞之意。
「其實,你應該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是真的愛秦姑娘,還是把她當做了另一個人的替身?」
溫妤悅突然開口道。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易天行驚訝道。
溫妤悅微微一笑,解釋道:「昨晚跟秦姑娘聊天時,她告訴我的。」
「哦!」
易天行點了點頭,開始思考溫妤悅的問題。
「正所謂旁觀者清。」
溫妤悅繼續道:「你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但秦姑娘可以。
也許,這就是她拒絕你的原因。」
聞聽此言,易天行不由神情一震,隨即陷入了沉思當中。
恍惚間。
他的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了一個古靈精怪的少女身影。
那個少女名叫冰心,藥王谷的傳人。
他想到自己在她八歲的時候,曾經承諾等她長大以後,要娶她。
她果真等了十年。
只是自己好像辜負了她,違背了當初的諾言……
「你慢慢想吧,我要離開了,咱們後會有期。」
「……」
看著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易天行,溫妤悅笑著搖了搖頭,起身出了房門。
。。。。。。。。。
數日後。
任以誠又連續打發了好幾波人,溫妤悅也連續救了好幾波人。
當日小鎮街頭一戰,任以誠以一己之力,誅殺西域四魔中的兩魔,更將蛇魔的大蛇斬於刀下。
讓整個江湖的人,都對他的武功有了一個直觀的認知。
強!天下少有的強!
但就算如此,卻仍舊擋不住他們想要成為武林至尊的欲望。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們的鍥而不捨,使得七殺真經的最後兩個竅穴的貫通方法,終於有了眉目。
下午時分,臨近黃昏。
任以誠來到了一條小河邊。
水聲潺潺,綠草茵茵。
河面上不時清風吹拂,給炎熱的夏天帶來了絲絲涼爽。
任以誠愜意的伸了個懶腰。
就在這時。
遠處的草叢中,突然傳來了女子的呼救聲。
任以誠眉頭微皺,身形一晃,循著聲音找了過去。
數息之後。
任以誠腳步忽停,眼前的草叢中,正散落著一些被撕碎的布片。
看這些布片的樣式,好像是女人的衣裙。
對於這方面,他現在已經有了相當不錯的經驗和判斷力。
但這些,卻又讓任以誠忍不住心中生疑。
這也未免太巧了點兒?
莫非,這又是那些為了得到寶刀寶劍的武林人士,所設下的陷阱?
與此同時。
女子的呼救聲已經變成了悶叫,似是被人捂住了嘴巴,聲音逐漸微弱。
聽著那猶如小動物將被野獸摧殘時,發出的那令人心疼憐憫的哀嚎聲。
任以誠終究還是硬不下心腸,坐視不理。
河畔上的野薑花,潔白的好似仙女的粲笑,開滿了岸邊。
青青草地上,同樣也散落著不少。
雪白的花瓣,正在被四個大漢殘忍的踐踏著。
花瓣是脆弱的,經不起踩踏。
草叢中倒著一名女子,被兩個大漢按住了雙手,也捂住了嘴巴。
她身上的衣衫已然變成了破碎的布條,繡著鴛鴦的紅肚兜,在掙扎中若隱若現。
另外兩個大漢,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徒勞無功的反抗,猥瑣的大笑著。
他們的眼中,閃爍著禽獸一般的光芒,口中還不斷爆出污言穢語,肆意的調戲羞辱著那名女子。
那女子無力的掙扎著,眼神中是驚恐,是絕望,更是一片死灰。
此時,早已來到這裡的任以誠,決定出手了。
因為他看到那女子身旁不遠處,還倒著一具跟她年齡差不多的男人的屍體。
這個男人是真真切切的死了,頸部有一道深深的刀痕,鮮血還尚未流干。
那幫江湖人雖然心有貪念,但還不至於如此喪盡天良。
而真正會不擇手段的張啟樵,那日被劍氣所傷,如今應該還沒有痊癒。
念及至此。
任以誠腳下一跺,運勁震起四塊茶杯大小的鵝卵石。
右臂衣袖輕拂之下,登時激射了出去。
「砰砰砰砰!」
就在那名女子的肚兜將要被扯下來的時候,鵝卵石破空而至,打在了那四個大漢的後心之上,瞬間便震斷了他們的心脈。
霎時,生死易位。
那女子呆愣楞的看著趴倒在地上的四個大漢,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姑娘,無恙否?」
任以誠從包袱中拿出了一套自己的衣物,扔到了女子面前,然後轉過了身去。
女子聞聲,這才猛然回神,慌慌張張的拿起衣服穿好。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怯生生的聲音響起,任以誠回頭看去,終於看清了眼前女子的樣貌。
雙十年華,容貌只是中人之姿,遠比不上任以誠以往認識的任何一名女性朋友。
從她之前穿的衣物材質來看,出身應該也很普通。
此刻,她猶自驚魂未定,雙肩微微顫抖,不住地抽泣著。
「姑娘,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任以誠嘆了口氣,出言寬慰道。
熟料。
那女子在聽到這句話,忽然一把撲到了那名男子的屍體上。
然後,「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哥,你怎麼忍心拋下我一個人,你不在了,誰來保護小蓮……」
「小蓮姑娘是吧?死者已矣,還請你節哀順變吧。」
任以誠溫聲勸道。
小蓮卻是充耳不聞,依舊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聽著小蓮那悲痛欲絕的聲音,任以誠心中的疑慮,再減了幾分。
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如今世道混亂,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屬正常。
過了好一會兒。
小蓮的哭聲漸弱,似是終於接受了兄長已死的事實。
接著。
她又挪到了屍體旁邊的草地上,用手一下一下的挖了起來。
準備把自己兄長的遺體就地埋葬。
「唉!」
任以誠無奈的搖了搖頭,走了過去。
「姑娘,我來幫你吧。」
此時,他已基本放下了心中的疑慮。
小蓮倒也沒有拒絕,「嗯」了一聲,十分聽話的站了起來。
任以誠提起運功,朝著地面抬手一掌拍出。
「轟」的一聲爆響後,地上便出現了一個大坑。
埋葬了小蓮的兄長。
任以誠問道:「小蓮姑娘,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小蓮低啜道:「沿著這條河一直走,翻過兩個山頭就是我家了。」
任以誠看著天邊的夕陽,道:「那就出發吧,天色已經不早了。」
小蓮點了點頭,剛一邁步,卻突然身子一晃,歪倒了下去。
任以誠連忙伸手扶助了她。
「我……我沒力氣了。」
靠在任以誠身上,小蓮有些不好意思道。
任以誠心知適才的掙扎和哭喊,已將她的體力消耗的一乾二淨,當即提議道:「姑娘若是不介意,就由在下背著你吧。」
說完,他便把背上的木匣拿了下來。
小蓮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答應了下來。
任以誠矮身背起了小蓮,霎時間,一股清幽的香味湧入了鼻尖。
小蓮看著木匣道:「這個,就讓我來幫公子背著吧。」
「似乎也沒別的辦法了。」
任以誠笑了笑,反手將木匣遞給了小蓮。
人就在自己背上,就算她真的居心叵測,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一路上,任以誠了解到,小蓮自幼父母雙亡,一直和哥哥相依為命。
這次他們出門探親,可沒想到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歹人,她哥哥正是為了保護她,才慘死於歹人刀下。
時間不等人。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小蓮的家卻還需要爬過一個山頭才能到。
「公子,背著小蓮走了這麼久,您想必也累了。
這附近有個破廟,咱們還是休息一晚,明早再走吧。」
「也好。」
按著小蓮的指引,任以誠找到了她口中的破廟。
這是一座很普通的山神廟。
年久失修,破敗不堪。
但好在還有片瓦遮頭,勉強能當個棲身之地。
檢柴,生火。
任以誠隨手打了一隻山雞,充當晚飯。
小蓮默默的翻動著火堆上,逐漸變成金黃的烤雞。
任以誠則拿出了墨玉長笛,出神的輕撫著。
秦思容那酷似得容貌,再次勾起了他對楚楚的思念。
「公子,烤好了。」
小蓮將烤雞遞到了任以誠面前。
任以誠撕了個雞腿,咬了一口,沒發現任何異樣後,便漫不經心的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他忽然發現小蓮拿著烤雞,卻一口沒動,正直直的盯著自己看。
「你……」
話剛出口,任以誠猛覺體內真氣翻騰,一股熱意陡然而生。
仿佛燃起了一把大火,迅速在體內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