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頭巾大媽的虛榮心得到滿足,自然也沒有繼續賣關子。
扔嘴裡一顆花生粒,笑著說起了後續。
那倆人晚上折騰也罷了,不過就是誇張吵鬧一些罷了。
只要能多生幾個娃,那就隨便他折騰去好了。
但是,今天早上那太陽都曬到頭頂了,梅娘還沒起來。
趙婆子昨晚沒睡好,於是也睡到太陽冒火才起來。
從前,自己無論什麼時候起床,桌子上都會擺好她喜歡吃的飯菜,用蓋子或者盤子罩著。
等她洗漱完了,隨時過來吃。
那是因為有一個賢良淑德會幹活的傅言靜。
現在可好,一睜眼,桌子上空空蕩蕩的。
她氣惱地下床,想去廂房看一眼那個懶蟲兒媳怎麼回事,居然不給自己做飯?
誰想到,一開門她就懵了。
昨晚放在院子裡的那些宴席剩下的杯盤碗碟,竟然還原封不動堆在那裡!
昨晚她勉強收拾了一下,將剩菜集中在一起。
自己把肉挑著吃光後,剩下的飯菜混合著麩皮餵給了家裡的兩隻老豬。
剩下的盤子堆在木頭盆里泡水放在那裡,她默認兒媳婦起床以後會第一時間刷乾淨。
可是現在這裡還跟昨晚上一模一樣,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能!?
趙婆子接受不了新娶一個媳婦,還沒從前的媳婦好用這個事實。
於是挽起袖子,拿上掃帚棒子就往廂房跑。
當年,傅言靜剛進門的第二天就是被這個掃帚毒打了一頓。
那之後就開始老老實實,讓幹啥就幹啥,再也不敢反抗。
趙婆子自然而然地覺得,這玩意對新媳婦肯定也是好用的。
誰料想,兒子兒媳竟然還在床上睡著。
倆人都光溜溜地躺在那裡,一個摟著一個。
地上的衣服,褲子,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趙婆子哎呀了一聲,趕緊轉身退了出來。
氣得趙婆子一個頭三個大!
成何體統,這簡直成何體統!
誰家好人光溜溜地躺床上?
就算做完那事兒,也應該洗乾淨穿好衣服再睡覺。
簡直下作!
自己好好的兒子,都被這個騷狐狸給拐帶壞了。
趙婆子的聲音吵醒了那兩口子,梅娘揉著惺忪的睡眼,第一時間抱住了丈夫。
「相公,我腰酸,唔……都怪你昨晚不肯放過人家,壞死了。」
趙田地嘿嘿一笑,不知道幹了什麼,惹得那梅娘嬌嗔了一聲,下一秒,嘴巴又被堵住。
趙婆子退到院子裡,沒等來兒子兒媳出來認錯,等來的卻是床鋪又一次嘎吱吱的慘叫聲。
趙婆子氣了個倒仰,差點沒就這麼活活噁心死。
想去罵一頓,又不敢。
倒不是她這個當婆婆的怕兒媳婦。
而是她聽說干那事兒的時候,男的被驚嚇容易得馬上風,是會斷根甚至死人的。
他們村子前年就有過這事兒,為了兒子的健康,趙婆子只好忍了又忍。
灌了一肚子涼水,這才稍有緩和。
等兒子兒媳出來,那自然是滿面紅光,身上臉上少不得多了一些印記。
彼此對視,拉絲又曖昧。
趙婆子立刻飛起來了,趾高氣揚,跋扈又囂張地撇著塔嘛魚一樣的大嘴。
聲音尖刻地指責起梅娘,說她不早起做飯,不收拾屋子,不伺候婆婆。
嘰嘰呱呱說了一大堆。
誰知道,被那梅娘一句話懟回去了。
梅娘聽得頭疼,打了個呵欠等她說完之後,轉頭問自己丈夫:「大郎,你當初可是說過的,我進門之後什麼活兒都不用做,我這才嫁給你的。
如今,婆婆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若是不給我個交代我可不依!」
梅娘撒嬌地摟著丈夫的胳膊。
趙田地撓了撓後腦勺,神情是一臉饜足。
眼裡卻全是精明和算計,摟著她哄道:「我是說過這個話,但是你看看誰家媳婦進門不幹活的?
我媽養我一場不容易,年紀又大了,多辛苦呢。
你們兩個配合著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的,我出去幹活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你不用干多少,幫忙把碗筷洗乾淨,做好飯就行了。」
本以為昨晚那麼甜蜜,山盟海誓你儂我儂的,梅娘定然會給他這個面子。
只要她這次答應了,下次就還得答應,梅娘有錢,脾氣爆,但是如果能調教得有錢又乖順豈不是更好?
但是誰想到,那梅娘眉毛一立,冷笑一聲。
「我說過一點活兒不干就是不干,別說讓我刷碗做飯,就是讓我自己剝個雞蛋也要看我的心情好不好。
趙田地,咱倆才成婚第一日,你就要對我出爾反爾嗎?」
說完,梅娘甩下趙田地,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回屋去了。
氣得趙婆子追進屋裡掄起掃帚就要打人!
趙田地趕緊攔下了:「娘,我當初確實答應過梅娘的,她不願意幹活你就別強迫她了,慢慢教就是了,您先消消氣。
梅娘能嫁給我,已經是我最大的福分,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
話還沒說完,梅娘就又跑出來,抱著胳膊冷冷地說:「趙田地,你不用跟我在這兒陰陽怪氣,張嘴人話閉嘴鬼話的。
娘母倆配合著,一個白臉一個黑臉演給誰看呢?認真要降服我,你們也想得太便宜了些!
誰沒當過兒媳婦啊,我第一次當兒媳婦的時候你還是個奶娃娃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想哄著我上手幹活,然後慢慢把活全都幹上是不是?
只要我開了一點口子,你們就能吸乾我的血,砸碎我的骨頭敲骨吸髓。
清水下雜麵,你吃我看見,老娘什麼不懂?用你們在這上墳燒草紙想糊弄我?
呵,我可不是你那嬌滴滴的前妻,有的是力氣和手段,想拿捏我?也不看看自己的骨頭幾斤幾兩!」
梅娘是一點沒客氣,擼著袖子掐著腰,站在當院把母子倆劈頭蓋臉地痛罵了一頓。
鄰居們假裝無意在門前走過無數次,腿都走麻了,活像是掃地機器人一樣。
就是為了看看這小媳婦到底能厲害多久。
畢竟之前那個傅言靜也試著反抗過,最後不還是被那趙不死的按在地上打昏過去扔進柴房,關了好幾天不給吃飯。
後來,就乖得像只貓一樣。
圍觀群眾的立場不一樣,當公公婆婆的自然站隊趙婆子,希望這梅娘能被早日降服。
當媳婦的一邊幹著活,一邊精神上支持梅娘,希望她能反抗到底,並且取得勝利。
她們自己做不到,但只要有人能做到,他們就覺得跟自己做到了一樣開心。
那些男人揣著袖子伸著脖子看,根本不在乎他們吵鬧些什麼,入眼只有梅娘白皙的半截前膀子,豐腴的腰線和圓屁股。
真恨不得那趙田地把她給趕出家門,自己哪怕能好能上手摸一摸也是好的。
趙婆子喘著粗氣,捂著胸口,氣得嘴唇發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田地趕緊上去安慰他娘,一邊勒令梅娘道歉。
那梅娘只是冷笑了一聲靠在牆上,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包南瓜子,咔嚓咔嚓地磕起來。
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
趙田地氣勢洶洶地喘著粗氣,拎起掃帚走過去,面露凶光。
眼看就是要揍那梅娘,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暫停鍵一樣,站在那裡毫不避諱地注視著,等待著看梅娘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