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琛輕咳了一聲，說：「楓兒，別多問。」
凌楓心裡一萬個疑惑，一千個好奇。
但傅聞琛說不問，那他就不問。
日後有機會，再說其他。
如今還是他哥的身體最要緊。
凌楓又練習了一會兒，自覺得心應手。
幾個時辰後手術開始。
小小的帳篷內，已經被紫外線燈消過毒，勉強算是無菌區域。
凌楓在秦淺的指導下，戴上口罩穿上一次性防護服，用酒精給所有器具消毒。
傅聞琛也被注射了麻醉，吃下鎮痛鎮定的藥劑脫掉衣褲躺在床上。
他逐漸陷入了一種游離的狀態，視線模糊，神情麻木。
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
秦淺怕他眼睛乾燥，時不時要給他滴一點生理鹽水。
頭頂懸掛著的是美容院專用的冷光無影燈。
傅聞琛的右腿下面墊著一次性的產褥墊，凌楓沉著冷靜地切開了他的皮膚肌肉，飛快操作著。
傅聞琛忍不住皺起眉頭，一雙大眼睛十分迷茫，張著嘴巴似乎想說什麼。
秦淺低聲問他：「疼嗎？」
傅聞琛說不出話來，但他的身體稍微緊繃，證明其實他還是有一點痛感的。
秦淺輕輕安慰她：「沒事，別害怕，想想你的腿很快就能不再跛足了，稍微忍一忍，好嗎？」
傅聞琛一把抓住秦淺的手臂，努力將眼睛轉向她，使勁瞪大著雙眼看著秦淺。
冰涼涼的小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她哄小孩一樣哼著曲子，傅聞琛很快平靜下來。
手術進行得非常順利，大概過了一小時後，縫合，消毒，包紮，固定。
秦淺還用靈泉水為他沖洗，又給他餵了一些靈泉水。
原本應該還有快一個小時，鎮靜劑和麻醉劑的效果才會消失。
但是靈泉水下肚，不出十分鐘，效果就結束了。
傅聞琛清醒過來，開始覺得劇痛難忍。
為了安撫他，秦淺故意給他找了幾本醫書，緩解他的情緒。
將那一切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完，凌楓笑著說：「哥，斷骨再續很成功，等你好了，就不會再墊腳了。」
秦淺說：「對，等你的傷口癒合了，明天咱們就能下山了，我去叫二哥上來，用擔架把你抬下去。」
傅聞琛淡淡點頭，看向秦淺：「謝謝你。」
他疼得全身都發麻，也沒什麼情緒多說話。
講完這些，就低頭繼續看書去了。
凌楓乖乖地將鹿肉處理好，烤好，撒上調料給兩人吃。
傅聞琛疼得狠了，不想吃東西。
秦淺說：「你吃點東西，我給你吃消炎藥，要不然空腹吃消炎藥會嘔吐的。
吃了消炎藥，腿上的傷就不會感染化膿了。」
傅聞琛這才乖乖吃了點鹿肉和餅子。
凌楓多少有些驚訝，從前在軍中，傅聞琛是出了名的難搞。
幾乎沒什麼人能夠改變他的心思。
任憑什麼事，他說行就行，他說不行，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說不吃飯就是不吃飯。
可是……嫂子只說了一句，他就聽話了！
這，真是奇蹟中的奇蹟。
要是讓從前的那群人看見了，不得驚掉大牙，給嫂子哐哐磕頭？
他哥一身本事，一身脾氣，七尺高的個子，六尺九都是反骨。
秦淺吃著鹿肉，覺得味道還是不錯的，只是缺了一點孜然辣椒粉，就從小挎包里摸了一點出來，撒上。
放到火里接著烤。
香味很快在小山洞裡彌散開來，就連一直沉浸在疼痛當中的傅聞琛，也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
「好香……嫂子，你加了什麼東西在裡面？怎麼這麼好聞……」
凌楓到底年紀小些，說話的功夫，口水都流出來了。
秦淺被逗得哈哈笑個沒完，將手裡的調料包丟給他。
「你撒點這個上去，這是特別的香料，專門燒烤用的。」
凌楓依言照做，果然，他的肉也變得噴香無比。
他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先是香噴噴，一股奇異的味道在口腔中亂竄，跟肉的油脂結合，香得人魂兒都飄出來了。
緊接著，就是舌頭疼痛到難以忍受。
很快，凌楓被辣得嘴唇通紅，清秀俊俏的臉蛋兒迅速紅溫了。
汗珠子從鼻尖兒冒出來。
他沒吃過辣味，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地吐著舌頭扇風。
傅聞琛的眼神多少有些嘚瑟，他給凌楓解釋了一下辣椒是個什麼東西。
凌楓一聽，這東西也可以藥用？
立刻又嘗試了幾次，又一次被辣得整個人都燒起來了，不停喝水。
秦淺只好給他拿了一包孜然無香的。
誰料凌楓吃了兩口，覺得不對味。
「嫂子，你還是把那個辣椒的給我，那個好吃。」
秦淺無語了：「你不是說舌頭疼，還吃什麼？這個不辣的適合你。」
「疼著疼著給我疼爽了……嘶哈……好吃。」
秦淺直接無語了，這都什麼虎狼之詞？
這要是放21世紀都不能播知道嗎？屬於違禁詞彙。
傅聞琛徹底無語，用一種「你好賤」的眼神看著他。
凌楓辣得痛並快樂著，絲絲哈哈地吃完了大半條鹿腿，又疼又快樂。
秦淺看著他吃完了一大包辣椒孜然粉，托著下巴說：「小楓，別怪我沒提醒你，這辣椒有個俗名叫做，辣兩頭！」
凌楓一臉好奇寶寶地看向秦淺：「啥叫辣兩頭？」
傅聞琛眼皮也沒抬：「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你且先把這裡的鹿血收拾一下，免得等會兒引來吃肉的獸類。」
凌楓乖乖地點了點頭，將吃不完的鹿肉掛起來，用炭火燻烤。
鹿蹄子，鹿骨頭和皮毛等東西全都抱出去，準備找個地方燒掉。
秦淺見他走了，這才低聲跟傅聞琛說：「我有一個計劃，需要你這個小兄弟幫忙。」
傅聞琛道：「巧了，我也有。」
秦淺噘噘嘴：「喂，我先說的。」
「他可是我弟弟，得先聽我的。」
秦淺不服氣：「哼，白眼狼，白救你了！」
傅聞琛覺得她這樣子特別可愛，自然而然地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
仿佛身上的疼痛都少了一大半！
他說：「你有什麼計劃不如說說，沒準你我殊途同歸，目的是差不多的。」
秦淺神秘一笑，說道：「我要對付你家妹妹，你可願意？」